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黄邓(1 / 1)
小寨子人口稀少,人们很少见到外来人,好奇之余十分警惕,没人主动靠近。韩贝优哉游哉地随处走走,基本摸清了情况——大概只有十户左右的人家,不通电,也不通水,用的是井水,看样子青壮年都往外跑了,剩下些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韩贝在一口水井边坐下休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既联系不上队长,也没法阻止同伙去盗墓。
邱正夏从深井中打出一桶水,喝了一口,觉得清冽可口,便捧了一捧递到韩贝嘴边,“你尝尝,这水甜。”
韩贝低头正要喝,看到他的脏爪子,眉头一皱,嫌弃道:“拿走。”
邱正夏抖落了一手水,眼神支离破碎:“你,你嫌我?你把为师的心伤透了!”
韩贝懒得理他,洗干净手,从包里翻出纱布和药水,“脑袋拿过来,换药。”
邱正夏无需情绪过度,摇着尾巴飞扑过来,脑袋往他腿上一贴,唱道:“脑袋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卖……”
韩贝:“安静!我在想事情呢!”
“哦,你想什么?”
韩贝若有所思:“这地方西汉时期属于象郡,算是南越王朝的边陲,是什么原因让王室大动干戈把墓葬在这么遥远的地方?”
邱正夏简单答道:“风水好,防盗墓。哇哇哇……疼!疼!疼!”
“你这废物,忍着点!”药粉与血凝结成块黏住了纱布,一撕纱布就扯起新结的痂,韩贝嘴上骂着,手上轻了,“香九如说这药粉隔天要换一次,否则会发霉。”
邱正夏脸埋在韩贝两腿间,夸张地哀鸣:“好贝贝,你行行好,疼疼为师吧……”
“好好好,放松一些,别掐我腰。”
“哦。”邱正夏两手往下滑,裹住韩贝的屁股。
“啧,你有病吧?男人屁股有什么好摸的?”韩贝用棉签沾点双氧水轻轻浸湿纱布,化开血块。
“好摸啊,结实,有肉。”邱正夏陶醉地又掐又戳。
韩贝揭下纱布,清洗伤口,撒上新药粉,腾不出手来赶开咸猪手,眼睛一瞟他撅起来的屁股,心说:看我不把你屁股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邱正夏两手□□韩贝的裤腰,就在韩贝想一脚踹开他时,忽而语气凝重:“韩贝,我想不通一件事。”
“什么?”韩贝警觉起来,只有遇上严肃的事儿邱正夏才会正经叫他韩贝。
邱正夏使劲把脸埋深,发出闷闷的声音:“这事很严重,让我措手不及,睡也睡不安稳。”
韩贝弯下腰,压低声音:“到底什么事?”
“唉!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还是不说了。”
韩贝掏出他的脸,替他缠上新纱布,好声好气地劝:“说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和你一起分担。”
“真的吗?”邱正夏握住他的手,仰视着他,眼含热泪!
“真的。”韩贝暗暗发誓:就算是我亲手逮捕你,也不会放弃你!
邱正夏猛地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到底是谁夺走了你的处男之身?”
韩贝:“……”
“是谁?此仇不共戴天!”邱正夏左手掏出一叠道符,右手拔出匕首:“我认真的!我要和那人拼了!”
“你给我滚!”韩贝蹬翻他,抬腿就走。
“你刚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个负心汉!我干爹说的没错!有钱男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那不是你妈说的吗?”
“我干爹也这么说!”
韩贝往他屁股上狠狠掐一把,“再废话?”
邱正夏一蹦一跳躲开,捂住屁股:“干嘛掐人家?”
“结实,有肉。”手感很棒,韩大少爷很满意:还真是肉嘟嘟的嘛!脱掉裤子掐应该更带感……糟糕!我在想什么?被这龌龊的货传染了!
“你这臭流氓!”邱正夏撅嘴装可爱,抓抓后脑勺,说:“好痒。”
“长痂了,别抠。”韩贝握住那狗爪子,扳过他的脑袋小心轻缓地挠一挠。
邱正夏顺势将韩贝摁在墙上,亲一下左边脸:“九千。”亲一下右边脸:“一万!”
这僻静角落没有别人,怎样放肆也无所顾忌,韩贝扣住他的后颈,落下一个浅吻,开玩笑说:“你这粘人精就这么点出息,等回去给你开一张空白的支票,买你贞操。”
邱正夏受惊小鹿状想逃走,被韩贝扣紧了,跳不开,只好害羞捂脸,歪七扭八地唱歌儿:“贞操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卖!臭流氓!”
那羞涩装得要多劣质有多劣质,不过没关系,韩贝爱看,扒开手他的手,鼻尖点着他的鼻尖,柔声斥道:“别乱唱歌!是你自己招我的,我要你了,你又骂我臭流氓,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
“为什么?”韩贝矜持微笑着心花怒放了。
“你有钱。”
韩贝变脸:“势利!你给我滚!”
“不不不!”邱正夏忙纠正:“你帅。”
“肤浅!你给我滚!”
“不不不!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邱正夏:QAQ
韩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补上一个吻,笑容里尽是藏不住的宠溺:“小球球,我收了你,你可要乖乖的。”
对讲机不合时宜地“沙沙”响起:“韩少爷,你们在哪呢?快过来,找到会说汉语的人了!”
彭鲲找到的人,是个虎头虎脑的大男孩,二十出头,四肢修长矫健,肌肉匀称,皮肤黑中透红,但眉淡眼弯,带着一股书呆子的儒雅之气。
韩贝与他握了握手,掏出伪造的证件,简单道:“你好,我姓韩,是南宁矿务局的探矿队队长。”
“你好!我叫黄邓,是林学院的学生,老家就在那隆,这个暑假都在山里收集植物样本写论文。”黄邓没有多看证件,用力摇撼韩贝的手:“这一带我很熟,韩队长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他穿着黑衣壮的民族服饰,笑容灿烂热情,毫无心机。
“先谢了!”韩贝含笑点头,大概介绍了一下路线,问:“路好走么?”
黄邓实话实说:“我没有走过,那座大山没有路,村民不去那儿。”
“巡山人也不去吗?”邱正夏也与黄邓握握手,板着脸正经道:“你好,在下姓邱名潇洒,是副队长。”
刘懒:“咳咳咳咳!”
黄邓一愣,踌躇地看了眼卫金钩:“这位……卫先生刚才好像说,他是副队长?”
韩贝伸手到邱正夏身后,掐了一把他的屁股,桃花眼一横,怪他好高多嘴,平添麻烦。
邱正夏扭身一躲,大为头疼,看样子好贝贝是掐屁股掐上瘾了。
卫金钩干笑解释:“呵,是这样,两个副队长,分工负责不同。”
单位里有两个副手很正常,黄邓没有起疑心,“那全是原始森林,虫蛇野兽较多,巡山人也不怎么走动,不过听长辈说,民国时期开过一条路,往云南走,后来荒废了,现在也找不到了。”一位壮族老人走过来,说着听不懂的壮语,黄邓和他交流片刻,问:“叔公说,他准备了早餐,如不嫌弃,一起吃个饭再上山?”
韩贝有意耽搁,可卫金钩先一步婉拒:“谢谢招待,但是我们迷路耽误了几天,任务很紧,现在就要进山,况且我们有干粮,一大早就吃过了。”
黄邓也不勉强,对壮族老人摆摆手,说了几句壮语,回头道:“好的,请等我十分钟,准备些东西,和你们一起去。”
没人邀请他陪同,不知道他自作多情个什么劲!众人颇感意外,面面相觑,邱正夏脱口拒绝:“不用不用,黄兄弟太客气了,我们的车停在寨子里,已多有叨扰!”
黄邓呵呵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几次想去那一带,可是长辈们不放心,既然你们要去,带我一起吧!人多安全,我会指路,还有□□,能帮你们,不会添乱的。”
韩贝张了张嘴,劝阻的话没有出口,眼角余光瞥到卫金钩面上转瞬即逝的杀意,心中一凛,却听邱正夏“呱唧呱唧”鼓掌:“没问题,人多好办事!欢迎黄澄澄同学的加入!”
众人没有责怪邱正夏的自作主张,黄邓是个累赘,但也拒绝不了,拒绝太不通情理了,难免惹人生疑,尤其对方还是现代社会的文化人,留下来必生后患,他只需到上一级乡镇打通电话,什么都暴露了。不如先带上,丢在半路,丢不掉就灭口。
黄邓雷厉风行地跑去收拾东西,韩贝只能不情不愿地“哼”了声,不好再多说废话。
刘懒想精简装备,操起几架功能各异的信号接收仪,调试了半天,对卫金钩说:“舅舅,这个山窝什么信号都没有。”
“那你把这些都留在车上,别带了。”卫金钩十分体谅外甥。
韩贝已是自顾不暇又突逢变故,节外生枝冒出一个傻乎乎的学生仔拖后腿,他当真有苦难言!黄邓跟进山,凶多吉少,他自然不能眼看对方遇险,忧心忡忡地略一琢磨,避开邱正夏爬上车,假装找零食,翻出一本小便签,也不知道是谁的,撕下一小角,旁顾左右,掏出笔,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他们是盗墓团伙!快报警!”
黄邓背个大包,端一把□□兴冲冲跑出来:“不好意思,久等了,走吧!”
众人换上迷彩防水服,背起分配好的装备,香九如拿了一把大黑星,藏在肋下,只拎一个小药箱,望着远山发呆,其余人都背负成了骆驼,黄邓殷勤地请求分担,但遭到婉拒,他也没太在意,随手捏住伸出登山包的一小截用黑布包裹的自动□□枪杆,疑道:“这是什么?”
彭鲲淡定解释:“金属探测仪,是很精细的设备,我自己来背。你帮忙背这个,谢谢。”给了他一大袋干粮,建议:“你这身衣服不方便,去车上找件迷彩服穿吧?”
韩贝趁人多手杂,把纸条塞进迷彩服的衣兜,漫不经心地递给他衣裤,希望他在半路上看到纸条,聪明些,找借口开溜,下山报警。
锁紧车门,一行人出了寨子往山上走,黄邓外向活泼,滔滔不绝地介绍黑衣壮的风俗,大伙听得乐陶陶,不时插嘴讨论,气氛相当融洽,像一组自助游的驴友。
韩贝走在后面磨蹭,瞻前顾后,心乱如麻,邱正夏在他身边聒噪个没完,他一句都没听进去。黄邓回身,见他们落下一段距离,远远地喊:“韩队!邱副!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韩贝满心愧疚,对邱正夏嘀咕:“小伙子善良热心,对我们没有半点防备,我想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坏人……正夏,你答应我,别让卫金钩他们伤害这位无辜的朋友。”
邱正夏噗嗤乐了,扫一眼黄邓的背影,冷冷道:“我的傻贝贝,那家伙手掌粗糙,食指关节有厚茧,不是拿笔杆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