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杀人现场(1 / 1)
在花惊鸿到达宋府门前的同时,褚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宋府的门口。
看到又是一身轻薄红衣的花惊鸿,褚而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花惊鸿,你来的还真是早呢!不在涟水阁那样的温柔乡里多歇一会儿?”
花惊鸿邪魅地挑挑眉,没有理会褚而的挑衅,径自下了车走向宋府大门。
褚而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但想到这毕竟是宋府门外,若是自己在这里大声嚷嚷和花惊鸿闹起来了,底下的人说了什么闲言闲语进了倾墨的耳朵就不好了,他便将心中那股火气压了下去,狠狠地瞪了花惊鸿一眼,动身下了马车。
薇芜受原祁殊的命令一早就等在了宋府的门口,本来还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花惊鸿到的还挺早,薇芜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上前行礼:“花少城主,接下来就由奴婢带您到大少爷那里去。”
花惊鸿勾唇一笑,一时间妖娆美艳的不可方物,也回了个礼:“那就麻烦这位美人了。”花惊鸿向来以这招对付女人,他本人捉摸不透的性子配上花氏闻名天下的美貌,再加上一记妖娆邪魅的笑容攻击,任是百炼钢也会化成他手上的绕指柔。
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虽然在平日的言语行为上看不出来,但是薇芜最崇拜尊敬的依旧是她服侍的那位大少爷——一袭白衣永远不染纤尘,清冷的眸子永远如九天谪仙一样的无悲无喜。金银玉器、如花红颜,一应美好的事物都比不上他验尸台上奇形怪状死相凄惨的尸体。所以,花惊鸿邪魅惑人的笑容和妖娆浓艳的红衣,在薇芜那里统统变成了一句小声的嘟哝:“骚包。”
“什么?”花惊鸿有点没弄准自己的听力是否出了问题。
薇芜才不会回答他呢,她只是识礼地微微躬身,声音清脆地说道:“花少城主,请。”
花惊鸿笑笑,抬脚就跟在了薇芜身后。褚而也立刻跟了上去。
就算不是习武之人,薇芜也听得出来多了一个脚步声的。停下步子转身,薇芜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二三……四个,语气一下子就有点不好了:“褚小将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花惊鸿戏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褚而,声音里全是逗趣:“哎呀,我还没看见~~就是说啊,褚小将军你不去精忠报国在这里干什么啊?”
褚而听薇芜这么一问,想到自己不请自来的处境,脸上瞬间就烧得能煎蛋,支吾着说:“我、我来看看倾墨……”
我说褚小将军啊,你都找了我们大少爷两天的麻烦了,还想来第三天啊?薇芜没好气地说:“不好意思,褚小将军,我们大少爷今天没空。”
褚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那花惊鸿呢?他又有空见花惊鸿了?”
花惊鸿倒像怕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一样,得瑟的摊手耸肩:“我可是被人请来的哦,才不像某些人呢~~”
褚而恶狠狠地给了花惊鸿一记眼刀,又缓了语气对薇芜说:“你放心,倾墨绝对不会赶我走的!你把我带去,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薇芜跟了原祁殊这么些时日了,也学会了一点原祁殊的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褚而。
褚而也被砍的不好意思了,但是不达成自己的目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况且薇芜再怎么冷着脸也不能在褚而的心里造成原祁殊一样的威压,于是褚而也冷了眉目:“不管怎样,要不要赶人那是你家大少爷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的侍女来管!你只管带路就好了!若是到时候倾墨不欢迎本将军,本将军自己会走的!”
薇芜虽不爽褚而和自家大少爷不熟还没事就找大少爷麻烦,但是褚而说的话也没有错——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是没有那个权力和资格对褚家小将军指手画脚的。
薇芜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虽然遇到了天灾,亲爹亲娘也死了,但是她遇见了老爹。虽然老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对她和半夏都不错;虽然到了曾经觉得一辈子也不会见到的京城却只能当宋府厨房里一个小小的砍柴工,但是她却因此认识了大少爷……而如果不是那场天灾,如果她没有被便宜老爹捡回家,如果便宜老爹带着她和半夏一起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如果便宜老爹的手艺没有被老爷和夫人看上,如果老爷夫人不是那么仁心,那她就根本不可能会遇见大少爷了。那样不亲近人的大少爷,却愿意将她和半夏两个没名没姓的孩子带在身边,不仅如此,还给了他们两个那么美丽的名字——那样的高贵、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一个人,以自己的身份,能亲吻他的鞋尖都是对自己赏赐的一个人……
所以,薇芜从来不认为活了十几年自己的一生是不幸的。但是现在,她却极度的憎恨自己的无力,厌弃自己的出身——她只是想和半夏一起一直守在大少爷的身边,听大少爷说那些听都没有听过的尸检的知识,陪着大少爷做哪些莫名其妙的研究而已啊!只是这样,她都会被质疑吗?
虽然心里早已经翻天倒海,但再次经过兰姨特训后的薇芜绝不肯在人前失了面子,毕竟这说大了就是会失了原祁殊的面子的事。于是薇芜也只是半敛下眉,柔声细气地答道:“那就请褚小将军移步,同花少城主一起前往实验室。”
实验室?那是什么地方啊?花惊鸿和褚而同时在心中琢磨到。
当看到自己到的是什么地方的时候,花惊鸿就眉眼弯弯的笑开了:“美人儿,这上面写的不是‘墨居’吗?你直接告诉我们就可以了啊,还说什么实验室~~”
薇芜推开院子的门,微微躬身:“请进。”
花惊鸿打头进门,一面走一面说:“这里应该就是你们家大少爷的院子吧?虽然看着有些寒碜,但是真的是有他的样子了。”
原祁殊为了研究中药的药理与毒理,早已经将自己院子里的花草拔除种上了草药。比起别的世家公子小姐们那些花团锦簇的院子来说,原祁殊这个除了清一色的浓绿外便没有其他的颜色的院子着实是寒碜了不少。再加上原祁殊平日里穿的全是白色的衣物,光就颜色来说,在那些世家公子小姐的里面,也算挺寒碜的了……
薇芜将几人引进院子后,恭敬地行礼:“请花少城主和褚小将军稍等一下,奴婢去问问大少爷现在是否方便。”
褚而心里还计较着薇芜刚刚想把自己赶走的事呢,还以为薇芜要去怂恿原祁殊把他赶回去,自然是不愿意的,便几步上前挤开薇芜,推开门就喊:“倾墨!”
褚而本以为会看见一身白衣如雪斜躺在卧榻上看书的宋倾墨,谁知道他看到的却是满手鲜血脸被遮住了大半的原大少爷!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褚小将军一下子没忍住,直接叫了出来:“倾墨,你没事吧?!”一边叫还一边上前拉过原祁殊左看右看,年轻稚嫩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花惊鸿冶金随着褚而的脚步进了房间,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愣,不过他比褚而镇静多了:“这个……我和褚而是偶遇杀人现场了?”
原祁殊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和他们扯皮,不过他并没有甩开褚而的手,只是寒着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薇芜,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让他们进来了?”
其实一时不察被褚而挤开而让褚而冲进了房里之后,薇芜就已经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果不其然,原祁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薇芜已经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愉快了,立即请罪道:“对不起,大少爷,奴婢没有……”
“算了,”原祁殊又不是为了听她的道歉自责才叫她的,“把他们带出去。”
受到原祁殊指示的薇芜马上向花惊鸿和褚而说道:“花少城主,褚小将军,请吧。”这次可是大少爷发话,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褚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原祁殊那样子,感受了一下周遭的低气压,褚而立刻就怂了:“那、那倾墨,我去外边等你哦!你不要着急,想做多久就做多久!不用顾虑我的!”
不用顾虑你,那我呢?话说他会顾虑你吗?花惊鸿兴致盎然地挑挑眉,嘴角又勾出一抹妖娆的笑:“这次我和褚而的意见难得一致呢~~倾墨,你不要着急,慢慢处理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哈!”
褚而光速转头死瞪着花惊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都说了,不要随便叫倾墨的名字!”
花惊鸿戏谑地看着他:“名字取来不是拿来叫的是拿来干什么的?”
褚而一下就被花惊鸿堵得说不出话来,考虑半晌,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原祁殊的声音冷得滴水成冰:“我说,出去。”
褚小将军立即军姿立正:“是!”
大少爷,你真的是驯兽师……一直站在原祁殊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半夏如是想到。
薇芜关好门之后,原祁殊立即转身看向台上被剪开了气管还在流血抽搐的白兔,声音平静地说道:“幸好这只是静脉出血,而不是动脉出血。若是动脉出血,算上心脏压力,你今天就什么也别想学,光打扫实验台就够你受的了。”
半夏立即表决心:“我下次会注意的。”
原祁殊在兔子的颈项里翻找,终于找到一条极细的、有点白色的神经:“这就是迷走神经。兔子的迷走神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