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班主任有请(1 / 1)
天色昏昏沉沉,山路一片无光。贝戈和陈建忠下山的时候并不害怕,因为他们如今对这个地方深感亲切。贝戈和陈建忠决定为云珊买一套新衣服,虽然这件事是两个人一起决定的,但是钱一定是陈建忠先垫,因为陈建忠有钱,而贝戈没钱。善良的施舍等不到贝戈有钱的时候。
不过贝戈还是觉得只买一套有些太少,他说:“忠仔,你妈妈看起来像个贵妇人,看起来一定有很多衣服,不如你拿几件出来给云珊,她应该不会发现。”
“我妈妈的衣服不适合云珊穿,你妈妈的衣服倒是挺适合的,而且你妈妈的高度和云珊差不多。”
“这样不好,他们同在一个村,到时她要是发现自己丢掉的衣服穿在云珊身上,那云珊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正在两人打算如何在有限的资金里给云珊多弄一套衣服时,贝戈的手机响了。是小学同学陈清打来的。这个家伙是贝戈孩提时代的朋友,小学时代的贝戈沉默寡言,不善言辞,而这些在陈清看来,则认为贝戈是个软柿子。
陈清家与贝戈家住的很近。两个人在学校认识以后,陈清就搭着贝戈的肩,熟识的程度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样,可是陈清连贝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后来还是贝戈先知道了陈清的名字。学校的人都怕他,因为他有一双狡黠的眼睛,和精壮的四肢,他的手指上还带了戒指,戒指是他死去爷爷的遗物,那时的人结婚都会把戒指保留的很好,虽然戒指度过了几十年岁月,可依然崭新如一,可是人心却不能如此永恒。除了戒指,陈清还抽烟,他喜欢抽一口烟,然后往人的脸上吐,但是他从来不往贝戈的脸上吐,他说:“你是我的朋友。”戒指和烟都象征着他是一个不可招惹的人。最重要的是,连平时拿着竹条上课的老师都不敢打他。原因就是陈清的爸爸是后村唯一的公务员。
一年级的时候贝戈的奶奶去世了,那时候人死了,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己的门前系上红色的布袋。据说这样不会被死人带来的晦气影响。而那时的红领巾颜色鲜红如血。陈清对贝戈说:“贝戈,你奶奶刚刚去世,你系红领巾是不对的,你奶奶的灵魂将会不得安息的。”
这话吓的贝戈立马解掉红领巾,他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戴?”
“至少一个礼拜之后。”
由于贝戈没带红领巾,被他的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是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鼻子旁边长了一颗光亮的大黑痣。他时不时的把弄这颗黑痣。终于把黑痣捅破了,血不停的流,那时他还没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女同学指着班主任的鼻子说:“血,血。”这个女孩字似乎第一次见到血,吓的不清,如果她能多长点知识,她就会知道,班主任鼻子上的鲜血如潮,就像自己未来的大姨妈。后来另一个女孩子,跑上去,递给班主任一团她平时上厕所用的纸,说:“老师,快快快,擦一擦。”班主任接过纸,笑了笑,露出了金灿灿的牙齿。贝戈讨厌他笑,因为很不自然,也讨厌他嘴巴里两排金色的假牙。后来班主任拿出他随身佩戴的眼睛,用那一张被□□地满是皱纹的纸按住了自己的黑痣,他双眼紧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进入一次性□□一般,虽然到了这个年纪,那已成为一种奢望。但是从他头顶的毛发长得比一些中年老师还浓密这一点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充满无限活力的老头。
他的办公室在旧学楼,是一所用黄土加岩石砌成的建筑,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雨一下就漏,风一吹就凉。所以这栋建筑平时都是用来给学生们上课的,年轻的老师们都呆在了新建的教学楼。不过也正因为旧教学楼没其他老师在,所以贝戈的班主任可以和校长一样,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坐上校长的宝座,那时这里还没有盖新学楼,如今他独自掌管着这片他年轻时梦寐以求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他的办公楼在旧教学楼的正中央,是一间长方形屋子,共只有一扇窗,这是一扇只有半米长的正方形窗。办公室里的光线本来就不好,老人还在窗玻璃上贴满了发黄的废报纸,使办公室显得更加阴暗,就像拷问犯人的刑房。贝戈十分讨厌这间办公室,每次被人通知班主任有请时,他就会显得异常恐慌。
班主任板着一张脸对他说:“你,干嘛不绑红领巾啊,你不知道学校的规定还是存心来捣蛋的。”
“报告老师,我奶奶去世了。”
“你别在我这边用苦肉计,你不绑红领巾,连你奶奶都不原谅你。”
“报告老师,我绑了红领巾我奶奶更加不原谅我。”
“你说什么屁话?”
“报告老师,我奶奶刚死不久,我绑红领巾是不尊重我奶奶。”
班主任大吼一声说:“妖言惑众,不思进取,竟然相信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班主任粗糙的手指在贝戈嫩嫩的脸蛋上用力地捏了几下,和他年轻时捏女人nipple的手法一模一样。贝戈的脸蛋通红,他以为应该就此了解的时候,班主任又拿出了他的绿竹条,说:“你别以为这么快就完事了,我必须得给你长长记性。”绿竹条在贝戈的手掌心,膝关节处,后背上各打了五下。
站在门外偷听的几个班干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一种快感。这些人负责帮班主任传话,她们深受班主任的恩宠,从来没吃过打。这里面的其中一个叫陈媛媛,是贝戈喜欢的女孩,也是班长。她学习成绩优异,不过在一次期末考的时候语文成绩不理想,而班主任又是教语文的。那一天,语文课代表急匆匆地告诉陈媛媛说:“班主任有请。”陈媛媛的脸色就白了。班主任只对陈媛媛说了四个字,“奇耻大辱。”就在陈媛媛的手心上打了五下。她成为了班级里唯一一个挨打的班干部,不过她却顶着他人的嘲笑挨过了那一段最难熬的日子。
贝戈盯着陈媛媛落寞的后背看了很久,心里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读书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成了煎熬。而“班主任有请”也成了这群天真孩子童年时候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每一本书都在歌颂老师,他们被一些优美的语句点缀地更加神圣,但这些孩子们用他们稚嫩的童声朗诵这些赞美词时,班主任的表情没有一点不适的地方。而一走在放学的路上,这群歌颂者就把被歌颂者骂的□□。但是贝戈从来不骂老师,那时他也不说脏话。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在老师的眼里看来就变的很大很大。当他听说班主任明年即将退休的时候,贝戈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未来的事不仅没有使他变得更快乐,反而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接手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或许是他们不幸,遇上了这个妇女一生中脾气最不好的阶段,对于学生的虐待比起前班主任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贝戈责怪陈清说:“都是你,害我又被班主任训。”
陈清说:“班主任有什么好怕的,走,带你去买东西去。”于是贝戈兜里仅有的两块钱被陈清挥霍光了。他只吃了一包龙卷风脆脆佳,而陈清买了三包小当家干脆面,为了收集水浒卡片。
如今,电话里的声音和九年前一个样,如今他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发现自己被澄清坑走的钱可以多买好多辆四驱车,每念及此,贝戈就对陈清恨之入骨。陈清说:“是贝戈吗,暑假了,我们以前的小学同学都放假了,大家都是念旧的人,如今想出来聚一聚,明晚来我家哦。”
他似乎坚信贝戈一定会答应,都不需要他的回答就把电话挂掉了。陈清的妈妈是裁缝师,与设计师是有天然之别的。设计师是设计高档服装的,而裁缝师是帮人修裤脚的。但是他家的条件非常好。所以陈清在小学读完就变身成城里人,他在村子里的家也装修的很体面。小学同学的聚会开在他们家实在很合适。
第二天,贝戈带着陈建忠来到了陈清家,当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的时候,他欣喜地看到了一头飘逸长发的陈清,不过他的头发不够纯粹,受到了污染。陈清顶着一个爆炸头,笑眯眯地迎接贝戈,之后又打量了一些陈建忠,贝戈说:“这是我的高中同学。”
陈清和陈建忠主动握手,说:“贝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里头已经坐着五个女生,其中三个女生的发型是和陈清一模一样的爆炸头。他还意外地看到了其中一个爆炸头竟然是陈媛媛。不知是时光如刀,改变了我们的模样。还是光阴似箭射瞎了你的双眼。那个曾今留着马尾辫的班长,如今已然步入了非主流路线,成为闻名后村的小太妹。另外两个爆炸头分别是许丽丽和韩泽泽。而坐在着三个爆炸头对面的,则是两个装扮简朴的女孩,叫方圆圆和方艳艳。方圆圆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贝戈的同班同学,那时的方圆圆头很园,脸蛋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贝戈看着看着,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那时的贝戈应该是喜欢她的,不过后来上了一年级,就喜欢上了班长陈媛媛。
方圆圆的头现在并不园,她的下巴有些尖锐,比起小时候瘦多了。大家和贝戈寒暄了几句就把目光转向了陈建忠。陈建忠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介绍了自己。五个女孩一听就知道能说这么标准普通话的人一定是城里人,于是立马对陈建忠好感倍增。贝戈偷偷对陈建忠说:“忠仔,我同学都在镇上的学校读书,你就不要装逼,说本地话就好。”
但是当陈建忠准备用本地话在介绍一遍自己的时候,这几个女孩子抢先用普通话介绍了自己,如此难听的普通话,他以为除了贝戈,再也没人讲得出来。
这时,陈清气冲冲地走进来说:“妈蛋,其他村的几个说路太远不来了。”于是,这场小学同学聚会,就七个人外加一个陈建忠。
两箱贝克孤零零地立在墙角,没人敢提前提到他们,一旦在女孩子面前开始喝酒,他们就要不停地喝下去,谁也没有那么好的酒量,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贝戈本来想差不多的时候就走,但是没想到陈建忠和这群女孩子很聊的来。他们从普通话聊到本地话,再从本地话聊到普通话。三个爆炸头的女孩子都觉的陈建忠是个有趣的人,只有方圆圆和方艳艳只是经常性地在一旁陪笑。
陈媛媛说:“高中真的好无趣,个个都和和气气的,我们初中的那群人,那玩的才叫铁,初中的男生可以为了女生打架,高中就很少见了,打大家似乎都不敢得罪人。”
贝戈说:“你们女孩子就那么喜欢看男孩子为你们打架啊。”
陈媛媛说:“肯为女孩子打架的男孩子,都很帅气,女孩子才会喜欢他。”
贝戈说:“应该是打架这种行为充分满足了女孩子的虚荣心。”
陈媛媛的脸一抽,她实在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一个虚荣的人。
许丽丽说:“媛媛,你还记得方晓吗?那一次羞辱她羞辱地真痛快。”
陈媛媛说:“那是她活该,谁叫他没事和我表妹争男朋友,平时仗着自己在学校认识几个人,就嚣张跋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以为张西可以帮她解决麻烦,后来我们三个出马,谁还敢出来说话。”
韩泽泽说:“当时我以为她会叫多少人过来,没想到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来让我们打。那一次打的可真痛快,我揪着她的头发使命甩,她哭的越大声我就甩的越用力,后来弄得她都不敢哭了。我实在太讨厌别人用哭的方式求饶。”
这件事后来惊动了学校,学校叫来了家长,家长在寂寥时与他人长谈自己对子女的担忧,后来这件女生打架事件就成了村里继大头哥之后的又一条新闻。
这三个女孩说道打人事件的事时,洋洋得意,滔滔不绝,发现自己从来没这么流利地说过普通话。
陈清干咳了两声,说:“你们消停点行吗?净说一些别人不爱听的。”
陈媛媛看了看陈建忠的反应,收敛了自己话语间的张狂,适当地露出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对陈建忠说:“同学,你可别被吓到啊。那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现在我们长大了,自然不会做那种无理取闹的事。”
韩泽泽一脸陶醉的说:“但还是好怀念那个时候。”
陈建忠在听她们讲的时候,也在一边想象女孩子打架的方式,最后对着三个女生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将来有成为泼妇的潜质。陈建忠在初中的时候也打过不少架,但是从来没参加过群殴,他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不过就是经常被人群殴,但是他从来不求饶,不认输。因为他的硬派,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而且他不会去欺负人,所以也很少得罪人。学校里的很多帮派想拉他入党,都被他拒绝了,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天地战士,不会被任何势力所收买。
陈建忠说:“你们不是还有个小学同学叫云珊嘛,为什么不叫她来?”
韩泽泽说:“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贝戈去关山上的寺庙,她就住在那个庙里,后来贝戈介绍我们认识了。”
方圆圆说:“陈清,你没给她打电话吗?”
陈媛媛用一种既刻薄又恶毒的话说:“那种人会用电话吗?”
贝戈发现了语气中的不快,说:“那种人,是哪种人。”
韩泽泽说:“你都不知道那个陈云珊干了什么事。他竟然抢陈媛媛的男朋友。”
贝戈说:“我们又不是土匪,男朋友是靠抢来的吗?”
陈媛媛说:“苏贝戈,你一回来就到庙里看陈云珊,如今你又这么袒护她,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们两个土里土气的家伙,也蛮配的嘛。”
陈清觉得情况有些紧张,他可不想贝戈得罪这个小太妹,于是就对陈媛媛说:“班长啊,这话你就说错了,贝戈曾今跟我说过,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陈媛媛哼了一声:“那真是天大的不幸了。”
贝戈听了这话,简直想直接过去掐死陈清。他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跟陈清说个这件事。但是至少陈媛媛没有再在话语上责难贝戈。两个人都识趣地不再说话。
后来,韩泽泽向贝戈打听大头哥的事。她说:“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看到这么一个大哥哥,他高挑,头发长,会打篮球,这些无可阻挡的魅力让我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了。我知道大头哥一定不会犯罪了,就算真的做了,女孩子见到这样的男人只会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贝戈,你有他的消息吗?”
贝戈为韩泽泽的深情所打动,爱就应该不计一切,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韩泽泽。“大头哥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但是他行踪飘忽不定,也没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我只见过他一次。”
看到韩泽泽有些失望,就说:“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联系你。”于是韩泽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贝戈,而贝戈的手机里从此又多了一个可以打的电话。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方圆圆和方艳艳是两个乖巧的女孩,他们的父母不允许自己太晚回家。陈清牵出自家的电动车,说:“我送你们回去,不过电动车的电快用完了,一下子载两个人有点吃不消,艳艳,不如你让贝戈送你回家吧。”
艳艳说:“好。”
贝戈说:“我家的自行车前天报销了。”
“我家楼下有一辆,你牵去骑吧。”
其实电动车的电是够用的,不过从这几个钟头里陈清偷瞄了方圆圆几千眼可以看出,陈清的安排另有目的。
方圆圆和方艳艳是其他村的人,所以他们的家离这里比较远,若不是陈清亲自去接她们,她们绝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另一个村和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叙旧,其实也无旧可叙。
路上的路灯时而亮,时而暗。贝戈飞快地踏着自行车,风在黑夜里呼啸。他从这风声里隐约听到方艳艳的声音。方艳艳说:“苏贝戈,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夹杂着风声,就像收音机里的噪音一样。
“啊,什么?”
“我说,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贝戈真希望风能够大一点,这样他就可以听不见这句令他浮想联翩的话。而他有十分不愿意把想象力浪费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他仔细地想了想,除了幼儿园的时候亲过方圆圆的脸,他并没有接着亲过方艳艳的脸。而且,小学的时候他和方艳艳也没有什么交集啊。
“骇,你是真不知道吗?我也在五中读啊,那天在去食堂的路上,我看到操场的沙尘之中跑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真是感叹缘分的奇妙,竟然让我遇见了小学同学。当时我正在往食堂奔跑,想停下来呼喊你,但是又怕错过了食堂的饭菜。自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在食堂遇到过你。”
贝戈听了方艳艳的话,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说的是这事。不过范艳艳没有在食堂遇见他也是正常的,她属于奔跑大队的,而自己去食堂的时候,奔跑大队估计都已经吃完饭离开食堂了。还有一个原因令贝戈十分放心,在方艳艳心里,贝戈显然不如一顿饭重要,贝戈可不想方艳艳把自己在心里摆很高的地位。
韩泽泽和陈媛媛已经各回各家。许丽丽还有些舍不得走,原因是陈建忠还在这里。许丽丽有一对漂亮的单凤眼,她盯着陈建忠看了许久,说:“你家住城里哪个地方。”
“南门?”
“哦,有点印象。好像我一个亲戚也住那边,不过我想不起来是哪个亲戚。”
陈建忠点了一根烟,随便说了句:“哦,那有空过来玩啊。”
“到时你要来接我啊,咦?你看上去这么老实,想不到你也抽烟。”
“怎么,你认为世界上抽烟的人都不老实吗?”
“至少我认识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我和你认识的人不一样,我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天这么晚了,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这是老实人的分内之事。”
送许丽丽回家后,陈建忠就走了。农村里的小路交叉纵横,像迷宫一样。而路灯每到晚上十二点就熄灭,比亮灯的时间要准时的多。因为这些因素,陈建忠迷路了。他抬头仰望夜空,希望找到夜空中最亮的星。因为他喜欢过的一首歌的歌词里这样写着:“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走出去。”
但是天空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农村人很早就熄灯了,不过他看到一栋房子的灯还亮着,那一定是指引他走出去的星星。他朝着那栋房子走过去,发现那是许丽丽的家。他敲了门,里头匆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门口。开门的可能不是许丽丽,可能是许妈妈和许爸爸。但是他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
“谁。”里头的声音问道。声音是徐丽丽的。
“丽丽,是我,阿忠。”
许丽丽打开门,陈建忠看到穿着粉红色睡衣的许丽丽条件反射般的血液上冲,裤子的某个不为不由自主地鼓了起来。
许丽丽说:“外面冷,先进来吧。”
陈建忠努力保持清醒,他要确定她家只有她一个人。
许丽丽说:“没事,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
陈建忠终于明白,原来那盏像星星一样的灯并非指引他走出去,而是叫他走进来。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那两箱酒不甘寂寞地立在墙上,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起了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