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大家能看出来原本他们俩已经有点眉目了,但是这一章温任对许许又疏远了的原因吗?她对于她母亲冻结了她的资产始料未及。母女一场,她对于她的心狠还是不够了解。虽然早早就在为这一天准备,也没有因此而窘迫万分。
却未曾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因为温任而猝不及防的降临。
推开门,冷冷清清一片。
温任不在,或者说,又不在。
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贪心的人,浅尝辄止的温暖背后,也会禁不住想要得到更多,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许许走进卧室,把全身埋进冰凉的被窝深处,睁着茫然而干涩的眼睛,有几分不解,又有几分清冷的自嘲。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以她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的速度,消失了。
身体仿佛漂浮在大海上,不断下沉下沉,看得到不知从何处来的水泡,一串串上翻,蓝紫色的海藻纠缠着暗礁,在半昏半醒间听到了清凉的呼唤。
“江心许。”
久违了。
许许在朦胧的意识间,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着几分清醒时不会有的欢欣和委屈,吸了吸鼻子,连声音也变得更童稚而柔和:“什么?”
“你的电话。”温任把手机递给许许就走了出去。
“喂?”
“许许,你回家来。”
“那还是我家吗?”
“许许,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我女儿,当然这里才是你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如果他们家公司出了问题,你和他结婚,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上次说嫁给他不会吃亏的也是您。”
“此一时彼一时!许许,你相信妈妈,妈妈不会害你的。你回家来,不要再和温任有牵扯,好吗?”
“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离。”
“不。”
“许许!我已经冻结了你所有的资产,你不回来也没关系,谁养你?温任他能养得活你?他根本没有收入你还要和他过下去?”
许许挂了电话,拒绝去听母亲喋喋不休的讲话。
她知道怎么对自己负责。
赌气地走到客厅里,愕然发现她前几日整理好的衣服生活用品仍然装在她的行李箱里,而行李箱,稳稳妥妥地放在客厅的正中央。
温任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额前的碎发掩了眉目,看不清表情,亦看不透心情。
“温任。”
“怎么了?”笑容淡淡,语气四平八稳。
“我妈叫我回去。”
“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重要吗?”许许绽开一抹冰冷的笑容,“有人都替我打点好了去路,我是不是该说恭敬不如从命?”
“江心许,我们结婚了。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你离。”
“你也觉得我应该回去?”
“只是一个姿态罢了。”温任淡淡开口。
“那你呢?”许许把目光投向他,“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回林萍儿那里去?你是打算怎么办?”
“不用担心。”
像是宽慰,语气却不对。更像是在告诫她,这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她来多虑,她也没有资格置喙。
或许又是她太过敏感?温任从来如此。
许许低笑:“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许许不发一言,极为温婉地笑了笑,虽然他看不见,那也算作最后的道别。提起行李箱,关上门,也可能再也没机会推开这扇门了。
汪琪琪似乎并不讶异许许会回来。
“许许,坐下吃点东西。从明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如果无聊,妈妈已经找了人陪你一起出去逛街旅游了。你就好好休息,别的心思都不用动。”
许许兴致缺缺地吃着东西,边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四周。
家里的佣人全都换了,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庞,唯一还认得的仅有坐在她对面那张化了精致淡妆保养极好的容颜。
妈妈,她还是她的妈妈吗?
“许许,你在气妈妈让你和温任分开?”
许许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许许,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妈,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和温任,从来就没有感情。现在分,或者将来分,或者一直这样,都没有差别。”
“那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还和他结婚。”
“因为我不觉得有比他更适合我的人。”
“因为这个?”汪琪琪明显松了一口气,“许许,这条件好的人多得是,妈妈觉得乔家公子挺适合你的。”
“乔羽莫?”许许郁结地蹙了蹙眉。
“是啊,羽莫一表人才,可贵的是,人家对你也有意。”
“妈,你想给我介绍的人想必就是乔羽莫了?我看不必,就算我对温任无意,也绝对不可能嫁到乔家去的。”
“你有什么不中意的?”
“狐朋狗友太多,最不喜欢男人在外面厮混。”许许慢条斯理地回答。
“男人结婚了之后应该会收心的。”
“我不想给他收心的机会。如果妈是按家世来选人的话,我看李公子汪公子王公子秦公子都不错,不如一起来好了。”
“许许!”汪琪琪怒不可遏。
许许回以甜美的笑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对你失望透顶!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在因为温任的事情和我较劲吗?你说你不爱他,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许许的笑容冰凉一片。
“你是我女儿!你为了一个残疾人跟我较劲赌气?江心许,你以为你足够成熟你有能力自己生存了是不是?温任他能养活你吗?!”
“妈,我不想再说一遍,和温任没有关系。”
“那你就好好跟羽莫相处!”
“总之我不可能嫁给乔羽莫。”
“孽女!福嫂,把小姐给我带到房间里去反思!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房门!”汪琪琪勃然大怒,吩咐福嫂。
许许睨了陌生的福嫂一眼,满不在乎地上楼进房间关上门。
那个隐忍以行,沉默安然的江心许,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她不断失控,起冲突,越发尖锐,日益冰冷。
没有由来的,只是气闷。
她是被禁足了?也罢,反正在哪里也一样没有归宿。
温任。温任。
默念到最后,还是打给那个熟悉此刻又无比陌生的人,心在一阵阵地抽痛,不是难过,无关寂寞。
“温任。”
“……江心许,你怎么了?”
不是“你没事吧?”,是“你怎么了?”
“回不去了。”许许轻轻地吐字,却快速而用力地按下了结束键。
她感觉到了的,她分明是明白了的,抗拒不肯接受的,除了结束,还有不可知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心和心在某一刻曾经那样近。我们,却又变成了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