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冬儿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回忆起以前稍有不开心桑就会来开解自己,可是这一次桑却默默的看着留着眼泪的自己回房。
反复告诫自己不渴望就不会失望,不失望就不会伤心,可是他还是很伤心,自己被桑惯坏了,难过时只有自己一个人感觉好孤单,可是桑那么优秀自己哪里配得上?
桑不是自己能喜欢的,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了,还有穆克,最年轻的少将。
冬儿从床上坐起来,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变成讨人厌的鼻涕虫,呆呆地望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冬儿拿起床头的音乐盒,这是下午穆克才送给他的礼物。
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对,小时候代课老师送给他过一个猫头鹰挂坠,所以这是第二份礼物。
第一份礼物给了祁连石,“祁大哥...”冬儿喃喃念叨,祁大哥现在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了?自己和祁大哥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他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在哪里都是异类,异类在哪里都是让人讨厌的,自己就是让人讨厌的。
冬儿将音乐盒捧在手里无力地倒在床上,好累啊,有谁,来救救我?
※※※
桑拿着医疗仪器在床边为冬儿做检查,穆克默默站在一边,冬儿发烧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桑说是压力太大身体产生了应激反应。
未来人不仅身体强大精神也非常强大,不然怎么驾驭机甲,所以穆克对于冬儿的现况有些茫然。
桑准备给冬儿先做物理退烧,冬儿的身体总是比普通人弱,用药的话拿不准药量,先保守医治吧。
掀开被子,却发现冬儿手里拿着音乐盒,桑垂下眼睑,暗叹口气,穆克眯了下眼,抿紧唇线。
“穆克,冬儿的世界并不是和你一样,除了肯定就是否定,我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却忘了冬儿对于这个社会有18年的空窗期,他的思维里面除了喜欢和不喜欢还有别的情感。”桑轻轻拿起音乐盒,冬儿的手被音乐盒带起,又无力的垂下。
“那是什么情感?”穆克冷硬地问。
桑深呼吸了一大口气,望着冬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穆克看了桑一眼。
“可我不是情感医生。”
桑退开冬儿的衣襟,他必须在冬儿的前额,腋下,股沟,大腿根处反复涂抹酒精降温。
冬儿几乎被剥得光溜溜的,就剩下一条小裤衩,白皙的皮肤因为发热而微微发红,穆克想上前帮忙,在摸到冬儿滚烫纤弱的身体后又不敢下手了,桑指挥穆克去拿了一些冰块装在袋子里给冬儿额头冰敷。
忙活半天体温稍稍降下来了,冬儿脸上痛苦的表情也得到缓解,穆克心里暗吁口气。
桑不停的给冬儿酒精降温,用小滴管给冬儿喂水,穆克手里提着冰袋,不让冰袋整个压在冬儿头上,两人都不敢闲着,也没有叫医生,全联邦最天才的医生就在这里。
渐渐舒服下来的冬儿开始说胡话,嘴里小小声的喊着“不要走...我好害怕...”
穆克心里小小刺痛了一下,心里想着:小东西想到了什么?是以前的回忆吗?穆克握住冬儿的小手,期望以此告诉他,他在他身边。
目光划过穆克与冬儿紧握的手,桑从容的做着医护工作,只是如果忽略掉他望着冬儿超出医生对病人的关怀的眼神,他会更像个普通医护人员。
冬儿偶尔醒转过来也是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又会陷入沉睡,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天一夜,桑最终还是给冬儿用了最小剂量的退烧药,凌晨时烧明显退下来。
这期间桑和穆克轮流看护冬儿,其实将冬儿送去医院他们两也不会这么累,但两人都没说过这话。
第二天上午冬儿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桑将流质营养餐端过来,穆克扶起冬儿靠在他的胸口,冬儿软绵绵地任由穆克抱着,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生病了要乖,要吃药,要听话,这样才不会挨骂。
“来,吃点东西。”桑坐在床边执起勺子舀了一勺营养餐送到冬儿嘴边,冬儿很乖的张开嘴一口吃下。
这是粥吗?冬儿咽下嘴里的糊状物,比粥难吃,一点味道没有不说味道还怪怪的。
桑见冬儿并没有因为难吃而吐出来,于是又舀了第二勺递到冬儿嘴边,冬儿依旧张嘴咽下。
看见冬儿依旧乖乖吃营养餐,桑不禁哄着:“冬儿真乖,吃了东西病才会好的快。”
虽然脑子里面仍旧不大清醒,但是冬儿心里却很高兴,第一次生病有人夸他乖,而且还有人喂他吃饭,冬儿鼻子里发出小小声的愉悦的哼哼,第一次觉得生病真好。
桑听见冬儿小声哼哼以为他难受,于是放下勺子摸摸冬儿的额头,还有点烧,应该再喂一顿最小剂量的退烧药就好了。
冬儿被抚上额头时闭上眼睛,心里想:好温暖的手,好温暖的怀抱,这就是爸爸妈妈的感觉吗?永远也不想醒来啊。
一滴幸福的眼泪顺着冬儿眼角滑落,小脑袋轻蹭了一下穆克的胸膛,嘴角微微翘起,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桑放下才吃了两口的营养餐,叹口气,“他睡着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哭又笑。”
穆克歪着头打量怀里的冬儿,发现他真的睡着了,而且眼角带泪,却睡颜安详。
穆克的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柔软,冬儿如同刚出生的奶猫,依偎在他的怀里,脆弱,安详,就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让他睡会儿吧,睡眠是人体在自我修复的表现。”
“冬儿刚刚睡着,这时候搬动又会把他弄醒,就这样让他睡吧。”
桑没有挑明穆克的真实用意,看冬儿睡的安详收起碗出去了。
冬儿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安详,期间被桑叫醒,迷迷糊糊吃下退烧药,喝了一大杯水,得到桑一顿温柔的夸奖,冬儿美得冒泡地继续枕着幸福睡过去。
这场病来势汹汹,病去的却拖拖拉拉,烧完全退后冬儿倒是没有迷迷糊糊的了,可是总是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绵软无力。
“可能还有些水土不服。”桑从冬儿身上取下医疗器械,得出结论。
穆克默然无语,水土不服这种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太遥远了,“上次体检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吧?”穆克问桑。
桑摇摇头,“只是身体比常人差一些,其他都很正常。”岂止差一些,是差很多,桑看见床上无力望着他们的冬儿,委婉地说道。
冬儿心里松了口气,一切正常,那么他就不会被送进实验室切片了吧,小说里总提起实验室的医学狂人会把人切片,这给冬儿带来了很大的心理误区。
穆克点点头,“那就好,他这种症状大概多久能好?”
“不好说,得看个人体质。”
那意思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冬儿是好不了了,穆克在心里补全桑未尽之言,为了保险起见桑还是将冬儿送进了当地医院。
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烧才退冬儿就开始拉肚子,食欲不振,虽然最好的治疗方案是回首都星,可是冬儿只怕经不起长途飞行,观望两天后发现冬儿的肠胃好像有些接受不了这颗星球食物里的细菌,塞纳星是颗细菌种类异常发达的星球,桑他们的身体十分强悍,所有的细菌都会被胃液消化,可是冬儿的消化系统不行。
于是桑在向联邦汇报了冬儿的情况后给冬儿做了次体内杀菌,并且尽量给他吃杀完菌的食物,但是冬儿体内的菌群被破坏,又不得不给冬儿做体内细菌平衡。
拖拖拉拉冬儿在床上躺了20多天,好不容易被允许下地走路了,在床上躺的浑身骨头都僵硬了。
“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出去走走了。”在做完各项指标检测后桑发话了。
冬儿在心里用力吁了口气,很是内疚,本来桑他们是来度假的,可是却因为自己原因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医院。
因为冬儿身体羸弱桑向本地联邦部门申请了高级专属病房,如无意外冬儿的假期将在这里度过,白天可以出去到处转转,进入植物动物繁盛的地方须穿隔离服,回来后就住病房。
冬儿已经无大碍后桑就安排了行程,只是原本一个月的时间都压缩到一个多星期,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了。
冬儿穿着隔离服和桑还有穆克一起去逛了这里最大的生态公园,比原始丛林更加原始的自然风貌震惊得冬儿好半天合不拢嘴,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原生态的公园,连条路都没有,参天巨树遮天蔽日,他觉得自己掉进了失落的大陆里,稀奇古怪的植物挤满了森林。
桑和穆克一左一右的守在冬儿身边,虽然公园里没有大型食肉动物,食草动物也都是最温驯的,可是都是散养的,冬儿的战斗力明显为渣,随便来只山猫大的食肉动物就能把他KO了。
冬儿好奇地抚摸周围那些神奇的植物,看见一朵巨型花忽然想起了阿凡达里面一碰就全缩起来的植物,于是自己也手贱地去摸了。
桑没来的及阻止然后悲剧发生了,花直接散发出一股恶臭,穆克赶紧屏息一把捞起冬儿猛然向后退出一百多米。
冬儿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换了个地方站着,脑子里一堆问号,怎么回事?
桑也紧跟其后的追过来,看了眼茫然的冬儿,还好冬儿穿着隔离服,有面罩,不然以他的战斗力估计得直接吐晕过去。
“那种花在收到攻击时会发出臭气,臭气的浓度可以直接放到一头猛赫(巨型食草动物,比大象大一倍),赶紧走吧,估计这里的动物都臭跑了。”桑无奈地说道。
啊?冬儿惊讶地不知所措,他又闯祸了!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随便乱摸了。”冬儿赶紧乖巧的认错。
“没关系,有我保护你,不会有危险。”穆克酷酷地揽过冬儿的肩膀向另一个方向进发。
桑和穆克从冬儿生病以后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再也没提过关于孕育者和选伴侣的事,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本来冬儿有点精力后还想好好和他们谈谈的,可是却被桑立即阻止了,然后冬儿就乌龟的缩回脑袋,不敢再说了。
冬儿不明白桑他们的打算,自己也不敢乱发言,怕多说多错,只是后来的日子很是小心翼翼。
这种程度的原始森林对于未来世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进公园时就没人发了个定位仪,只标注了大门位置,反正公园里没路,随便你怎么走,只要朝着大门总会走出去的,实在路痴的找不着出路定位仪上有求救器,按了求救以后半小时内就会有人来带你去。
从公园成立到现在几乎没有旅客伤亡事件发生,对于未来人来说这里面的动植物就跟地球上的小花小草小猫小鹿般毫无威胁性。
可是冬儿成了这所公园的第一起受伤事件,他被一只还没断奶的曲豚给撞晕了。(曲豚:一种食草动物,很温顺,会弹跳)
当时的情况是一只与母亲走散的受惊的小曲豚突然从旁边的植物从里窜出来,这种威胁值根本没引起穆克和桑的警戒,所以没做出反应,人脑袋大的小曲豚直接窜起来撞到冬儿脑门上,冬儿童鞋直接牺牲在这种带甲生物的猛烈撞击之下。
穆克难以置信的看着“阵亡”倒地的冬儿,还是桑立刻反应过来,摘下面罩又是翻眼皮又是测脉搏,一番忙碌下来得出结论,冬儿的战斗力连渣都不如。
“没事,就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桑淡定地将冬儿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放平,地上被撒了驱虫药粉。
“你确定不会脑震荡吧?”收起震惊表情的穆克犹豫地问道。
桑很镇定的摇摇头,“这还不至于。”
冬儿做了个梦,梦里梦见自己走在操场边,一颗足球直接击中他的脑袋。
待他幽幽转醒后脑子都还有些晕乎乎的。
桑问了冬儿两个问题后断定冬儿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砸晕了。
“我记得当时有什么东西从树丛里面窜出来了。”冬儿歪着脑袋回忆。
穆克嘴角抽搐了一下,极力平静的说道:“是受惊的曲豚幼兽。”
桑点点头表示同意,冬儿不知道曲豚是什么动物,说道:“那个动物跑的好快,当时我都没看见就砸过来了。”
“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注意不会再让任何东西袭击到你的。”桑摸摸冬儿头顶温和的说道。
穆克深吸口气,心里暗忖:待会儿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来。
因为冬儿脚程慢,战斗力又低下,一个下午只走了离大门一里地不到的范围,穆克忽然想起冬儿入学时一天只逛了整个校区的五分之一,现在他总算深深感受到了当时那位学长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