50 风雨欲来(1 / 1)
本来众臣就极为反对乾隆封一青楼女子为妃,现在太后的事一出,更是天下哗然。
红颜祸水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人人唾骂,连不是御史的官员们都开始奏请乾隆处死夏盈盈。
此刻,妺喜再世,褒姒重生,祸国妖妃乱天下。
妲己,西施,息妫,貂蝉,贾南风,杨玉环……中华十大红颜祸水对帝王的魅力代代流传下来,她已经不仅仅是夏盈盈了。
乾隆当然不会答应,几次压下弹劾折子无果后,他直接将左都御史观保革职查办,一同下狱的还有御史台众多御史,要不是傅恒纳延泰等重臣跪求,恐怕脑袋搬家都是轻的。
四九城里顿时乱了套。
一个臭了名声不知悔改,还要大肆斩杀言官的皇帝,实在不能给人多少安全感啊。
没看见连第一宠臣傅恒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谁还敢冒着全家被迁怒的危险劝谏这位从二十四年起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儿的皇帝陛下?
太后下葬不到一个月,更可笑的事情发生了。
永珏快步走进养心殿,周围凝重如膏的气氛让他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罗荣恒颤巍巍的手指搭在乾隆手腕上,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看他那样子都要哭出来了。
皇后被废,令贵妃身亡,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舒贵妃绞着帕子站在一旁,那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永珏低声问永珹:“怎么回事?”
永珹拿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曾经的父亲,久久无法回神。
永珏郁闷的直翻白眼,这都是怎么了,一群人好像看到公鸡下蛋的表情,他那位恨不得把雍正爷从景陵里气的跳出来的皇伯父又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了?
罗荣恒收回手,麻溜的跪下:“老臣无能,请皇上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乾隆口齿不清的喝骂,一边愤怒的捶床,“蠢材,若是治不好,朕诛你九族!”
罗荣恒一个哆嗦,哭丧着脸:“皇上,您用的那些药时日太长,已经深入肺腑,伤了底子,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回天之力啊!”
药?
永珏抓住了关键字,突然发现周围竟看不到乾隆的心尖尖夏盈盈和陈知画,瞧瞧某人那羞愤欲死的尴尬表情,再看看旁边一脸‘我为什么听不明白’的永珹永瑢……可怜的谨郡王心底凉气直冒,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滚!给朕……咳咳……滚…咳咳…”乾隆吼到一半,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死去活来。
永珏随大流离开养心殿,悄无声息的落后几步,众人各怀心思,竟谁都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在拐角处拽住罗荣恒,永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腕上的蜜蜡平安扣:“罗太医,您这三言两语也没讲清楚,汗阿玛究竟如何,还能起身么?”
低沉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却找不到一丝对乾隆的尊敬。
罗荣恒身子一僵,佯装镇定的开口:“王爷何出此言?老臣不明白。”
“不明白啊……那不如本文帮罗太医好好想想?”永珏玩味的笑了笑,“比如谋害宫妃?比如妨碍皇家开枝散叶的祖训?哎哟,这罪名可不小啊!”
罗荣恒脸色猛地一变,很快镇定下来:“王爷,老臣还要给皇上开药,如果您没别的事了,还请自便。”
“这样啊,你说如果富察家的人知道七阿哥的死有你作壁上观的一份,会怎么样呢?”
罗荣恒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嘴唇翕动,却不敢出声。
永珏上前扶起他,温声说:“罗太医不必担心,只要你按本王说的办,事成之后,本王许你带着妻妾子女告老还乡。”
罗荣恒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王爷此话当真?”
微扬起嘴角,永珏道:“君无戏言。”
罗荣恒吓得几乎跳起来,慌忙的四处张望,见周围无人,才捂着胸口大喘气。
“何必这么胆小啊,本王敢在这里说出这句话,当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永珏嗤笑,“罗太医,即便不愿择木而栖,也至少别让自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这儿硬扛着,本王那恨不得把女人拴在腰带上的皇父可不知道。”
罗荣恒沉默良久,附在永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望着某人扭曲到狰狞的脸,罗荣恒居然意外的有些解气,果然是独郁闷不如众郁闷!
好吧,太医文绉绉的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由于之前和夏盈盈陈知画嘿咻的时候雄风不再,虎狼之药吃多了,还有点小激烈,乾隆的小兄弟hold不住,从此罢工不干了。
(阿绯:用专业词汇解释,这叫永久性那啥波起无能。)
同时,因为他常年不离荤腥,饮食不节,嗜酒,肥胖,还不运动,再加上这次突然听到自己不举的噩耗情绪过于激动,乾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中风了,出现口眼歪斜,言语不利,流涎,还有轻微的偏瘫。
一句话,这皇帝,乾隆是不可能再当下去了。
退位,做太上皇,是他唯一的选择。
永珏吩咐了罗荣恒几句话,飞一般的出宫了。
几日内他跑遍了四九城,到处拜访低调又手握重权的朝臣将领,傅恒,纳延泰,舒赫德,阿桂,班第,策楞,雅尔哈善等人,拉拢了不少助力。
走到佐领府门口,永珏抬手道:“那尔布大人,不必再送了,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本王决不食言,也请大人不要忘了……”
那尔布会意的点点头:“奴才一家愿为王爷马前卒。”
“请回吧,近日夜里风大,仔细着点。”永珏浅笑着离去了。
十一月中旬的某天,贼心不死的乾隆又一次跑到承乾宫找夏盈盈去了,不管这位皇贵妃娘娘多么努力的挑逗,用劲手段,却始终没有反应。
硬上的结果就是罗荣恒无情的宣判,伟大的女体爱好者乾隆皇帝陛下这会是真的中风了,口齿不清,半身不遂,药石无医。
收到这个消息,永珏连夜往各地送了很多信,在书房里瞪了一宿棋盘,头脑中勾画出无数脉络,那是他庞大的计划,和准备多年的应对措施。
“哈姬兰,”永珏叫住某人,用极低的声音耳语,“本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哈姬兰点点头,改了装扮出府了。
京城看似平静的水下,翻涌着惊涛怒浪。
是夜,永珏一身戎装,腰佩长剑,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让他吃惊的是,后院有名有姓的女人都等在外面,为首的正是怀胎九月的西林觉罗松格里。
“有话就说。”他说道。
松格里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微笑:“爷,妾身和府中女眷愿与您共存亡。”
林若茵眼眶泛红,哽咽道:“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妻妾儿女,爷、您千万……”她说不下去了,掩面啜泣。
不少女眷也顿时泪如雨下,嘤嘤哭泣。
绵忻一头扎进永珏怀里:“阿玛,你答应过两年带儿子去木兰的,你答应过。”所以,你要是敢出事,孤绝对再不管你叫阿玛,绝不!气死你!
温柔的摸摸他脑袋,永珏嘱咐道:“额尔赫,你是哥哥,阿玛不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镇定些,等阿玛回来,好么?”
绵忻用力点点头:“阿玛当心。”
寂静的深夜,京城大道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永珏赶到了,翻身下马,大跨步上前。
“奴才给王爷请安。”一个统领打扮的中年人恭敬的行礼,背后站着几十上百名守卫宫门的侍卫,个个昂首挺胸,手搭在刀上,面色凝重,杀气腾腾。
没多久,海兰察,明瑞,丰升额,弘畅等永珏的嫡系人马也纷纷赶来,眼中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兴奋,是战场上的杀神对血液对权利对这场策划已久的宫变的期待。
吹了一会儿夜风,永珏取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三点,正是人们最松懈的时候,他左手抚着剑,淡漠的说:“阿里衮大人,这宫门就拜托你和王大人了。”
九门提督阿里衮躬身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副手王子腾跟着行礼,铿锵有力的说:“奴才愿效犬马之劳,守死宫门,不退一步,预祝王爷荣登九五,君临天下!”
“借你吉言,记住,钟声起,开宫门,该来做见证的朝臣一个都不许少,明白么?”
“是。”
“哈哈哈,”永珏爽朗的笑了起来,“传令,叫舒赫德坐镇丰台大营,策楞坐镇密云大营,守住京城每一处死角,没有爷的命令不许行动。”
“海兰察、庆桂、长龄、札兰泰率前锋营将士守住所有重臣府邸,等钟声长鸣时将诸大臣带到乾清宫,果亲王怡亲王諴郡王稳住宗室,德勒克与哈斯额尔敦看好在京蒙古王公……”
“明瑞、丰升额、哈姬兰随爷入宫!”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永珏在逐渐加大力道的夜风中长身而立,大红色披风上下翻飞,猎猎作响,划出美丽的弧度。
璀璨的星空下,他抬起手,直指乾清宫:“我,要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