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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两心那论生和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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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写了一封信,托思彰带回。为着不落人口实,直到思彰离开上京,永宁都没有再与他见面。自然,她不会让他带走长安。这样小的孩子,经不起那番跋涉。她很遗憾思昭还不能亲眼看到他们的孩子,纵然思彰雅擅丹青,那份遗憾还是无可补偿。

日子仍旧要过下去。永宁一面抚养长安,一面尝试去寻找可以两全的方法。最乐观的估计,也要等两三年之后,长安才可以健康地走完这趟路程,所以她的心急,其实也于事无补。想透了这一点,她很容易就冷静下来,哪怕是一贯单纯如她,到此时也难免想要有所筹谋。可悲的是,她意识到她斗不过已经在朝堂摸爬滚打二十年的皇兄。

关于思昭还在世的消息,永宁没有对靖和帝提起,甚至于除去念蓉,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宋盈和幼萱在内。永宁其实是很信任宋盈的,但一来秘密本就是知情者越少越安全,二来她隐约能感受到,得知真相的宋盈,多半会选择想办法送她和长安离开,而自己面对死亡。一直以来,宋盈的厌世表现得很明显,在宋夫人去后尤甚。他和永宁之间,因为永徽而有所联系,宋盈不能让永徽的妹妹失去最后的依靠,就如同永宁不能让永徽的夫婿被逼入死亡。如果宋盈获悉永宁还有其他选择,永宁所努力避免的事情就极有可能发生——这使得永宁再度步入一个困局——她的离开,便是对前者的无声宣告。永宁为数不多的心机,就消磨在了这个死循环里。

靖和十三年早春,春汛暴发,黄河下游再成一片泽国。

时任大名府尹名叫宋勖,是当今宋皇后的幼弟。宋勖一封奏折到京,弹劾董彦当年修筑河堤之时考量不周、偷工减料,致使此次祸事发生。那奏折写得声泪俱下,因了董彦一贯的令名,不好把所有罪责都推在他身上,便将董彦描述成一个做事有心无力,又极易被欺瞒的角色,乍看过去,不由得人不信。

朝臣自然照惯例分作两派,一派以吏部房毅成为首,认为宋勖忠公体国,董彦该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至于从重还是从轻发落,倒是又分作两派。老国丈宋闻庸在后头坐镇从轻发落的那一派,与房毅成等人唱双簧,整日里在早朝上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真正的另一派人,显得分外势单力薄。那派人以项铮为首,有礼部尚书袁东阳、工部尚书郑传芳的暗中支持,认为董彦无过,此次黄河泛滥,一是天灾使然,二是河堤年久失修,真算将起来,责任倒大半该落在宋勖头上。这派人的主体是一群初入官场、还没来得及学得圆滑的言官。虽说言官群体也算让人望而生畏,可是相较老国丈的根基,这群年轻人实在显得太过脆弱。

靖和帝作为永宁的兄长,自然是糟糕,作为一个皇帝,倒是极为称职。宋勖是个纨绔子,也是个浪荡子,单看那奏折,就该是出自幕僚笔下。其实众人心中都明镜似的,董彦治水以来,黄河七年平安,拿现在的篓子去怪罪董彦,实在是牵强得很。然而有人要为位尊者开脱,有人要趁机摇一摇作为走狗的尾巴,宣告自己的忠诚,以期博得上峰的注意。靖和帝对这一切洞若观火,甚至借此机会,在宋闻庸一党的名单后面,又添上几个名字。他有心保全董彦,一直虚与委蛇,看着宋闻庸和房毅成演戏,暗中却派出一位特使,到大名府查证。

那特使便是宋盈——一个因守孝而沉寂半年有余的人,最容易为人所忽略,为着董彦的性命,靖和帝下了夺情的密旨。

宋盈赶到大名府需要时间,查清事情的始末需要时间,再度回京依旧需要时间,靖和帝的拖延有一时之功,但也难以长久。事到临头,他不得不让人捉了董彦。项铮等人劝谏依旧,被靖和帝赏了不得已的廷杖。消息一出,先前的第一大派同仇敌忾,皆要置董彦于死地。靖和帝心急如焚,无时不盼着宋盈的奏报能早一天到京。

比靖和帝更心急的是施佩珊。她的父亲早已从礼部侍郎的任上被迫致仕,这般情势之下,已不知该寻求谁的帮助。她想过去求永宁,拼着说出当年的真相,换得永宁的承诺。可是转瞬一想,永宁空有镇国公主的身份,夫婿现下不在朝中,自己还在守孝期内,又素来与朝政无涉,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思前想后,她根本是无路可走,如果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就是登闻鼓了。登闻鼓一响,案子就能天下皆知,万民之愿,在皇上心里总敌得过朝廷里的一面之词了吧。

在佩珊看来,她多犹豫一日,董彦就要在天牢里多受一日的苦。不算其他,单说那一身风湿,就足以让他生不如死。每念及此处,佩珊心里都是刀绞一般。她在董彦入狱后的第三天,认认真真地留下一封书信,再凭着一腔爱意支持,写下为董彦辩白的奏疏。一切准备都已停当,佩珊一夜难眠,天没亮就起来梳洗,原想戴董彦送给她的、那支几乎从不离身的白玉簪,却还是一身荆钗布裙出门。

临去时,佩珊眷眷地看了一眼自己和董彦的家。这些年的岁月,在她眼前匆匆掠过,董彦的每一分信念和坚持,都刻在她心中,那是她最后能得到的陪伴。她眼角落下两行泪水,在青灰地上砸出几朵小花,佩珊惨淡一笑,抬手用力关进了门,转身彻底离开这座小小的院落。

靖和十三年三月初七,鸿胪寺卿董彦之妻,四品恭人施佩珊,用她柔弱的身体,叩开了皇城的大门。当她说出“登闻鼓”三字的时候,守门的卫士都不禁打了个寒战。那消息潮水般扩散,大景立国至今沉寂百余年的登闻鼓,即将被这个弱女子敲响。

永宁是在给小长安缝制新的虎头鞋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银针插入手指,她恍惚中甚至没觉出疼来。即便有命妇的身份,施佩珊想要击响登闻鼓,仍是要与平民百姓一样经历三关,一是掌嘴五十,二是廷杖二十,三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滚钉板。掌嘴之人若是下狠手,五十下足够打落所有牙齿,二十廷杖已经能废去一人的双腿,至于钉板更不必细说。永宁得知董彦的消息之后,因知皇兄处事公允,更兼宋盈曾有家信给她,虽无法做到放心,总也觉得会有好结果,是她的疏漏,她没想到施佩珊的担心会到这般地步,更没想到施佩珊是如此烈性的女子。那三关下来,从来就难有活口,永宁与施佩珊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也断然不能坐视不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来得及阻止,将针线之类随手一丢,也顾不得换衣服,疾奔马厩而去,跨上马之后,抬手就抽出头上金钗,在马臀上狠狠一刺。那马儿发狂疾奔,饶是永宁从前学过骑术,也应对得很有些吃力——不过她还是勉强控制住□□马匹,一路驰向皇城。这番动作迅疾非常,公主府的护卫一路追赶,也是追到皇城门口,才堪堪追上勒马对护卫禀明身份的永宁。

镇国公主有皇城不下马的特权,永宁急匆匆赶到登闻鼓附近的时候,已经迟了。施佩珊浑身是血地被内侍扛在背上,抬进宫交由太医诊治。玉阶之下是一道漫长的血痕,红得触目惊心。永宁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而在她身后,是无数被这一幕震慑得不能发言的朝臣。

廷杖伤势未愈的项铮丢开他的手杖,跪倒在这赤诚鲜血面前。无数言官纷纷效仿,青天之下一片肃穆,即便是权势熏天的宋闻庸也不敢再发一言。无数人原本想要的锦绣前程,因为这血痕的存在而显得狰狞可怖,施佩珊并不知道,她无畏的爱情,种下了宋氏家族败亡的种子。

永宁向最近的卫士问道:“董夫人是被送入紫宸殿偏殿吗?”那卫士一时未觉,永宁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回,卫士浑浑噩噩地答了一声是,永宁当即策马驰上玉阶,而后翻身下马,往殿内奔去。

靖和帝也在那里。

永宁仍不愿与他说话,屈膝行过礼,不待他说平身,就抬手掀开帘子,进到内殿去。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施佩珊昏迷不醒,身上缠满了绷带,因为牙齿脱落和两颊肿胀的缘故,这个原本也不算美貌的女子早已是面目全非,除去绷带上渗出的血迹,她整个人看不到半分血色,气若游丝,仿佛一只稍有不慎便将折翼的蝴蝶。

永宁此时方知,她从前是真的看轻了施佩珊。何止是董彦呢,施佩珊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以她无匹的节烈和忠贞。永宁弯下腰,向人事不知的施佩珊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这是她欠她的敬仰。

等太医忙碌完毕,永宁问他们:“董夫人的伤,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那太医沉重地摇头。永宁问:“还有多少时日?”太医道:“少则三日,多则一月。臣当竭尽全力。”

于是永宁出宫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了一封信,让人加急送到宋盈那里。为着施佩珊的勇气,她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最后看到自己的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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