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章(1 / 1)
凌青原回到公寓倒头就睡,第二天傍晚两个室友回来发现他还像死猪一样倒在床上,满屋子没挥发干净的酒气。
“该是陪酒了吧,鹤白也挺拼的……”袁薪今天去跑了一个视镜,被录的可能性很大。正如之前所说,节目上的失败并不要紧,重新积累经验慢慢往上爬,总不会所有路都被堵死。
“把电脑打开,《演绎星时代》该播了。”邹文宇刷开了视频,首先点击的是评论栏。刚好是谭岳和苏沁馨跳舞的那一段,有谭粉就抱怨苏沁馨贴得太紧了,动作太风骚眼神太勾引,脚步都直接往他腿下钻。
有个评论以“看我男神巍巍昆仑”为用户名,干净利落写了两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美色-诱于身而不动心。
就有苏粉跳出来说谭岳脑残粉不懂艺术,探戈就是热辣张扬,谭岳跟苏沁馨完美舞姿相比就是个木头疙瘩。
舞蹈间隙有一闪而过的镜头给了两个伴奏,程鹤白和邢云韬。对他俩的评论,下面一排保持队形的:在一起。小提琴配钢琴,云韬配鹤白,英朗与清新,完全是本命好不好。
邹文宇扒开程鹤白埋着的枕头,去欣赏被观众点评称略带忧郁的安静美男子的那张脸。“如果他醒着的话或许会好些。”他嘟囔着就要去发评。
“我醒着。”凌青原伸手抓住邹文宇的衣角,让他别去搅混水。
邹文宇掰开他的手指:“你醒着怎么不做声啊。”
凌青原打着哈欠坐起来一边抱怨累得紧,乏得不想动弹。邹文宇问他是不是进最终轮了,他纳闷地回道:“进了,我没告诉你们么。”
“你没给我托梦。”邹文宇不善地回道,他眼角瞥了一眼袁薪,稍微收敛了一些。袁薪倒是很大度:“不用猜肯定是你们四个。”
邹文宇耸耸肩:“所以昨天是什么,提前小聚的庆功酒?”
“一边呆着去。我要起驾了。”凌青原轰人。他翻身下床一飘一飘地走向洗手间,对着镜子他看着程鹤白的脸,深呼吸了几口气。
这样才对。他是初尝成名甜头的二十四岁程鹤白,不该那么老道,不可能那么有经验。二十来岁未经世事的小年轻,正是有冲劲渴望成功的时候。昨天晚上,不止一次,他有一种身份的错乱,尤其是对着谭岳的时候,会弄不清楚自己是谁。到现在,他还依稀感受得到谭岳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想要一探究竟,却心怀疑虑驻足不前。
他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还不太像程鹤白。他无意中展现的“天赋”,已经过于惹眼,不止邵维明,甚至连谭岳……
凌青原尝试着揣度了一下,谭岳对自己电影的执着可能要超越观众喜爱一种类型作品的程度……凌青原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一捧水,决定不继续胡乱推敲。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走好今世的路。
洗去了一身酒气,他换了一件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从浴室里出来,路过餐桌叼了一个不知道是谁买的豆沙包,顺手抄起桌上的手机。
“陛下出浴了,你手机响了好久,给你放在桌上。”邹文宇朝他喊道。
基本都是他经纪人祝和平打的,见他太久不接,干脆发了个短信。首先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祝贺他进入第五轮,然后交代他多营销一下自己的形象微博啊什么的跟公司艺人互动多一点,另外就是工作的事儿,明天宏新会给进入最后一轮的四位选手拍摄专题照,也是乘着正劲的风头,做一举多得的推广。
“文宇,你最近新歌录得怎么样。”凌青原一口口咬着豆沙包,靠在门框上。他思量这口味肯定不是袁薪买的,就用另外的方式对包子的主人表达某种程度的谢意。
“别提了。唱片那边都围着AQUA团团转,说什么台柱不能倒。哪有多少精力顾及我们这些金字塔底边儿的。打发我们先弄出作品,再想其他。我呀,录音棚是天天跑,公司不上心有什么用。”
凌青原也就随口问了他一句,倒是引出他一大段吐槽。凌青原也就直言安慰他:“单曲出来了想拍MV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八字没一撇呢。再说你帮什么,做男模?”
凌青原知道他嘴快,笑笑没多说,朝他们招招手说自己出去走走,回家看看。离开鑫鸿花园,他决定先去找妹妹程鹭白,今天刚好是周日,想来她应该有空。
凌青原快到她学校就她发了短信,然后在大门口等她。其间进进出出有不少学生,本来就是宏新旗下的培训学校,这里的学生大都会看《演绎星时代》。不少人上去问他是不是程鹤白,得到肯定的答复,好几个女生都和他合了影。直接的就说支持,喜欢他的演技或者形象。傲娇的就说和他一起照相,就算间接和某某大神合了影。
本来就是同辈人,又都是走在星路上的人,互相就更能开得玩笑。程鹭白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一群人相当热闹。
“哥!”
凌青原看见程鹭白来了,就跟周围学员们道声了告辞,去迎妹妹。这一群大都是女生,直说好温柔好体贴,然后笑嘻嘻地散了。
“哥,你下次来早点告诉我呀。我等你,我去接你。”程鹭白一蹦一跳地跑到他身边挽起他胳膊:“你今天傻了吧唧站在门口,还弄得交通堵塞。”
凌青原谢了她的“孝心”,玩笑说没想到自己又这么大魅力。
“哥,这才几天啊,你都快变得我要认不识了。”程鹭白正色道:“我最近常想,那舞台上又会表演,又会弹琴,还那么帅的人是我哥吗。”
“我还以为你想的是谭岳的签名照呢。”
“也想也想,拿来拿来!”程鹭白绕着她哥转了一圈,握着他手腕央求道。
凌青原点了一下她鼻尖:“等你表现好再给你。在培训班还好吧。”
程鹭白有些泄气,踢着石头陪她哥继续往前走:“都挺好,同学也大都不错。毕竟都是往一个目标的。不过他们功底都好好……都比我有舞蹈呀音乐基础……”
“这不要紧,你的其他同学他们两年之后是要直接走进演艺圈的大门。你不同,你半年一年后还要另外受学院教育。”凌青原想了一下问她在附近中学走读,文化课那边怎么样。
“求别说。”程鹭白做了个鬼脸,捂着耳朵假装没听见他的问题。转移话题央求道:“我和他们一样,在培训班上两年不行么。”
“你才十六岁。”凌青原说,怕她不明白想了想又决定把真实原因告诉她:“哥其实不想让你留在宏新。培训班作为考影院的跳板可以,但是你要从这里毕业成为宏新的艺人,哥哥不同意。”
“为什么……哥你不是……”
昨天邵维明给凌青原提了个醒。越多的东西放在这只狐狸的手底下,就被他拴得越牢。自己一个人,有经验也能寻得门路,总有办法脱身。倘若牵扯到程家母女,就隐隐捏到程鹤白的软肋。
“哥要尽快养家嘛。你不同,多些时间学习磨砺,对你更好。”凌青原说:“你若过了艺考,进了公立学院,到时候别说谭岳的签名,就是你想见真人,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你如愿。”
“好,一言为定。”
两人走着说着,就回到了原先居住的小院子。兄妹两商定以后在程母面前不要提太多娱乐圈的事儿。这是凌青原的意思,反正程母也不关心潮流,一些事儿但凡做“儿子”能做主的,就不要多让她担一层心。
近来程家的生活不再紧巴巴了。程母是操劳惯了的女人,虽然还兼着几分零工,但是儿子比以前工资多多了,女儿给她的消息也是过得不错,所以她比以前乐呵得多。
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席间程鹭白一直在说学校各种好玩的事儿,程鹤白也说自己工作一切顺利,三人坐一起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兄妹俩就走了。明天是工作日,程母也留不下他们。凌青原把程鹭白送回培训学校,长兄如父地叮咛了她几句。程鹭白小脾气偶尔吵架,心里还是信服她哥哥,乖巧地应了。哥哥微笑着摸了一下妹妹的头,转身走了。留下程鹭白钉在原地,看他披着夜色的背影,始终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她思绪纷杂地想那个镜头内外毫无瑕疵的男人,居然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第二天祝和平专程来公寓接程鹤白去宏新大厦。自己带的艺人崭露头角,有些价值了,他做经纪人的该怎么陪、该怎么捧还是不能少的。
“小程啊,你听说了吧,这周六第五轮节目,拿的是三部剧本中的片段视镜啊。”
“我知道。”坐在捷达里,凌青原言简意赅。
“以这三部的分量啊,别的新人求都求不来。就说《虎斗》是张术黎导演,谭岳和甄莼主演,听上去已经了不得了对不,名导加演帝;可是啊,我跟你说《日光之下无新事》是专门为王乐笛量身定造,公司就计划着用一部戏把他推上明年演帝的宝座。还有沁馨的《琉璃锁》,那可是从人气网络小说改编的,之前传出筹拍消息的时候,转发都爆了。”
“你呢,掂量掂量,最好啊能争取到《琉璃锁》。电视剧受众广,又是迎合年轻人口味,有利于你把名气打出去,将来好发展。”祝和平说。《琉璃锁》是一部古装言情偶像剧,在他看来,几十集下来里面配角的出场时间也得超过一部电影的主角。
“反正《虎斗》和《日光之下无新事》里空的只是男配,我瞅着《琉璃锁》真不错。”
凌青原敷衍道:“这个还是看导演制片和编剧吧。我尽力而为。”
祝和平就是忍不了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厉声说到:“嗳,我这儿再跟你分析呢。怎么成长有利,我不比你清楚。”
按照凌青原的本心,偶像剧自然不是上选。他倒是挺想品鉴品鉴,什么电影能够标榜“要把一个演员碰上影帝宝座”。《日光之下无新事》的剧本没有也不可能公开,第五轮公开视镜也只是选取几个片段。至于《虎斗》,他打了个突,是演员谁都想去参演张术黎的作品……烂题材咸鱼翻身,很考验导演演员实力的。
祝和平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什么,凌青原手支着头看向窗外。离商业太近,离艺术就越远。但他现在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他是演员,一个尚且需要活下去、却渴望成为导演的演员。
四个演员差不多同时来到公司的摄影棚,这回的摄影师就是周贤,服装助理欣欣看见程鹤白,笑说他还有几把刷子嘛。
这次摄影,公司是打算拍摄两两合影,以及若干张集体照。集体照自不必说,两两合影当然是为了体现对决的紧张感。周贤示意两边布景准备,首先拍程鹤白和邢云韬,刘可真和余成瀚。
凌青原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邢云韬正靠着钢琴拨弄小提琴的琴弦。后者对他扬了扬下巴:“似乎之前节目反响不错,他们想多拍几张。”
凌青原了悟。心道道具助理真够辛苦,虽然不是演出琴,一米乘一米半的大物件移来移去也不容易。他刚在琴凳上就坐,对面摄影师就说他们的动作很自然,迫不及待地按快门了。
接着摄影师又让邢云韬一手拿着弓弦和琴,另一手撑在钢琴上做出两人说话的姿势,以及演奏过程中视线相交、心领神会的姿势。最后还让邢云韬拉琴反向坐在程鹤白琴凳右边,两人一正一反肩挨着肩,目光在中间交汇,镜头从八个角度取了这场景。
“从咱俩的照片,我一点儿也看不出对决的紧张感。”凌青原和邢云韬开玩笑说。
邢云韬把道具装回琴盒,放在钢琴顶上让助理一道搬走,也调侃道:“这种烹调方法有利于人们食用。”
程鹤白接下来和刘可真照了相,这一场的造型就相当常规。最后他是和余成瀚。大概余成瀚本身就是易燃物,外加碰上程鹤白这个火星,两人的照片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拍完了团圆照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了。祝和平把手机递给程鹤白说他刚才抓拍了几张,让程鹤白自己传微博作为“抢先版”。
“手机拍的本来就不清楚,为的就是给粉丝带来偷拍和先睹为快的快感。还能刺激他们再去寻求正版照。二次宣传,这么简答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祝和平看见程鹤白答应了,翻了翻白眼小声抱怨他这么不开窍,就算火起来了,不懂经营是不可能长久的。
他说什么,凌青原自然由他去说。不只是自己涵养好,还有自己三十多年人生二十来年娱乐圈本身一套做事风格和习惯。可以做,可以妥协的毋庸置疑,绝不触碰绝不妥协的底线亦然。当然,发微博常规炒作一类,他是可以学来做的。
祝和平在程鹤白这里总不讨趣,也没心情陪他,自个儿颠颠跑了。
凌青原离开摄影棚,进电梯随便点了一层楼,想找个地方借着公司无线网把照片给发了。他发现祝和平给他拍的照片,一大半都是他和邢云韬。果然这样食用起来才更加美味么。
他信步游走,找到了一处放置绿植的休息区,他去开水间准备冲一杯茶水,等开水的功夫的功夫打开了微博。关注量在第四期节目后迅速增加,他查看粉丝,看到了几个公司的艺人,袁薪、郭永之还有邢云韬和刘可真,他顺手点了互粉。另外也把今天照片的抢先版发到了微博上,添加了符号表情,顺便艾特邢云韬。
他心情不错地给纸杯套上杯套,装了指尖一小撮红茶,刚好水开冲了香茗。他端着茶杯正要出开水间往外走,听到由远而近的谈话声。两个人声他都不陌生,连忙收脚,不敢急着回休息区了。
“表哥,我求你了。我真的很想演戏。”
“嗳,慎言、慎言。我可不敢当你表哥。你父亲和我大伯是连襟没错,不过你我之间,可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
“我爸跟姨夫说了,也同意了,让我做艺人。”
“你这姨夫叫得可真亲。我伯母和你母亲应该连面都没见过吧。”
“表哥,真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给我个机会,给我个角色。节目我也参加了,成绩也不赖,按规则该有我的份,求你了。”
“我说了我不敢当你表哥。DNA都查不出来咱俩一毛钱的关系。”
“邵总,邵经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看在我姨夫你大伯同意的面子上,您松松口吧。”
“你爸只是让你来玩玩的,谁都知道他不可能放下架子让自己的儿子做这营生。”说话人把“自己的儿子”咬得特别重。
“那我到底来干嘛,过过演员瘾么。”
“是,而且还玩到了最后,多好。节目组也仁至义尽了。回头结束后,少爷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
“表哥……”
“余成瀚,我真签不了你。你问问你的少爷脾气,吃得了苦做的了演员么。就算吃得了苦,你那端着的德行,能演什么?出门拐弯,乞丐讨饭见过不,想要饭,得放下脸。”
“我改,我都改还不行。”
“唉……表弟啊,你非要逼我说真话么。我在这里好歹叫你一声表弟,算是恳请你,也是明白告诉你:你爹把你当儿子让你玩没错,可是,不至于立招幌明目张胆告诉公众他有一个私生子。”
说话两人从走廊一直辩到休息区,茶水间的凌青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楼层,这儿不是一般艺人经纪人的办公层,而是经理级别甚至以上的办公层。
余成瀚在和邵维明吵,当然,他那个性子要说在求邵维明也未尝不可。凌青原不知晓个中缘由,只感觉邵维明的歹毒,一如既往地诛心。
谁是谁的私生子凌青原丝毫不关心。他此刻在小心自己不要被二人发现。此刻的余成瀚被噎得半响说不出话,又不敢对邵维明发脾气。
“我……”
“成瀚,言止于此。公共场所丑话我也不想说第二遍。你回去休息吧,最后一轮好好表现。”邵维明为余成瀚叫了电梯,一直按在向下键上,似乎不看着他走自己就不松手。
凌青原猜测这时候的余成瀚一定是恨恨地,怒火冲冲上头但嘴却跟扎上了一样找不到出气口。电梯滴滴滴长叫,接下来是很用力的脚步声,休息区终于安静了。
凌青原端着茶杯站在烧水壶前,打定主意等邵维明离开再走。然而邵维明似乎铁了心和他作对,不紧不慢优游自若地往开水间走来。
他的气息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凌青原没有回头,依旧慢慢品着茶,直到他伸手揽上了自己的腰。
“邵先生。”
“有现成的茶水实在太好了。和小屁孩说得口干舌燥。”邵维明从程鹤白手里抽走茶杯,仰头就饮,一滴不剩:“看来这里放着正山小种是有道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迎来了品茶人。”
“原来是邵先生的办公区,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茶。”凌青原转身对邵维明说道:“邵先生在忙工作,我就不打扰了。”
“留步。我哪里是工作呀,刚才不是在上思政课么。”邵维明故作惆怅在茶水间里转圈,委屈道:“我父亲哥哥的妻子姐姐的丈夫,这位先生的非法律认可婚姻生子,他吵着找我要角色要演戏。可我只是个商人,又不是开马戏团的。”
凌青原嫌他绕人,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不就是你大伯连襟的孩子么。”出口之后立即后悔,反应这么快,明摆着告诉邵维明自己不小心听了他们的谈话。
邵维明似乎毫不介意这点破事被人听到。他摆摆手继续自己的话题:“人呢,总有适合不适合的。我说过,鹤白你这样的才适合被人欣赏。那小子,糖要给佛也要送,回头还是让他去精通吃喝-嫖-赌吧。”
“邵先生过誉。”
邵维明走回程鹤白身边,撑手坐在储物柜上旁敲侧击问道:“前天喝醉酒好了么,当时回去有没有什么不方便。”
凌青原猜测邵维明在打探什么,想了想说:“休息了一下已然好了。谭先生好心,把我捎到市区,车也好打,很顺就回公寓了。”
邵维明很开怀地笑了笑,亦没说是或否,而是转移道:“鹤白你酒量也就马马虎虎,这将来发展可怎么应付。这回我是知道你临界点了,回头一点点帮你练上去。”
凌青原没应和也没推辞,依旧带着疏远的神情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谭岳那个人呢,还是有气的。当然,我说的不是生气的气。三十前半不算年长,正是艺人的黄金年龄,做到他那个程度已经无以复加了。气度气场、气质也好,当然傲气也不缺。”
凌青原猜想他绝对不会单纯表扬一个人,更没有善心去认可一个对手。在自己面前这么抬举谭岳,该有深意。只听邵维明继续说道:
“能得到他青眼相加是不易的,鹤白,你要珍惜啊。”
“是,和谭先生合作能学到很多东西。”凌青原抛出了一个稳如泰山的答案。
邵维明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从储物柜上跳下来拍了拍程鹤白的肩膀:“以他为师、为台阶或者目标亦未尝不可。鹤白,我挺鼓励你和他多接触接触。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也相信你将来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艺人。”
凌青原真的困惑了,他实在看不懂邵维明因何而言,多和谭岳接触……这番论调究竟又有什么目的。邵维明有些凉薄的眼睛轻佻地看着他,这个生意人竟然有比演员还有精湛的演技。
邵维明凑近程鹤白黑中带赤玄色的双眼,口中吐出的炙热呼吸完完全全喷在程鹤白的鼻尖唇上:
“……当然,不管你如何……向他‘学习’。有一点请你牢记: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