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阴影（1 / 1）
意料到自己犯错的名濑，像个可怜的小孩一样坐在两个人面前，「对不起！刚刚造成了那么大的轰动。」
「不，是我自己没有说清楚过。」
「清苑你好像很不喜欢你那个哥哥啊？」
连青崎都察觉到了，那就没错了，「嗯，非常讨厌。」
「那为什么还——」
「在我年幼的时候，就是他告诉我父母其实早就离婚的真相的。」
「……真的？」
两个人都不敢置信，「他是你的哥哥，怎么会——」
「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他的行为确实有时令人发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后都不要跟他来往。他的新单曲我也参与拍摄了，接下来的写真也是，因为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原来如此，因为是妹妹，所以粉丝才不会吃醋对不对，话说那首新单曲我也听说过呢，好像尺度有点——」
感觉到橘清苑的眼神，名濑立马噤声了。
「因为发售一周就上升到公信榜的第一了，所以可能大家都在怀疑我吧。」
「但是前辈会否认的吧？」
「嗯，这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关注度过了也就没事了。」
青崎听他们俩说话，还是提出了，「那首PV，能给我看一下吗？」
「不行。」
名濑当机立断，可是橘清苑却答应了，「下载给他看吧。」
反正现在也瞒不住了。
「在看之前，我得解释一下，凡是有正脸的才是我，因为我不会跳舞，所以只拍到背面或者侧面的，是找的比较像的专业舞蹈演员罢了。」
这样看一遍PV，感觉尺度就不那么大了。
因为很多□□的镜头，都是女主角背向这里的舞姿。
「这讲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点没看懂？」
「大概就是一个少年单恋班级的女神，然后回去胡思乱想跟她大跳热舞的事情吧？」
「前辈你的解释一下子降低了这部PV的品格。」
那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好的品格。
「那你说好像还有什么写真？」
对于这些细节，青崎倒是一字不落的记住了。
名濑有些为橘清苑捏把冷汗，「写真……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怕粉丝调查写真里的女主角，就用妹妹来充数了。」
「那是什么样的写真啊？」
「性感类的，稍微暴露一点，大概就像ANNA杂志的封面吧。」
橘清苑冷静的解释着，对于不懂时尚及娱乐的青崎而言，他完全体味不到，于是看向名濑，名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么暴露！」
青崎正视回橘清苑这里。
「那个……名濑，你可以先走了。」
青崎已经在下逐客令了，不知道夫妻两个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戏码上演。
等到名濑真正退远之后，青崎才把憋着的话一口气说出，「你们没有做过吧？」
正常人都会这么怀疑的，甚至连橘清苑都难以相信那个橘清雅虽然对她做过很多变态的事情，但是那种事情还真没有过。
「没有。」
青崎还是有些怀疑，脸色也不太好看，沉闷着不说话。
「我也好奇，但是你不该奇怪，青崎。」
「什么意思。」
「拍摄PV是在暑假里，而我跟你同居是在即将开学的时候。」
这样一说，青崎就豁然开朗了，橘清苑的第一次是真真切切给了自己的，那天晚上的她，的的确确就是处女。
「啊。」
虽然一瞬间解释清楚了，但青崎还是有些担心，「他对你做过别的什么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只是会给我看一些不好的影像。」
「影像？」
「譬如看了一个假期的惊悚片，导致我一年都没能睡个好觉。」
「什么？」
「还有一些非常暴力的……凶杀的镜头。」
「……」
「要是在以前，我想起这些还会非常的害怕，现在的话，不知不觉就克服了，可能因为长大了。」
「他真给你看这些？」
「没错，我还记得他给我看的第一部影像，是他从一些非法网站购买的，杀人魔事件。」
「杀人魔？」
「是的，因为是第一个影像，所以非常深刻，是十多年的凶杀事件了，一个变态把自己的妻子杀了，并且花了半个小时把她剁碎然后扔到下水道了。」
青崎只觉得反胃，可是橘清苑却这么轻轻松松的说出口了，「那个杀人魔拍摄了影像，上传到网上之后就去自首了。」
「还有很多车祸现场，看过的太多了，大部分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用再说了。」
青崎制止住她。
其实他一直不太明白橘清苑为什么这样形单影只，现在差不多清楚了，因为她过早的接触一些肮脏下流的东西，所以才显得远离了同龄人。
「我曾经也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别人。」
「因为我看过，很多性暴力的镜头。」
青崎瞪大眼睛。
「当时我觉得很害怕，很畏惧人，清雅也告诉我，不要跟别人走得太近，否则就会变成这些受害者。」
「所以我尽量不去接近人群，一直一个人生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时候却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画面。」
「我终于明白了……」青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你那个哥哥，可能真的是变态。」
一直以来，让橘清苑承受着那么恐怖的印象。
不过还好，虽然精神上一度伤害过橘清苑，但至少还保持了她外表的完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说的话，我十有八九都听不太懂。」
「他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他。」
「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中二啊！」青崎感慨道，「这种人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嗯。」
不仅如此，只是这些也许橘清苑还能勇敢面对，但是曾经记忆深刻的一些事情，现在是无法告诉青崎的。
那些秘密，就随着时间全部消散吧！
——呐清苑，你就像这个世上的另外一个我，所以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
——我所知道的世界，也将一一展示给你看。
——我将永远保留你外在的美好，然后内心同我一起腐蚀掉。
*
因为白天回忆起这些，半夜突然就睁开眼了。
在橘清苑自己的描述中，自己只是个受害者。
可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橘清苑也是「共犯」。
童年的阴影已经被最近安稳的生活逐渐驱散了，唯有那几件事，永远是她回忆中的污点。
不能再接近橘清雅了，不能再犯下更多的过错了。
可是明天还要去见爸爸，她该怎么面对那一家人。
那被她和清雅，亲手害惨的一家人。
风铃还在响着，仿佛带来轻井泽海边的气息。
橘清苑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身边的人也醒了过来，「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找个理由，明天不去见爸爸了。」
「你想见他吗？」
想啊，但是又很害怕，怕他哪天知道了真相。
所以，「还是不去了吧。」
「这么决定了？」
橘清苑躺回床上，「不去了。」
「现在就算不去见面，将来还是会见到的吧？毕竟是同一个城市。」
所以要快点离开这里。
「那听你的决定吧？」
「我跟你一起。」
橘清苑很感谢青崎的好意，但他一定不明白自己的害怕，「……」
「随便见上一面，然后就跟我去约会。」
「嗯？」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训练，我就不去学校了，难道周末有空，就出去走走了。」
这个人的臂膀很宽广，身上也很温暖，橘清苑忍不住往他那里靠近，「好。」
「抱这么紧我会有反应的啊，清苑。」
「啊啊，胸口贴得太紧了，要死了。」
「别掐我屁股啊！」
*
时间上午九点，两家人约在镇上的一家餐厅见面。
青崎和橘清苑早到了，接着是橘清苑的母亲，最后才是他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妹妹。
几个人互相寒暄了一下，就坐了下来。
其实连青崎也很奇怪，明明已经离异成两家的人，为什么还要聚餐。
说起来，对方的母亲没有过来。
「佳子的话，谢谢你这几天能去看她。」
原来是住院了吗？
「新的医院住着还好吧？如果有任何困难的话，请一定开口。」
「谁要你们假惺惺！」
说这话的当然是橘清苑的妹妹，名为美苑，跟父姓岩崎，长相和橘清苑不太像。
虽然只比橘清苑小了两岁，但感觉幼稚了很多，像个小学生一样。
「小孩子的话不要在意。」
橘女士摇头，表示无碍。
「说起来，清苑好像又长高了，这位是——」
「是的。」
青崎站了起来，弯腰致意。
「是清苑的男朋友。」
美苑撇过眼睛，「像只猩猩。」
意料到青崎会动怒的橘清苑拉住他的手，带他过来实在不是明确的选择，因为他比自己还容易惹毛。
「对了，听小町说，清苑你搬出去住了？」
「嗯，想要在上大学之前学会独立。」
「骗人，一定是交了坏朋友！」
橘清苑再次拉住冲动的青崎。
「美苑，你都还没叫过姐姐呢！」
「她才不是我姐姐，她又不是我妈妈生的！我不喜欢她，一定是她暗地里诅咒，妈妈才在医院病那么久的！」
美苑手指着清苑，但看到橘清苑发冷的脸色，吓得又缩了回去。
橘清苑一直没怎么说话，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阴冷的。
虽然父母还在旁若无人的交谈着，但她是真的一刻也呆不住了。
吃完这顿饭，立马离开。
*
直到走到很远的地方，她才停下来。
青崎有很多要问的话，但都咽回了肚子。
可是橘清苑却开始了冗长的陈述，表情平静，语气也十分淡然。
「美苑的妈妈，在我九岁那年车祸，下肢瘫痪，一直住在医院。」
青崎瞪大眼睛，橘清苑走到附近的秋千坐下，「那个时候因为爸爸刚被公司辞退，没有钱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恢复，可能永远下不了床。」
「所以……」
「但是爸爸不是因为可怜他们母女才选择他们的。」
「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和那个女人生下了美苑。听说那位佳子阿姨，是爸爸大学的女朋友，因为工作关系分居两地，也分手了。」
「爸爸和妈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两个人很快就结婚生子，就在我两岁的时候，那个佳子回来找他了。」
「爸爸是爱着她的，但是碍于自己有错在先，不好提出离婚，等到佳子阿姨怀孕了，反倒是妈妈提出了。」
「虽然离婚了，但是要求爸爸每年都来看我，并且把这一切都先瞒着我，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
「那个时候妈妈很辛苦，因为要独自抚养我，她没有时间照顾我，只好把舅舅的孩子接过来陪我。」
「清雅他大我七岁，他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把真相告诉了我。」
「后来爸爸失去了工作，佳子阿姨出事，曾经一度都是妈妈在接济他们。」
「妈妈她太忙了，她根本不知道清雅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的童年，就是在清雅的照顾下长大的。」
橘清苑把这些说出口后反而轻松了很多，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露出灿烂的微笑，「去约会吧！」
「就这样擅自说完了，不听听我的感想吗！」
青崎吐槽着，但还是很愉快的跟了上去。
橘清苑能坦诚这一切，看起来也是慢慢接受现实了。
毕竟她现在已经可以学会独立生存了，已经不需要从那个家体会过多压抑和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