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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武林外史·5
白飞飞准备出宫的事情，这边宋离还是被她救了下来，只是没再跟他去靠近，偏偏那不怕死的却始终跟着她，问多了那男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白飞飞一脚踢在他刚好的腿伤上，疼得他一抽一抽的，可是望着她的眼神却依旧温柔似水。这回轮到白飞飞落荒而逃了，这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崔英道也是这般望着自己，哎，这辈子是无缘再见崔英道一面了，心里的那份情始终是要放下的。
这样想着好过了些，她也想明白了，每一次再世为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感，她能做的不过是听从自己的真心，一世只和一人便好，等着轮回的来世，她希望自己别太牵挂。如此一说，她到是觉得等着回到时光局以后怎么办？
宋离每日都会站在她的房间外望上半天，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木头人一样静静的站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白飞飞想不明白了，要说是以前确实是白飞飞故意为之，各种温柔献媚，各种留情，但是现在她没有啊，她还躲得远远地，怎么就还是被宋离爱上了呢？
一天中午，宋离又到了她屋外刷卡，本来再练琴的白飞飞实在是没办法忽视那抹灼热的目光，一甩衣袖走到宋离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头次这般理直气壮的问出了，她发现忽然有一种解放的冲动，平日都是走温柔路线，这下子能本色还原也是不错的，一想到这里也没准备对他客气了。
“没事干还不如多练习下武功，被废了手脚这么些日子，你倒是不担心自己武功退步啊，难怪快活王手下排名都说：酒、色、财、气，气排在最末尾。”等着白飞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念完以后，本以为他会被打击或者是愤怒的离开，没想到宋离却笑了。
这下白飞飞觉得有罪恶感了，好好地一个人被气傻了，确实有点于心不忍啊，尤其是宋离还是个帅哥呢。
“那个，气傻了也不用笑啊，我知道我说的重了，要不……你继续看，我出去溜达溜达。”白飞飞说着马上就准备跑路了，却被宋离一步转身跨到她面前，拦住去路。宋离整理了下袖口，君子状的开口了：“白姑娘……”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白飞飞，又低下头：“白姑娘，在幽灵宫的这些日子，唯有看着白姑娘还是宋某唯一开心的事情，也是宋某的支柱。我知道这样说是唐突了姑娘，只是宋某离回去的日子不远了，不知道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姑娘，所以……所以……”白飞飞被突然抬头的宋离吓的退后了一步，有些闪开那双炽热的眼。
“所以……宋某想告诉白姑娘一声，”仿佛那一些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我……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说着他大力的抱了抱白飞飞，没一会儿就松开手了，最后再看了一眼她，转身出去了。
都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一定能感觉到。白飞飞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态，她能感觉到宋离的在乎和爱，就像最后那个拥抱，绝望中带着希望，哪怕知道也许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他依旧想要她过的好，而既然以后可能见不到了，那么再多的情爱都是枉然，所以他没有说自己是多么的喜欢她，只是希望她，别无他求。
被爱，有时候并不是就幸福了，因为你承载着的也许是那个人一生的爱。宋离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曾经，即便是知道白飞飞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却依旧爱着，守护着，默默地望着她就好，仿佛这样就能天荒地老。
哪怕最后她为了那个男人死了，宋离依旧放不下这段情，终其一生都活在对白飞飞的爱里。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白飞飞这样想，手也下意识的伸出去，想要挽留他，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了，手依旧停留在空中。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你伸出手去，未必就能抓住什么东西。
白飞飞握紧了手掌，深呼吸一口气，她出宫去，还有事情需要办理。
不久后，快活王听到一个不知道先从哪里传来的谣言，说当年的李媚娘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朱富贵的，是人家仗着天下首富的名头豪取强夺的，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替朱家生下一个女儿以后就自杀了呢？这也可怜了那姑娘了。这下快活王不爽了，整个快活城都笼罩在阴霾里。
“阿音，你来。”快活王一甩袖子，喊来色使阿音，并且命他一定要将朱富贵的尸体挖出来，哪怕朱富贵死了，也一定要好好虐他尸体一番，才不枉媚娘枉死。这个时候不管谣言是真是假，在快活王心里已经当真了。“对了，把朱七七也抓回来。”
他不会让朱家的人好过，这是他们欠媚娘的。
快活王望着李媚娘的画像痴痴发呆，十八年了，他为了信守对媚娘的承诺，费尽心思取来了九尺血珊瑚，九珠连环，圣池金莲。谁知道她竟然不在人世，朱富贵啊朱富贵，哪怕你已经死了，我也要把你鞭笞。如不是你，媚娘早已嫁给我，肯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快活城内，住在她向往的神仙居里。
一想到这里，快活王脸色一沉，猛力劈开桌子。父债女偿，他会好好地折磨朱七七的，要怪就怪你有个不知死活的爹。
等着白飞飞混进快活城的时候，满城都在传言快活王又要娶亲了，娶得乃是朱富贵和李媚娘的女儿——朱七七。说到底还是在意当年朱富贵强娶了李媚娘。加上人们一传一，百传百的，更加描绘的有模有样，仿佛当年文质彬彬的快活王，不敌财富满天下的朱富贵以及在他背后撑腰的仁义山庄，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一对神仙眷侣就此分隔两地。
说起来那个李媚娘，白飞飞还记得她跟快活王说让他找齐三样东西就嫁给他，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朱富贵的老婆了啊，这不是……白飞飞摇摇头，看样子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这次朱富贵死透了，朱七七的身世再无揭晓的证据，他娶她，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白飞飞抬头望了下天，会不会真的有传说中的天打雷劈？
然而就在这时，快活王身边的阿音带着人走过去，风吹动着软轿鸾帘掀起的时候看见里面坐着的不是朱七七又是谁，见她护着肚子……白飞飞立刻想到了沈浪。不会这么快吧？她原本想跟着去看看，却碰见了百灵。
“白姑娘，”百灵挽着白飞飞的手就要走，很明显的是不让她去插手，白飞飞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回到了一个小别院里，“白姑娘，朱七七做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你又何必非得在意那么一个人呢？”
这点她听不明白了，不由得望了望百灵，“孕妇说话那么高深，小宝宝你娘真厉害。”
“我是说，沈浪和……和朱七七，”百灵小心的看了下白飞飞，见她听见沈浪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朱七七如今已经怀孕了。白姑娘，你别想不开啊。”
这下她终于搞明白，原来百灵是担心自己因为沈浪而难过，说到底还是谢谢她，白飞飞没多解释，之后和她聊得都是些零碎的事情，看着她摸着大肚子心满意足的样子，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只怕是在这里最美的归宿吧。
一切很顺当的进行着，只是这次没谁再来费大力气的救朱七七，就连沈浪也不知所踪。白飞飞考虑怎么能让幽灵宫里的老太太满意，又能让自己小命无忧呢？难道还真的是需要做掉老太太？关键是自己干不过人家。
这天快活王宴请全城，表示他娶亲之喜，白飞飞借着是酒使的朋友也进去了快活王住处溜达，却在迷路中发现了一个地下牢狱，里面关着的正是沈浪，还有那具被鞭尸的朱富贵，里面泛着一股尸臭，白飞飞差点就要吐了。
“飞飞……”沈浪高兴的喊着，他坐在那儿似乎是想起身却只是能动动就没音儿了，瞧着那脸期待，白飞飞打量了下他的四肢，掀开衣袖才发现手腕处有一道刀疤，“你这是？”
“被快活王挑断了手脚筋，这辈子怕只是一个废人了。”沈浪眼神里充满了光，他深情的望着白飞飞，“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白飞飞对这番话却跟听见今晚上吃什么一样木然，她只是点点头，表示我听见你的话了。然后看了看沈浪，“你说完了？”沈浪点点头，是说完了。这下沈浪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了，或者是说他似乎从来没搞懂她的心意，温婉如月，始终都是那个样子，今日……沈浪终于知道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个柔弱似风的女子怎么可能见到一个死人，尤其是被鞭打的体无完肤的死人，竟然无动于衷。“你……”沈浪突然想明白，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表面看的那么无害，哪怕看起来是一只羊，实际上她可能是一只母狼！沈浪转念一想，这里地牢很少有人来，就是送饭的也是隔几天才来一次，他也没听见有任何人的脚步声，他还需要她的帮助，“飞飞……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流言蜚语？”
沈浪不待她说话，用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他是如何的思念这她，爱着她，听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不得不告诉沈浪，这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看着沈浪愤怒的深情，她只是觉得好笑，是我让你念我，想我，爱我的吗？不，从来都不是。
你爱一个人，只会想她过的好，而非是以此来做要挟。
白飞飞看了一眼沈浪，长得太俊了，她拿着匕首晃了晃，笑着划花了沈浪的脸，这才满意的拍拍裙摆准备走人，“白飞飞，求你救我出去。”沈浪瞪了一眼她，“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朱家的财富任你选，七七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朱家不会反对的，所以我可以许你荣华一生，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她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朱七七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沈天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爬出来？”她想着不过瘾，转身又将沈浪的舌头拔了这才放心了。“朱七七是快活王的女儿，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被接回来？难道真的是娶亲，不过是框你的，别人也许信那沈岳，但是朱七七和沈岳也算是玩伴，总归是知道些沈岳身上的伤疤啊，胎记啊之类的。”看着沈浪呜呜瞪大眼，白飞飞心情很愉悦。
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又跟沈浪说了下，这朱富贵的头是她叫人去砍的，沈浪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竟然是白飞飞，他一直以为是快活王，可是查不到证据，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恶毒。很不甘心啊，他的失败从朱爷死的那一刻开始，如果不是她，那么这一刻他依旧是仁义的沈少侠，不会遭仁义山庄追杀，不会被武林同辈嫌弃，更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他好恨，好恨！沈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手脚不能动，嘴里却只有呜呜的声音，他唯有死死地盯着她，今生真的是恨毒了她！
看着沈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白飞飞终于觉得心情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