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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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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怎么办,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再把他带回去,万一他告发我们怎么办?”

德里克和巴里出现在他的眼前,巴里看向身边的人。

马可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拼命地昂着头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德里克俯视着面前被按倒在地的人,面容严峻,良久。

“没办法,只能割掉他的舌头了。”

“不————!!”

马可拼命地大叫反抗,然而四肢被控制根本无法挣脱,蓦然被什么猛地击中头部,他晕了过去。

看到面前的人失去知觉多特拿出刀,掰开他的嘴正要割进去————

“住手。”

佣兵抬起头,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医生。

“奥利弗,你来做什么?”

“你们不能这样做。”

医生蹲下来,探了探拉丁人的鼻息。

“那怎么办?你又能让他变哑的药吗?”

始终站在边上的德里克问道。

“没有,但是你们处理不当,会让他死的。”

奥利佛站了起来,看向面前的人。

“交给我,我自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医生的目光柔和坚定,隐隐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德里克犹豫了一阵这才朝旁边递了个颜色,佣兵拖起地上的人,跟着医生走近了帐篷。

“就放那儿。”

进了帐篷医生随手一指,佣兵把他扔到了床上便准备离开。

“帮我把他绑上,我可不想等他醒来闹事。”

佣兵又无奈地退回来,找来绳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昏迷过去的人捆严实。

马可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人是那个经常喂他吃饭的医生时不由放下心来,然而他发现自己动不了顿时慌了神。

“你在做什么?”

“配麻醉的药。”

医生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真的要割我的舌头吗?”

医生没有回答,他走到床沿,把药碗递到他面前,面无表情。

“喝了。”

马可犹疑着不肯张嘴。

“我给你下了三天的剂量,足够你撑到大都。”

“是不是我一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舌头没了?”

“喝之前给我把嘴死死闭上,我可不想让他们把你嘴撬开然后发现一条完好的舌头。”

马可犹豫着喝下了那半碗味道古怪的汤剂,看到医生走到一边拿起一柄锋利的小刀来,不由皱起了眉。

“你还要去干嘛?”

医生拿着刀走到了门口,回过头看他。

“割一条羊舌头来。”

随着白月节的临近,真金感到越来越紧张起来。他早已下达了指示,白月节那天将有全大都三分之一的兵力集中在汗宫附近,为的就是能在事变瞬间能将所有叛徒逮捕。

这几天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冲进商队下榻的住所直接搜出罪证,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处决这些叛徒们的一百种方法。

然而这天他在去往可汗殿堂时却正碰到商队从里面出来,只见他们一副整装完毕的样子,忙拦下他们皱眉问道:

“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男子谦卑地脱帽行礼。

“禀殿下,感谢可汗及您这几日的照顾,我们准备离开了。”

真金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忍不住喝道:

“停下!”

商队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真金沿着队伍巡视下去,挑起了眉。

“我大都乃一国王城,岂是尔等异乡人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禀告殿下,我们已经向可汗辞过行……”

太子没有理他,唤来一队亲军伸手往下一指,命道:

“给我搜,一车一车地搜。”

转过身看向被可汗留在大都前来送行的牧师。

“还有留下的人,也给我搜,看到有异常物品立刻向我禀报!”

士兵立刻扑向了手无寸铁的商队翻箱倒箧搜了起来,这一过程中商人们的包裹被撕开,东西被打乱,物品散落在地下,现场顿时一片狼藉。而太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负手看着。

商队不敢上前,也只远远地看着。

“真金,我的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附近的可汗看见这边动静,便过来问道,太子转过身,颔首答道:

“父汗,我得到密报说这些异国人私藏汗宫宝物,故命人搜查。”

“殿下!”

正在这时听到那边有士兵,太子连忙走过去,从一个商人袋里拿出一柄一尺来高的金牌来。

“这是我赏赐给这些商人的,可以保证他们在沿途都得到及时的供给。”

前方传来忽必烈的声音,太子把金牌扔回袋里,转身命令。

“继续给我搜!”

然而士兵们却都站住了,面面相觑,良久才有其中一个道:

“启禀殿下,已经搜完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物品。”

“真金。”

太子皱起眉正要说话,听到身后传唤连忙回过头去。

可汗的面色阴沉,看着面前自己最得力的儿子,蓦然压低声音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给你密报的人,究竟是谁?”

马可小憩时突然听到开锁声,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怒气腾腾地冲了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掐住脖子摁到了墙角。

“骗子,你这个骗子!”

太子眼中的怒火简直能喷出来将墙面烧出个洞,他狠狠地摇着面前的人,吼道:

“什么白月节刺杀,他们根本不在这里过白月节,他们今天一早就走了!”

“那……他们没有留下什么?”

被掐地几乎喘不过气来,马可努力挣扎着问道。

“你个蠢货!我命人翻遍了他们所有行李,什么火铳,我连个火星都没看到!”

“……父汗对我很失望,这都是因为你这个骗子!”

真金狠狠把他扔在了墙角。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摔在地上的马可喃喃念到,不敢相信。

太子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看着地下的人,拂袖而离。

“这下谁都救不了你了,拉丁人。”

临近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伯颜站在檐下听着雨声,面容上突然就有一个无奈的笑意。

太子踏着雨水走来,细雨濡湿了他的额发,贴在脸颊两侧。他来到阶下然后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阶上的人。

“我知道,第一次就是你劫狱的对不对。”

他的目光冰冷,声音僵硬,然而伯颜却笑了。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私自劫狱是大罪,我要是告诉可汗,你可就要陪你徒弟一起送死了。”

伯颜面容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变过。

“可是太子今天来找我,却不是因为这个,对吗?”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良久。

“我要你,上次怎么把他弄出去的,这次还给我把他怎么把他弄出来。”

他走在寂静的宫里,神情恍惚,目光空茫,脑中还回荡着刚才临走时伯颜的话。

……他的命数已经到了,我已无能为力。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这世上,有些人注定就只是路人。

…… ……

难道,就真的只是个路人了吗?

他缓缓来到可汗寝宫,忽必烈今晚在他的五欲厅过夜,只看到察必皇后在指示侍女们做事。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察必无意一回头,看到自己孩子目光空洞满身是水不由吓了一跳,忙遣散了侍女,自己则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真金,我的孩子,发生什么了?”

听到母亲发问,真金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然而就在他抬眼看过来时,察必只觉得周围仿佛都在瞬间寂静无声。

那样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刻骨的悲伤,竟让皇后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母亲,他不能死啊。”

“谁?”

皇后问道,然而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叹道。

“……我也不希望他死,但是你父亲意已绝,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我……我爱他啊!”

他突然跪了下来,仰头望着面前的女人,手里依然握着她的手。

“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这是干什么……”

察必皇后一惊,连忙扶起地上的人。

太子站了起来,低垂着眼睑,皇后俯下身。

“你刚才说什么?你……爱上了那个拉丁人?”

他始终垂着头,良久才像是难以启齿一般点了点头。

察必皇后有片刻的愣神,就在真金不知所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笑了出来。

她突然用力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的孩子,我的傻儿子呀……”

“……阿妈在你那天来求情时就猜到了,我的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 ……”

良久,她才放开了他。看着面前的人,皇后思前想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那你们……做了吗?”

“……没,还没……”

然而听了她的话太子的面容上陡然泛起奇异的红晕,有些羞赧道。皇后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面容,声音轻柔。

“你去吧,你父汗那里自有我来说。”

“可是您怎么说?”

太子陡然抬起头有点担心地问道,然而皇后只是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马可只看到自己的狱门打开,走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他还来得及说句话便被一个黑头套套了头。

头套被拿去时马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身在原野,周围也没有马群和毯子。

马可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打算换个死法,在士兵上来把他推搡着绑在架子上时还在忍不住地疑惑,直到有士兵开始剥他的衣服时,他才有些慌了神。

背后突然传来尖锐的风声,他只感到肩上顿时一阵火燎时的痛觉。

他愣了有两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挨鞭子了。

然而就在他意识到的瞬间下一鞭已然如期而至,正叠在上一记的伤口上,痛地他发出一声低吼。

鞭梢带起刺耳的风声刮在皮肤上,每挨一记都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

血顺着脊椎流了下来。

他死死咬着嘴唇,压制着封闭在喉间的声音,直到嘴唇被咬破,满嘴的血腥味弥漫了开来。

撕裂般的痛楚让他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叫出声来,然而就在那时他看到到了不远处的可汗。

可汗看着这边,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鞭刑还在继续。

行刑人似乎得到了通告,每一鞭都打地结结实实,马可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随着血液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在昏迷边缘时他忍不住想,这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波罗大人,我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上次一事后马可在床上躺了有小半个月,不能行动什么事都干不了让他很窝火,伯颜时不时来的揶揄也让他挺郁闷,心情好不容易好了些的时候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过来了。

真金进屋时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马可暂且把那解读为幸灾乐祸。

他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至少得先穿个衣服。

“别动。”

真金几步上前把他按住,自己则坐了下来,伸手抚上他的肩背。马可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得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弄。

真金的指尖冰冷而细腻,沿着他背上纵横的疤痕缓缓划下去,碰到还未长好的伤口时马可忍不住嘶了一声,身边传来太子的声音。

“……要我说的话,一顿鞭子对你有好处,可以时刻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把手从他的身上移开,片刻犹豫后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面容上忽地就有一个不知何意的笑意,他转身负手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马可强撑着坐起来,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蓦然道:

“谢谢你,真金。”

艾哈迈德回到自己住所时就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扑来。

“你上次给我看的壁画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你要刺杀可汗为何还不下手?难道你忘记了吗?”

“谁说我忘记了。”

黑发浓眉的男子抬了抬眼,笑出一声信步走了开去,留下女子还愣着咀嚼着他的话。

走到快要拐角处时男子侧过身,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女人。

“跟过来呀。”

女人有片刻的犹豫,却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地下甬道黑暗潮湿,女人跟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倒是前方的艾哈迈德脚步熟练稳健,只见他七转八转便转到了一堵墙面前。

男子朝着墙伸出手,也不见他如何操作,面前的一面墙突然朝两边开去,美琳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她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只觉得说不出来。

“……当年成吉思汗之子拔都攻占莫斯科公国,在他们国土上建立了金帐汗国,这几十年来他们复国的愿望从未曾熄灭,前来行刺的人员前赴后继,可却没有一个能够过得了城防。”

“而这次,那些莫斯科人扮作了商队,在我大都里图谋不轨时被我发现了,我就顺便与他们做了个交易。”

男人靠在一边的墙上,随口说着,玩味地看着女人的神情。

美琳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从上扫视到下,又从下扫视到上,面容上是惊异的神情。

那是满满一屋的火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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