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5章：“他”（1 / 1）
“哈哈，原来我……只是个灵魂……”茗炎喃喃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茗炎大人……”同样猜到了真相的菲尔又惊讶又悲伤地看着茗炎。
“是的，她早在3000年前就死了，只剩下灵魂，”黑衣人克尔玻洛斯难听的声音响起，“她身上永远缠绕着的火焰——不是因为她在修炼什么魔法，而是因为她的灵魂吸收了当时艾辰陛下使用的火焰魔法中残存的火元素才得以保存。明白了吧？她只不过是个比一般灵魂厉害点、可以使用火焰魔法的火焰之灵罢了。”
“克尔玻洛斯！你煞费苦心地让我恢复记忆，到底要做什么？”听了克尔玻洛斯的话，茗炎反而清醒过来，她皱着眉，厉声质问。
“煞费苦心？抱歉，我可没那种闲情逸致。都过了3000年，你难道还没有觉悟么？”克尔玻洛斯眯起血红色的眼睛，轻蔑地说，“事情的起因，只是你要跟我抢那把椅子。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在顺水推舟而已。”
茗炎愣住了。
“茗炎，无论3000年前还是现在，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是你在自作多情，”克尔玻洛斯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嘿嘿，‘火焰金鲤’？别让我发笑了。让我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不管对陛下还是对其他所有人来说，你都是——多余的。”
茗炎失神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只是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没有人了解你，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知道你是谁，甚至没有人知道你已经死了。而陛下，哼，他虽然知道你的一切，但他却要你——死。啊，这话可不对，”克尔玻洛斯冷冷地说，脸上露出一丝恐怖的笑意，“你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呢？陛下可根本不在乎你是死是活。”
“……够了！”菲尔突然大喊一声，双手举起自己的水蓝色宝剑，颤抖着冲到克尔玻洛斯前面，“我在乎她，我了解她，我关心她，我知道她是谁！她是火焰金鲤茗炎，是我金鲤一族永远的英雄茗炎！所以……如果你再说下去，我就要你魂飞魄散！”
克尔玻洛斯懒洋洋地瞟了一眼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的菲尔，用嘲弄的口吻说：“魂飞魄散？哼，这应该是我的台词。”说着，他伸出一根像树枝一样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晃了晃，一团黑色的雾气就缠绕在他的指尖上：“对付你，我只用这个手指尖就行了。”
茗炎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菲尔蓝色的眼睛。菲尔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克尔玻洛斯的指尖上。就在这时，一个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克尔玻洛斯，你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吧。”
克尔玻洛斯惊讶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解雨晴已经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依旧惨白，但可以看出安娜曼琪的治疗魔法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她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
“小晴，你做什么？”艾薰皱眉挪动几步，挡在解雨晴面前。
“小……晴？”仍然很虚弱的莱奥也艰难地呼唤着她。
“没关系。”解雨晴镇定地说着，绕过艾薰，向前走去。艾薰张了张口想要阻拦，最终却只是跟在她身后——他看到了她的眼睛，明白此刻她有多么坚定。
“克尔玻洛斯，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身体里面那一丝艾辰的神识。在圣月学园你无法下手，因此费尽心机把我引到这里来。说实话，我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可是很遗憾，他现在正在沉睡。”解雨晴冷冷地盯着克尔玻洛斯。
克尔玻洛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解雨晴：“我和其他人都奇怪，为什么陛下会选择一个异世界的小丫头……不过看起来，你还算有点特点。”
“你应该有办法让艾辰的神识离开我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在这里让艾辰复活，还是带我走？”解雨晴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事已至此，她也知道凭自己这一方面的几个人，根本就斗不过这头“地狱之犬”。现在唯一不让大家受到伤害的办法就是……让克尔玻洛斯做他想做的事情。
最好是带着她远远离开这里，这样就可以不伤害任何人……包括茗炎和菲尔。他们都是被自己卷进来的人，如果僵持下去，只会变成无谓的牺牲品。
“解雨晴，你给我滚回来。”背后传来莱奥低沉的声音。解雨晴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拉了回去。她回过头，正对上莱奥散发着寒意的眸子。
“莱奥……”解雨晴想要争辩。
“闭嘴。”莱奥的表情可怕极了，“喂，那边的那条狗，你给我听好了，明白厉害就赶快滚，否则我就要发怒了。”
“狗？”克尔玻洛斯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小黑龙，你发疯了吗？”
“发疯的是你这条贱狗才对。给我赶快滚。”莱奥的声音越发阴冷透骨。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你就这么急着送死么？”克尔玻洛斯反而来了精神，把双臂抱在怀里，不屑地说。
“哼，送死的还不一定是谁。”莱奥比克尔玻洛斯嚣张得多，他干脆一把将解雨晴推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双腿跨立，稳稳地站在克尔玻洛斯面前。
克尔玻洛斯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可看着莱奥苍白却不屑的脸，他心里又不禁有了一丝疑惑。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连续使用了空间裂痕和时间静止两大魔法，他的魔力应当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他怎么反而……
反而更胸有成竹了呢？
既然有疑惑，克尔玻洛斯索性继续耗下去，反正莱奥的虚弱谁都看得出来，拖的时间越长，对克尔玻洛斯就越有利。
莱奥向前踏出一步。
克尔玻洛斯吃了一惊，他来不及思考，顺势向后退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瞥见了一个闪烁的光点。
“星神玉！”
克尔玻洛斯突然大叫一声。那个光点正是解雨晴带在手腕上、刚刚被莱奥带回来的星光手链发出的。
“原来如此！在蔚蓝之都的时候，小丫头居然用了星神玉！哼，怪不得我的魔力会被吸收走。”克尔玻洛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愤然道。
“蔚蓝之都？难道当时那个黑影就是你？”解雨晴沉吟。
“你猜呢？”克尔玻洛斯呲着牙，将两只手臂上覆盖的衣袖向上撸起，露出了一段苍白干瘦的肌肤。
“怪不得黛安娜校长他们从星神玉里探测出了茗炎的气息。恐怕是你吸收了茗炎的一部分灵魂之力后，故意留下讯息，将我们引到此处吧。”莱奥淡淡地说。
克尔玻洛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手上长着长而尖锐的指甲，一道冰冷的光芒从上面倏的闪过。众人暗暗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是——
他的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速度快得带出一片残影——然后，那只爪子狠狠地落在了他自己那只□□的左臂上！
莱奥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只听安娜曼琪大喊：“小晴快走！他要召唤——”
几乎是安娜曼琪刚刚开口，艾薰就上前一步，死命拽住解雨晴向后退去；莱奥则上前一步，大喝一声，祭出拥有“绝对防御”效果的巨龙一族天赋能力“金龙真身”。一只张牙舞爪的金色巨龙幻影从他的胸口出现，瞬间变大，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挡在了众人前方。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在克尔玻洛斯右手落下的瞬间，他的左臂就迸出了大量的鲜血。血的颜色鲜红得诡异，并且就像长出了眼睛一样，在半空中织成一张血红色的大网，向解雨晴兜头罩来。虽然在莱奥金龙真身的阻挡下，血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克尔玻洛斯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有一滴血飞溅出来。那滴血仿佛根本不受空间法则和重力条件的制约，居然险险拐过一个弯，趁着金龙全力抵挡巨大血网时突破了防御，直直向解雨晴飞去。情急之下，艾薰用力把解雨晴向远处推去，安娜曼琪也一个防御魔法轰了上来，藤莲更是直接一声虎啸，想要把那滴血震成碎末。
可惜，那滴血安然无恙地躲过了所有的“追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进入了解雨晴的眉心。
仿佛一个慢动作的镜头，解雨晴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
“你果然，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有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轻轻在解雨晴耳边低语，带着充满遗憾和悲伤的叹息。
“我……”她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背后有宽大的屏风，上面雕刻出细腻而精致的莲花图案。
“可我只想让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那个声音带着无奈。仿佛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说服她，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劝诫。
但他到底……是谁呢？
眸子和长发是黑色的，但实际上，那是极致的、星空般深蓝。现在她再次看到了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不仅仅是在上一个相似的梦境里，而是在很久远的过去。她看见他锐利的像刀斧雕琢过的眼角斜斜向上，深邃的眼底有着让人无法摆脱的魔力。
“你是谁？”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双眼睛透出一丝无奈：“原来你已经记不得我了。”
他俯下身子，可她仍旧无法看清他的脸。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记起我是谁呢？”
悲伤。
那双眼睛让解雨晴感觉自己掉进了悲伤的深渊。甚至比之前进入茗炎洞府时经受的悲伤还要难过。茗炎的悲伤让她感到无法忍受的心痛，而他的悲伤，仿佛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入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甚至每一个细胞。她的心只是狠狠地一阵收缩，随即再也没有了知觉。在那个瞬间，她的灵魂里只剩下悲伤。
“你在为我难过吗？”那个声音轻轻地问，而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她的眼睛里缓缓地渗出泪来。
“别哭，别哭。”那个声音叹了口气，柔声劝慰。她的脸上感觉到了冰冷的触感，因为他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脸颊，轻柔地拭去那些不听话的眼泪。
然而即使就在她的眼睛底下，她仍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像星辰一样闪耀着。
“你在这里哭……外面的事情，没有关系么？”深蓝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外面……解雨晴猛地回过神来。自己怎么能在梦境里莫名其妙的掉眼泪？莱奥他们怎么样了？要赶快醒过来！
“是啊，当然会这样。因为你原本就……并不是她。”深蓝色的眸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一遍遍地把你拉进来，一遍遍地询问你，倒是我的错了。罢了……罢了！”
解雨晴惊异地看着面前那个模糊的身影。
“一开始我就错了。这样也好，本来我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你这就……回去吧。”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结束，解雨晴第一次看清了眼前身影的轮廓。
显然这是个高大修长的男子。他穿着墨色的长袍，深蓝色的长发飘在身后。
解雨晴心里一惊，隐约有了答案：“你是……艾……辰？”
她轻声询问，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也许是，也许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那身影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转身向屏风后面绕了出去，“你早已经忘了我，再也不想记起我。——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