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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弥漫了整个房间,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燃烧至瑰丽的火焰。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汗染湿了她的衣裳。灰黑色的浓烟从门缝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她挣扎着起身,却忘记了自己仍是才痊愈不久的病患这个事实,于是手脚无力的她一下子就摔倒了地板上,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脸颊边。
“咳咳咳……”她不断的咳嗽,仿佛要把一生的力气用尽。可就算如此也无法驱散胸腔里呛进浓烟的不适感,她咳出了眼泪,湿润的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记忆定格在悠向她走来的那一刹那,随后她的世界归于一片漆黑沉寂。
后面会发生什么,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呐,你听说过走马灯么?
人在濒死的时候,生前经历过的一切都会逐一在脑海中呈现出来。那些美好的动人的偏执的残忍的记忆会被裁剪成影像一帧一帧播放,无论多么刻骨铭心绚烂美好,都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灰飞烟灭。
我……看到走马灯了呢。
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生命也即将结束呢……?
故事的最初,其实非常、非常的简单吧。
“森川,今天神远同学没来上课,你家离他家最近,帮他把作业送一下。”
老师用平淡的口吻布置下任务,从来不管接受的人是否愿意。无论说什么,不需要争辩,只需要听从。
“什么嘛,根本是个□□者!”
她一边和好友沉春抱怨着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别这样说啦……神远同学是班上人气最高的男生哦!女生们想借这个由头去他家都没有机会呢,况且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给我啊!”
沉春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亮晶晶,带着些许期待。
“真的?”她的眼睛中升起希望的光,可随即熄灭,“算了吧,万一老师问起来不好交代。”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过对象不同。只是因为代送作业而已,明明不算什么大事却被老师严重批评了,说是没有责任心自由散漫的表现。
啊啊,想起来就让人打颤呢,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
于是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开,她一边愤愤不平着一边绕道去了神远遥的家。
森川杏是神远遥在班里最谈不上交集的人,具体原因未知。从没见过两人完整的说过一句半句话,连打招呼都会用上敬语,生疏得够呛。
见到了说什么呢?抱歉打搅了?
啊啊,不熟的人际关系处理起来真是让人心烦啊。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其实只是送作业而已啊,不用语言交流也可以吧?送完就走可以的吧?
叮咚。
她按响门铃,却迟迟不见有人应门。
又按了一下?
“请问神远同学在家么?我是他的同学——”
没人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
她在原地绕起圈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完成任务的话很麻烦哦,第二天肯定会被老师说教;可是现在神远同学家里没人啊,难道要天黑了再出来跑一次么?真是想想就很麻烦的事情啊,她最讨厌麻烦了。
她围着房子绕了一圈,企图找出开着的窗户啊之类的东西。
从窗户塞进去总可以吧?
她这样想着,却在绕到屋子侧面是愣了一愣。
那是一个一楼的小房间,她踮起脚,透过那扇窗可以看见房间内布置成干净简洁的模样。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少年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书。
这个少年……不正是神远遥么?
喂喂,太过分了吧——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她粗鲁地用手敲起玻璃窗来。
“在家也不开门,真是恶劣啊。”她这样感叹的。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房内的少年听见响动只是把头从书页上轻轻抬了抬,并无其他表示。眼神淡漠疏离得够可以,一点都不像平时在班里和蔼可亲的模样。
以前也听说过这种人吧,双面性重的很。在外面社交时表现得活泼开朗,一个人的时候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她胡乱揣测着,鬼鬼祟祟笑起来,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机智。
但是敲窗的手却没有停下。
终于,在不知敲了多久的情况下,少年忍无可忍地走到过去大力打开窗,皱着眉,一脸“到底有何贵干”的表情,淋漓尽致地展现着他的不爽。
“搞得我好像很愿意到你这里来似的……”她撇着嘴不屑的嘀咕着,有些摇摇晃晃地踩上屋外的一块石头才顺利的和屋内的少年平视。她毫不客气地把作业往他怀里一塞,干净利落,“你的作业,任务达成。”
随后连一句再见都没有便潇洒走掉。
他关上窗,看到作业本上的名字,神远遥。
了然的笑了笑。
以前总是有很多女生来他们家,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找神远遥。既然她们找的是神远遥,那么自然没他神远悠什么事。
只是这个女生运气不太好,他哥哥的房间,在他对面呢。不过去了也没用,那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哥哥,正可怜兮兮地躺在医院挂水。全家人都围着他转,好像腹泻一次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那些作业本,眼中翻涌着名为未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