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宫(1 / 1)
秦王撒加一统天下,为防臣心生变,重蹈周朝覆辙,拟旨三公九卿,郡守郡尉每户需进奉至少年满十五周岁的长女,行笄礼(戴簪)后入宫为妃,年满十八周岁的长男行冠礼后入宫为郎(待选之官,皇帝扈从),实则为人质,因此内宫人多称他们为质子。
“皇上,您看今年进奉的质子尤为出众,您是否有意要留几个在身边侍候?”赵高卑躬屈膝在旁进言。
始皇撒加单手撑脸,慵懒地抬眼望向大殿跪着的十名质子,细细端详他们的相貌仪态。內宫中人都知道始皇素有断袖之癖,每年进奉的质子也都会择天生丽质者宠幸。
撒加的目光停留在一名紫发青年和石青发色青年身上,一位温润素雅,玉树临风,一位冷冽如冰,纤尘不染。
撒加对着赵高耳语一番,赵高得令,下殿轻挥拂尘,尖声道:“左丞相子史穆,御史大夫子卡妙留殿,其余各位公子各领了职务住所退下去吧。”
穆心中踉跄,他向来不齿始皇强权□□,怎奈父亲史昂身为百官之首,当朝左丞相,膝下仅有儿两名,贵鬼尚年幼,唯有他牺牲自身,来保全父亲在朝安危。即为质子,余下人生自当随意受人摆布,他进宫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现在这名天下百姓口中争议不断的君王唯独留他和御史大夫之子,不知是何因由。
他以余光扫了一眼跪在身边的卡妙,他依然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然卡妙心中窃以为他父亲和穆的父亲是朝中官职最高的两名臣子,皇帝留下他俩问话也是理所应当。
“两位公子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始皇声如洪钟,两人不免心中惊叹,身体不由自主地照实做了。眼前的君王已然正襟危坐,九龙帝冕,黑金祥袍,凛然大气,眉宇间气度非凡,两人暗暗赞叹。
他稳步走下大殿,停留在两人面前,又上下仔细打量,穆和卡妙只觉虎目灼灼,倍感压力,再次低下头。
“哈哈哈哈!两位公子无需惊惧,你们的父亲为我朝中重臣,朕自然不会怠慢他们的爱子,赵高,传令,封史穆,卡妙中郎士位,编入沙加的羽林军,赐史穆兰陵宫,赐卡妙宜春宫,好生安顿,每日陪朕晨读练功,带他们下去吧。”
两人连忙谢恩,互相看了一眼,跟着赵高下殿,一路不敢多语。而赵高却相当兴奋,对两人和颜悦色,殷勤体贴,为他们细数了宫中地理与规制。这是当然,他们一进宫就跳过郎中,侍郎两个级别,直接晋级为中郎,可见皇帝对两人倾慕有加。
两人寝宫相邻,距离皇帝寝宫也不远,赵高一一带他们安住下,房内物品问了他们喜好吩咐内务府备下,亲嘱太监好生伺候,这才离去。
刚出宜春宫,就遭美人当路拦截,此人头戴蓝巾竹簪,余下湖蓝卷发及背散落,浅蓝锦袍,杏花大眼微光灵动,肤白胜雪,樱唇粉霞,左眼下一颗泪痣端地画龙点睛,增添妩媚,若不是赵高熟识他,必定会与他人一样,觉着是倾国倾城一女子。
“阿布罗迪公子,怎么这般闲情在此地散步,或者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赵总管又费心忙碌了,今日是公卿大臣们进奉质子的日子,我见您领了人去那两处宫殿,是否皇上又有中意的要留在身边?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那么幸运?”
“阿布公子,你不用担心,内廷之中,皇上最宠爱的就是你,不管新进多少质子嫔妃,他的眼睛始终未曾从你身上移开,我看即便是左丞相与御史大夫之子也难以撼动你在宫中的地位。”
阿布心中一凛,原来是他们两,他作为右丞相之子,自小就认识这两家的公子,他深知这两位不仅子凭父贵,而且相貌才学均出类拔萃。他对赵高笑笑:“总管说笑了,我只是闲来无聊,想多找人为伴。”
“阿布公子啊,您可得谨言慎行,您要知道皇上爱你如掌上明珠,若你与他人走动太近,恐怕会让龙心不悦。”
“多谢总管大人提点,阿布自当检点行事,我们三人自小熟识,他们入宫,我只去打个招呼,也不失了礼数,其余均不会多言。”
恩,赵高满意的点点头,这阿布罗迪聪明乖巧,难怪能长时罢占始皇帝的恩宠。他赵高还得都巴结着,不可怠慢任何一人。
“阿布罗迪!”阿布到达宜春宫时,穆也刚好在此,他一见阿布,就脱口招呼,上前迎人,卡妙转过头只向他微一颔首。
“哈哈,卡妙,两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冷若冰霜,怪不得皇上赐了你宜春宫,是想融化你吧。”
“阿布,你怎么拿始皇说笑。”穆望望门外,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
“不用紧张,皇上不会介意这种小事。”阿布笑道。
“看来你在宫中混迹的不错,难怪你父亲这些年在朝中恃才傲物,大放厥词。”卡妙冷言冷语。
“卡妙,你这是什么话,这伴君如伴虎你怎会不知。两年里,和我一起住过这内宫深苑的质子也有四五来名,现在只剩我一人,其余几个下场如何,你们父亲在外朝也能体会吧。今日我父亲在朝中风光,改日可能立刻就被削官夺爵,或流放下牢……甚至极刑处死。”阿布慢慢放慢语速,加重语气,目光别用意味看着两人。
两人顿时低头哑语,穆暗自握拳。
片刻,穆恢复过来问道:“阿布,皇上要我们陪他每日晨读练功,你也会在吗?”
“我已经不用做这些事了。”阿布摆摆手,轻巧地说道,好像那些事都是低级差事,他已经进入高级阶段了。
那两人又一脸好奇地忘着他,等待他说下去。他笑了笑说道:“哎,问那么多也没用,宫中日子长的很,你们慢慢就知道了。”两人只道他不肯传授宫中生存经验,也不再多问。
阿布和他们又闲扯了一通有的没的就告辞离开,心中还是紧张起来,他们的实力比起先前那些质子可不能同日而语,他非得尽快拿出策略手段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