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摊牌(1 / 1)
微生煜真的觉得自己表现得足够明显了,明显到他盯上的这个人这次根本不可能凭着他那清冷的眼神平静的语调将这件事轻松躲过——这才是他的目的!之前不管他怎么暗示,宋倾墨总是想没听懂一样只照着字面意思回答。微生煜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反正他时间也多,可以陪他玩玩。但是呢?这位却没有打算接着玩下去!好吧,你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原祁殊依旧只是淡淡的一个字:“嗯。”
微生煜的笑容变得既明媚又阴郁,像是暗藏波澜的大海,美丽、危险、致命:“倾墨啊,朕发觉你有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之下呢!”
原祁殊毫不客气的抽回自己的手:“你想多了。”
微生煜将自己空落落的手举起来,像是欣赏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那样:“是朕想多了?不,倾墨,只是你现在没想这么多而已……”
“……”
即便是原祁殊不予回应,微生煜也没打算就这么终止这个话题。他微微眯起眼,裹藏住其中的嗜血光芒:“你明明什么都懂,却还要用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把所有的一切都隐藏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倾墨,今天你在碧水源亭说你喜欢褚而的这件事朕就不计较了——只要你把那句话收回来就行了。虽然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但是朕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和褚而都能好好的,朕的心情也会好好的,这部是很好吗?……你说呢?”
原祁殊平静地看着他:“自欺欺人这种事你也还真做的出来。”
“宋倾墨,”微生煜抓起一把棋子,又让它们从手中慢慢滑落,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你真的是仗着朕的宠爱就什么都敢说啊?”
宠爱什么的……原祁殊冷冷地看着他:“我中文虽然学的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和我之间还说不上‘宠爱’这个词。”
“说不上吗?”微生煜笑得开心,手却突然一挥,将棋子一把就挥落到了地上!他缓慢地站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怒气,将手轻轻的放到原祁殊颊边抚摸,微生煜的每一个字都沉得像钢珠一样:“那么,你和谁才说的上呢?褚而吗?”
原祁殊只是凝定的看着他,眸中潭水沉沉。
微生煜的手不断下滑,终于到达了那白皙纤细的颈项。他用拇指温柔的在原祁殊脖间的喉结处温柔清浅的摩挲了两下,然后猛地收紧手:“朕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话陪你玩了那么久视若无睹的游戏的!”
脖颈被掐住的难受和迅速缺氧的痛苦让原祁殊向来平静的清隽的眉深深皱起。他伸手扣住微生煜的手腕,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放……手……”
“倾墨,你很难受吗?”微生煜的脸上满是怜惜,手上却一点松劲的意思都没有,“朕知道,你是为了考验朕的忍耐力,想知道朕有多喜欢你才这么说的吧?你真的是,只要你想知道,直接问就好了啊!你要你问,朕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呢?毕竟,朕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啊!可是,你却偏要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朕现在真的是很生气啊!不过,朕都说了,朕现在很喜欢你啊!所以,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说一句你错了,朕就会原谅你了哦!”
原祁殊只是死死地扳住他的手,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也没有轻易的松口。于是微生煜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那一双清冷的不可思议的眼睛。那种冷冽就如同天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沉静而干净,干净得容不下一丁点的杂质。只是……看着原祁殊下眼底浅浅泛起的青紫,微生煜依旧没有松手,语气中那种愉悦更加明显:“知错就改是个好习惯啊,倾墨。你应该是聪明人的,怎么现在就不知道了呢?还是说,你要为褚而……守身如玉吗?”不然的话,你眼睛中那泓深潭中唯一的杂质,是从哪里来的呢?
见到自己手下的人扣住自己手指的手渐渐没了力气,连那皱起的好看的眉头都渐渐松散,微生煜恨恨地一咬牙,将已经被自己微微提起的原祁殊甩回椅子上,整个人倾身上前:“你还真的是不愿意松一点口呢,倾墨!怎么,你真的打算和褚而过下去了?这是不可能的吧?不管是宋子钺还是褚千云,他们两个都不可能让你们两人在一起吧?特别是你啊,倾墨,你可是宋家这一辈唯一的一个人了,宋子钺除非是就打算让宋家就在这一辈就这么完了,否则他绝对是不可能让你和褚而……对吧?”
微生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原祁殊正努力保持着深慢的呼吸来缓解自己被扼颈造成的窒息早期症状。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原祁殊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便看向坐回了椅子上的早已恢复了往常神色的微生煜。
难怪别人说伴君如伴虎呢,这感情转换也太快了……早晚得心理变态……
原祁殊看着唯一表现出微生煜心中的焦躁和不耐烦的那根微微敲击着他的膝盖的食指,,最后正视微生煜的眼睛,回答道:“那么,对于我和男人在一起不能留后这一点,宋子钺对你的顾虑和对猪儿的顾虑是一样的。”
微生煜摇摇手指:“倾墨,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朕和褚而怎么能是一样的呢?朕可是真龙天子,而褚而,最多只是一个将军而已。”
原祁殊依然冷静:“别说你是真龙天子,你是双龙戏珠都没有用。”别以为我不知道,Z国的龙也是要分雌雄的!别说你是人了,就算你是龙也不可能会生孩子啊!那你和猪儿的区别在哪里?
微生煜也不在这上面跟他计较:“照你耳朵说法,倾墨,既然我们谁都是一样的,那你和褚而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吧?还是说,即便你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呢?”
原祁殊淡淡说道:“我不是因为想繁衍后代才想和褚而在一起的。我对于感情这种事并不清楚,但是如果要选一个要一起慢慢变老的人的话,我会选择褚而的。”
——这是原祁殊第一次以褚而的真名称呼他。虽然别人察觉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对于原祁殊来说,这是不一样的。原祁殊以前完全是把褚而当做自己那只纯白博美的替代品来对待的,所有的宠溺其实就和轻烟一样容易消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从他薄唇里轻唤而出的这两个字,在他那里就等于是一生一世的约定了。
一起慢慢变老的人……吗?微生煜低头轻笑:“朕大概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所以你是下定决心了吗,倾墨?你要知道,选择朕的话绝对会比选择褚而要好得多的……朕毕竟是天子啊,若是你想要和朕在一起的话,那么即便是宋子钺不同意,你受到阻拦也会小很多;但是如果是褚而的话,那就完全是两种情景了——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你爹的压力,还有褚千云,我东昀的大将军王!倾墨,你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原祁殊没有动摇:“我听过一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而且我从来不相信有我做不到的事.”
“你还真是下了死心呢!不过……”
微生煜还没说完,原祁殊就抛却他一向奉行的贵族礼仪插话了:“最重要的是,我和褚而在一起的话,不是正好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吗?然后你就给你的后代留下了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王朝了,不是吗?”
微生煜的眼眸微微眯起:“倾墨,你在说什么呢?”
原祁殊有些疑惑:“我说错了吗?……不,我认为没有。宋家的历史底蕴如此之深,恐怕就连宋子钺自己都算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了吧?而且,宋家经历的不只是东昀这一个国家了——换国家这种事和改朝换代完全是不一样的,能在那样动荡的年代中游刃有余地存活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世家能够做到的。所以宋家早已经成为东昀皇室的眼中钉了吧?”
“倾墨……”
“偏偏宋家又是轻易动不得的。人是一种繁衍能力特别强的生物,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这对种族特别有危害的习性,那就是凌驾于道德法律之上的,感情。还是那句话,我对这种东西不是很了解,但是我也可以估算到,数百年的积累,宋家这棵大树早已在这片大陆上狠狠扎下了根,若是它有了动荡的话,那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所以,要解决宋家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对吧?”
微生煜眼中的光芒变得有些危险:“倾墨!”
原祁殊依旧是淡淡的语调:“但是,如果我和褚而在一起的话,那一起不久迎刃而解了吗?褚家是东昀立国的根本,褚家的忠心也不用怀疑,再加上褚家这一辈不只褚而一个人,所以完全没有断子绝孙的问题;宋家家大业大,但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有没有都没有关系,而宋家只有我这一个小辈了,所以只要我这里没有子嗣的话,宋家的血脉也就到这里了——真的是两全其美,不是吗?”
微生煜突然变得镇静:“那你来朕的身边的话,不也是一个好方法吗?”
“你似乎是忘了前提,”原祁殊提醒他到,“我想和褚而在一起。”
“所以,其实你这些都是白说啊,”微生煜笑看着他,“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和褚而在一起的,不是吗?……宋倾墨,你真的觉得朕这么好说话,会随便让你和他在一起?”
原祁殊的眼神清亮:“我才是觉得,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和我在一起过——关于你在我身上花的时间,我也不打算谢谢你,毕竟你最初想要我,就是有目的的,不是吗?”
微生煜靠在椅背上:“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