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为了自身修养(1 / 1)
原家教会原祁殊的,不仅仅是时时刻刻不忘在知识上充实自己,还有自我的管理——首当其冲的,别人不会在看你的第一眼就了解你有多少知识,反而会从你的身形仪态上寻找你的教养。比如说,一个挺着将军肚、头顶地中海、满面猪油光、中间酒糟鼻的男人,你真的会觉得他“腹有诗书气自华”吗?
原祁殊根本不可能容忍自己是这样的一个样子。虽然从来没有减过肥,原祁殊也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做不到的事,而他也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首先,原祁殊给了向厨房一份指示:“从现在起,把我的饮食和爹娘的分开。”
大少爷这不会是清醒了就和老爷夫人不亲了吧?可是老爷夫人想和你亲啊大少爷!于是厨子难做了:“大少爷,这个……”
原祁殊的语气还是那样冷冷清清的:“照做。”
“大少爷……老爷和夫人那里……”小的可不好做啊!
原祁殊淡淡地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会同爹娘交代的。”
“是。”
会听话的仆人才是好仆人,原祁殊点点头,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认字?”
这个话省的……不过还好厨子机灵,立即明白原祁殊是在问他会不会认字,马上点头答道:“会,会。”
原祁殊点头:“嗯。这是我明天的菜谱,你就照着这个做。冬瓜荷叶汤里的荷叶一定要鲜荷叶,洗干净。”
厨子为了难:“可是大少爷,这、这是初春啊……”去哪里找新鲜的荷叶啊?
原祁殊还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况且这个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是吗?那就换成冬瓜绿豆汤。”
厨子偷偷擦汗:“少爷,冬、冬瓜也是夏天才有的……”
原祁殊眼皮轻轻一抬,音调不变:“什么?”原来冬瓜也是夏天才有的?
厨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大少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
原祁殊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为了一个冬瓜下跪这黄金也太不值钱了吧。”
厨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人都要趴在地上了,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喜欢跪就跪你的吧!原祁殊不想再做纠结:“把汤换成温开水。”
“谢少爷开恩!谢少爷开恩!”
原祁殊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转身出门慢跑去了——三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
原祁殊才来这异乡多久,怎么就能这么快就入戏了呢?
这是因为,在没有穿到这具身体上之前,原祁殊就已经就是一个大家少爷了——身为家喻户晓的世界贵族原氏唯一的继承人,IQ200的天才,从小便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各个领域的佼佼者的教育指导,一直以超越原家家主期望值的成绩交出自己的成长答卷,却在16岁时依靠自己的智慧瞒过了众多耳目私自进入了哈佛大学攻读法医学博士,并依靠奖学金和兼职顺利毕业后,回到原家发迹地Z国并进入B市公安局工作——这是一条与原家长辈期望截然相反的道路,在他当上首席法医的时候,一直与他斗争的原家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永远回来,要么永远离开!
——可是,他还没给出回答,就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是宋倾墨还是他原祁殊都注定回不到过去了。其实原祁殊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只是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胸膛宽的能跑马横截面积装的下一片海的——
“墨儿,你今天想吃什么呢?”
“……”
“墨儿?”
“不好意思,你拨打的用户现在不在服务区。”
“墨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不要吓唬娘……”
原本以原祁殊的性子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他是理都不会理的,但好歹他现在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还是不能让别人的娘亲那么快就哭死的:“我没事,不过如果你叫的是叫‘宋倾墨’的死肥猪,不好意思,我。不。是。”
原芷惜皱眉:“墨儿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只是,只是……”
“安慰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会好好解决这件事的。”
“?”
“我已经知会厨房从今以后把我的饮食和你们的分开了。”
原芷惜睁大眼睛:“墨儿,为什么?!”
“我可不想被猪肉味儿的青菜破坏减肥计划。”
“墨儿……”减肥是什么啊?
“其他的你就不用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减肥的一天,不过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更改,我就要全力以赴达成目标。”
“墨儿,你想要的最终都会得到的!因为墨儿是世界上最好的!”
原大少爷直接用他清清冷冷的声音教训上了:“你这种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别人都当眼屎的心态真的应该好好改改了。还有,我奉行自己想要的就用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你不用担心了。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猪的减肥反应的机会,我觉得很好。”
——你能别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别人母亲面前吐槽别人是猪吗。
原芷惜那边已经成功解决,现在只要在晚饭时战胜提刑府大Boss宋子钺,原祁殊的减肥事业就能顺利踏出第一步了。于是——
原祁殊放下筷子:“从今以后,我想自己吃饭。”
“……”宋老爷只吃饭不出声。
原祁殊提高声音:“我想自己吃饭。”
宋子钺冷冷的来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原芷惜在一旁使劲给自家儿子使眼色。
原祁殊立即明了。冷了半天的脸色,他终于轻轻淡淡地叫了一声:“爹。”——叫得太不走心了吧。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小时候那场高热以来第一次叫自己做“爹”呢!宋子钺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脸上却还是那副冷面判官样:“为什么。”
“……我要减肥。”
“这件事你已经说过了。”——但是你还没有告诉爹减肥到底是什么啊,你不说清楚爹怎么去把“减肥”找给你?
“所以我现在正在努力踏出第一步。”
“……”
“所以我要分开和你们的饮食——暂时的。”
“你究竟为什么要与我和你娘分开进食?”
“……你不觉得每天对着一只猪吃饭倒胃口?”
“……”
“就算你不觉得我也无法接受早上洗脸的时候看见一只猪从水里看我……而且随着肥胖而来的将会是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死于心肌梗死或者其他的什么病——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变正常了结果自己还要遇见白发人东黑发而这种事吧……”
“啪”——原祁殊的脸应声偏向右边!抚上自己的左脸,原祁殊转头冷静的看向扇得自己生疼的罪魁祸首。
原芷惜的手都还没有收回去,就直直的悬在空中,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她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愣了一下又开口了,声音大的房顶都能掀翻:“宋倾墨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娘和你爹好不容易盼到你正常了,你就咒自己去死是吧?!你就是不想看到我们两个好了是吧?!你现在不、不痴傻了,你就要说些话来让娘和你爹难受是吧?是,娘知道,小时候没注意到你的身子让你发了高热是娘不对,可是这些年来娘和你爹是尽心尽力让你过好日子,什么都依着你,不肯让你吃一点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为什么啊……”
说着说着她就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捂着脸哭,一旁的宋子钺沉默的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原祁殊站起身来:“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说完转身就走。
一时间厅内就只听得见原芷惜的痛哭声。
厅中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原芷惜的声音抖的都不成样子了:“老、老爷……妾身从、从来没有大、打过那个孩子……连他痴、痴傻的时候做、做那么多荒唐事,妾身都、都没有……现在他、他明事理了,妾身还、还……他一定会恨我的……会恨我的……”
宋子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拥住了自己的妻子。
——罢了罢了,此生欠那个孩子太多,自己就慢慢还吧。
不管有没有得到同意,原祁殊还是自己单开小灶了。然后第一天厨房就遭到了大少爷的踢馆——
掌厨看见原祁殊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两眼一抹黑向后倒去企图以自己的后脑勺亲吻大地母亲来摆脱心理那股恶寒。
原祁殊轻描淡写满不在意的开口:“你要是真的倒下去我就用你手上这把菜刀把你剖了分析古代人的生理构造。”
厨子瞬间以一个极诡异的弧度原地立正,同时把手上的菜刀向后一甩。
原祁殊接着开口了:“你这后脑勺没长眼睛就敢随意扔菜刀的勇气虽然很值得敬佩,但是你的做菜水准真的很有问题……你有X东方烹饪学校的毕业证书吗?”
“回大少爷,……没有。”X东方是什么啊大少爷……
“你做了多少年的厨子了?”
“回大少爷,32年了。”
“32年?32年的都能把好好的一道菜做成猪食——我懂了,你是在开玩笑?”原祁殊这绝对不是讽刺,他真的以为这是开玩笑……
厨子一下就跪倒在地:“大少爷,小的没有这个意思!……这菜真的是小的用心做的啊!”
原祁殊的手摸向案板上的一把菜刀:“用心做的猪食?”
厨子的后背全是冷汗,这大少爷现在怎么就那么吓人啊?说的话明明很正常却像刀一样片在你身上,那眼睛盯着的是你好像又不是你(要说原祁殊看的是你的内部结构你信么)……以前的大少爷痴傻是痴傻,但好歹好应付啊!哪像现在,回答这个大少爷的问题没有回答好都怕死全家……
厨子咽口水:“大少爷严重了,小的怎么敢、敢做猪食给大少爷吃啊……”
原祁殊提起菜刀,从旁边拿起一根胡萝卜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胡萝卜一分为二!
厨子突然有种自家大少爷本来打算放在案板上的是自己的脖子的错觉……
原祁殊的眼睛淡淡的往地上的厨子一扫,就像看昔日自己手术刀下的冰冷人体——不,在原祁殊心里做不了好菜的厨子还不如他解剖室里的尸体呢,虽然那些不能说话不能动但至少可以帮助破案啊!
——可怜人家堂堂提刑府大厨还比不上几个死人……
原祁殊继续用言语鄙视:“鼎湖上素也不会做。”
厨子在原祁殊看似平静但处处透着血腥的眼神镇压下都想把自己的呼吸给停了。
“还楞着干什么,生火。”
厨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不会就要学,活到老,学到老。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用刀的手艺。”
——原祁殊童鞋,你现在没有在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