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聚散有时（1 / 1）
顾谅收拾好行李，坐在客厅里等着肖溪桐出来。谁知肖溪桐一出门就给他一个苦瓜脸，道：“阿谅，对不起了，我们怕是去不了和平村了。”顾谅挑挑眉，没说话，等她继续叙述原因。肖溪桐顿了顿，说道：“南瑞知道下个月我们就要出国了，今天晚上的飞机，说是来看我。”顾谅听到“南瑞”两个字，又再次陷入沉默，好半天才点点道：“没关系。”肖溪桐得到他的首肯，马上换了个大大的笑容，道：“那他今晚跟你睡可不可以？”顾谅蹙眉，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不好吧。”肖溪桐冲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摇晃道：“那他怎么办呀？”顾谅拍了拍她的头，宠溺道：“和复生这两天都不在，他睡他的床不就行了。”
两人去机场的路上，肖溪桐想起几天前找章子垚拿回的戒指，有些担心的按了按包包，偷偷瞥了一眼，见他目不直视，她也只好低下头来看着脚底。“怎么了？”顾谅从前面的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扭过头来盯着她问道。“额……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呆会你见到南瑞会不会尴尬。”顾谅朝她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将她搂得更近了些。
南瑞见到她还是没忍住，一个熊抱就冲了上来，也不顾人家男朋友在旁边臭着一张脸。等南瑞注意到顾谅时，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哇，老兄你还是一样悄无声息，我还以为你没来呢。”肖溪桐拍了他一掌，笑道：“你说什么呢。”顾谅也笑笑，依旧不说话。三人折腾半晌，终于坐上出租，南瑞挑着墨镜大气道：“早知道我就从K市开着车来了。”肖溪桐不屑的反驳道：“就你那技术，能上高速吗？”黎南瑞也不反驳，坏笑道：“你感受我得技术都是那百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放假你也不回家，想让你感受都感受不了呀。”肖溪桐不可置否的耸耸肩，问道：“你工作怎么样了？”黎南瑞神秘的笑了一下，半晌才道：“你猜我现在干什么？”肖溪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黎南瑞冷哼了一声，道：“哥哥现在干房地产。”肖溪桐打击他道：“就你，还房地产，会不是当中介吧。”黎南瑞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个屁，垚信地产听过没有？”肖溪桐摇摇头，黎南瑞笑道：“也难怪，你都离开Y省这么久了，我们最出名的地产公司你当然不知道咯，我现在在垚信干销售，分分钟都是上万的生意。”肖溪桐摇摇头，对于近年来爱说大话的黎南瑞表示无语。
几人终于挣扎到出租房。南瑞打量着改造成画室的客厅，“啧啧”了两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肖溪桐见他一脸风尘仆仆，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今晚你就睡阿谅他们那间房了，反正和复生也不回来。”南瑞终于摘了墨镜，不可思议道：“什么，你俩同居了这么久还分房睡？”肖溪桐顿时觉得脸有些红，嚷道：“你瞎说什么呀，我们四个人租两人间，什么同居，这叫合租。”黎南瑞抓了抓头发，道：“另外那个蛮可爱的小姑娘不是和那个叫什么和啥的是一对吗？”肖溪桐听他这样说，眼珠都快掉出来，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是一对啊？”黎南瑞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难道不是吗？上次我来找你的时候，那和啥的对那小姑娘言听计从，被她呼来唤去的，不就是情侣吗？”肖溪桐耸耸肩，表示不是，但心里又是另一番况味：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说起来，两人这几天好奇怪啊，双双不在，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如果陆雪衍知道她最喜欢的黎南瑞来了，怕是激动得要死吧。
想到这些，肖溪桐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哪知电话那头的语音服务提示已关机。肖溪桐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黎南瑞倒是自得，四处看他们的画，看到肖溪桐架在画架上的油画，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这不是那个谁吗？”肖溪桐见他认出曼菲，用了块布把画遮了起来，说道：“什么哪谁呀，这是我要卖的，别弄脏了。”黎南瑞见她遮遮掩掩，更好奇了，好半天才从回忆中找到那个名字，笑道：“我想起来，她是李新茹，三年前不是还演过张导演的电影嘛，很红那个。”肖溪桐不接话，说道：“大哥，我说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黎南瑞觉得顾谅和章子垚最大的区别就是章子垚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绝对不会跟着肖溪桐，而顾谅呢，都不知道什么是感兴趣的，什么不感兴趣，只要肖溪桐去哪儿，他必定会跟到哪儿。所以他想找点时间跟肖溪桐独处一下也不可以，想到这里，他不悦地对着肖溪桐身旁的顾谅道：“老兄，你平时就这样一言不发呀？”顾谅一愣，点了点头。肖溪桐知道他什么意思，马上制止住他，说道：“南瑞，我们去爬山怎么样呀？”黎南瑞面露难色，道：“算了，我对爬山什么的不感兴趣，你带我去坐船吧，来Q市这么多次了，连渡轮都没做过，没意思。”肖溪桐无奈的点点头，道：“那我们下午去坐船吧，坐到这附近的一个县城，住一晚再回来。”黎南瑞点点头，对着顾谅调侃道：“老兄，不如让我和你女朋友单独去吧，你一个人在家看家怎么样？”顾谅面露难色，终于挤出两个字“不行。”
在渡轮上，两人终于找到了独处的机会。顾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晕船这种毛病，那艘渡轮一进到江水中央颠簸起来，他就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坐立难安。肖溪桐见状帮他买了一袋晕船的药，让他在渡轮的客舱好好休息。黎南瑞硬是拉着肖溪桐要到船头看江景，说是要上演什么泰坦尼克号，而晕船的顾谅只好独自坐在客舱里休息。之前还感觉大大咧咧的黎南瑞，和肖溪桐单独在一起之后，却是显得异常沉默。
两人顶着海风站了好一会儿，黎南瑞才开口说道：“好想抽支烟啊。”肖溪桐耸耸肩，指了指渡轮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冲着黎南瑞笑了笑。黎南瑞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说道：“筒子，你真的要跟那个顾谅去国外吗？”肖溪桐听到他这样问，也是半晌不说话。江面上波涛汹涌，甲板上人来人往，吵杂的声音讲两人淹没在人潮中。黎南瑞没得到她的回答，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之前，章子垚给我打过电话，我们放假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他说他还想跟你在一起。”肖溪桐没说话，看着两岸的建筑群慢慢变小，直至船身进入一片青翠的碧绿中。肖溪桐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黎南瑞看看她，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来搂了搂她，肖溪桐用凄楚的眼神看着他，有些想哭。
“帅哥美女，看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旁边来了个架着单反的人，他不由分说的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笑着朝两人说道：“帅哥美女，游江摄影，十块钱洗一张照片，喜欢的话到旁边去洗照片，不喜欢也没关系。”肖溪桐不悦的摇摇头，黎南瑞却先一步说道：“好呀。”他看了看肖溪桐，说：“反正我俩还没单独照过像，这样挺好，让他帮我们多拍几张。”肖溪桐望着他，点了点头，毕竟将来要在见面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她最好的朋友黎南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了，想到这里，两人又摆出了一系列古怪的造型给摄影师拍照。两人挑选了五张照片，肖溪桐留了一张，其余的都给了南瑞。
两人折腾完风景照，又安静的站在船边，看着渡轮将江水排开，扫出多多浪花，看上去很是开心。黎南瑞做了一个猴子捞月的姿势，笑着对肖溪桐道：“这船怎么这么高呀，连浪花都碰不到。”肖溪桐点点头，也朝下面伸了伸手。“筒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这句话被轮船巨大的噪音掩埋了，消失在海风中，肖溪桐只看到他张嘴说话的样子，等汽笛声响过再问他，他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说，祝你再国外玩的开心。”肖溪桐笑了，说道：“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黎南瑞点点头，腹语道：章子垚，我帮不了你。
黎南瑞在Q市呆了五天四夜，最后要走的时候，拍着顾谅的背小声道：“替我照顾好她。”顾谅愣了，看着他放开自己时坏笑的表情点了点头。陆雪衍不甘心道：“瑞瑞，怎么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才见你一面你就要走。”黎南瑞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姑娘，哥哥那几天来的时候，你去哪儿了？”问到这个，陆雪衍表情一僵，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肖溪桐也和他抱了抱，说道：“保重了，南瑞。”黎南瑞一时舍不得放开她，在她耳边说道：“回国联系我。”肖溪桐点点头，陆雪衍不服道：“我也要抱。”说着就朝黎南瑞冲过去，和复生眼疾手快地抓着她，脸色有些难看。陆雪衍没有继续下面得动作，只是惋惜的朝他挥了挥手，满脸的依依不舍。黎南瑞开玩笑道：“衍妹妹，要不要跟我回K市呀？”陆雪衍只觉得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赶紧摇头道：“不用了，黎哥哥，你记得想我就好了。”黎南瑞看着和复生黑掉的脸，有些想笑，又朝陆雪衍做了个吻别的手势，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登机口走去。
一路上气氛尴尬的四人坐在逼仄的出租车里，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小区门口陆雪衍这才支支吾吾，半晌没憋出一句话来，倒是和复生一反常态，说道：“桐桐，阿谅，我们有件事要宣布。”肖溪桐早已猜出个七八分，暧昧地朝陆雪衍挤眉弄眼，陆雪衍羞得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和复生抓起她的手，赌咒般说道：“雪衍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顾谅明显愣了一下，马上换上一张饶有趣味的脸，和复生见两人并不奇怪，又继续道：“所以，我们想调房间。”这下轮到肖溪桐大跌眼镜了，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俩，说道：“为什么呀？”顾谅递了一个眼色给她，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现在我们两对，刚好两个房间，呆会回去就换，好不好？”和复生得寸进尺的说道。顾谅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着眼前有些窘迫的肖溪桐，等她给出最后的意见。“我们下个月就走了，你们就不能忍一下吗？”肖溪桐不满的说道。和复生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旁边得陆雪衍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半天才帮着肖溪桐搭腔道：“你乱说什么呀，我们先这样住着。”和复生不甘心，说什么刚才说的不是这样云云。肖溪桐这才恍然大悟，这两天这两人为什么不在家，现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肖溪桐和陆雪衍一进房间，她就气冲冲地将包甩在床上，咆哮道：“陆雪衍，你不是说那什么会怀孕吗？你现在都要跟人家住一起了。”陆雪衍有些羞愧，吐吐舌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嘛。”肖溪桐见她这副满面桃花的表情，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上了一次床就要私定终身了？”陆雪衍不可置否的说道：“也不是，只是我觉得复生他比卢哲好。”一说到卢哲，陆雪衍的眼神又暗淡了几分，肖溪桐问道：“那你跟人家说清楚没有啊？”陆雪衍点点头，说道：“其实不用说他也准备跟我分手了，他父母让他回老家。”肖溪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谁说大学时候的恋爱是最纯洁的，其实左不过还是要面对毕业就失恋的痛苦。还好陆雪衍有和复生，不然以她陆家传人的身份，断不会跟着那个从小县城来的卢哲一起回老家。陆雪衍想了许久，才问道：“桐桐，我听复生说你和顾谅连接吻都没有过是吗？”肖溪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心中一惊，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脸。“你……真的爱他吗？”陆雪衍郑重道。肖溪桐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可你为什么要骗自己呢？”陆雪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不想，可我……”肖溪桐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些话，顾谅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孩，他那么关心自己，爱自己，自己却什么也回报不了他。“桐桐，有些事情还是放下得好，你和他都试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爱他，你选择和他一起出国又有什么意义。”陆雪衍今天变得异常奇怪，每句话都是郑重，问得肖溪桐无地自容。
“我……我不想伤害他。”肖溪桐只能答出这句话，其他的一切她都承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