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未完之梦（1 / 1）
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章子垚一直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看着肖溪桐。他盯着她，仿佛盯着一只将要飞走的蝴蝶一般，他怕只要自己轻轻出声，肖溪桐就会从车窗细小的缝隙中飞走。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多望了两眼两位怪客，一路上他们始终沉默不语，看着像一对情侣，但又不似感情那么好……肖溪桐知道章子垚在看自己，但她不敢回应他的目光，她怕看他一眼，他就知道她忘不了他，她还爱着他。她只能扭头看着空茫的夜色，霓虹的光影，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没有一份爱情可以长久，就算那么爱一个人，很多人都认为你们是命中注定也不可能一直走到最后。
两人各自心猿意马之际，司机喊了好几声到了，两人都没反应。司机师傅终于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两位，到了！”这时两人才如同梦中惊醒一般，怔怔地回过神。下车之后，肖溪桐一直低着头望着脚下，什么话也没说。章子垚想伸手拉她，伸出的收腾在半空又放下了。他们在楼下站了半晌，直到冷风吹在身上，肖溪桐打了个冷颤，章子垚这才意识到两人奇怪地行为，他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她竟然没有拒绝。章子垚戴得很慢，他怕再快一点，会惊吓到肖溪桐这只蝴蝶，故意戴的很慢。好半晌，他才开口道：“我们上楼吧。”这句话说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听得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肖溪桐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跟着他上楼。这个小区不比他们住的老小区，各种设备都很完善，十二楼很快就到了。章子垚在她前面带路，故意走的很慢，时不时回头看她，生怕她一瞬间就会改变注意……
“这里...”肖溪桐看着客厅里放着的画架，画布，颜料，甚至还有几樽质量不太好的雕塑。她看到自己废弃的画被他裱起来挂在墙上，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钱。章子垚急着找个条椅子给她，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我也想学习下怎么画画。”她想起在公园里他说的那句话，“我已经把客厅改成画室了。”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她知道。肖溪桐觉得自己嗓子干涩，想了好多话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才说：“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章子垚听她这样说，悬着的半颗心终于落下，急匆匆地冲进厨房找水给她。翻了好半天只有半瓶他喝剩下的矿泉水躺在冰箱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平时也不经常回来，医院也有宿舍，这个出租屋不过是他存放有关肖溪桐记忆的匣子，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他窘迫地盯着那半瓶水，不知如何是好。“你的饮水机不用吗？”肖溪桐见他半晌不过来，跟着他去了厨房，看着他空荡荡的冰箱和客厅里几乎集满灰尘的饮水机，她就知道了几分。章子垚尴尬地把水扔进垃圾桶，对她道：“我不经常住在这里，我去楼下帮你买水，你等我啊。”说着就往门口走。肖溪桐伸出手拉住他，道：“不用了。”
章子垚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怔怔地任由她拉着。可能因为没吃下午饭，章子垚肚子响了一声，肖溪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拉着他的手。当她注意到尴尬地想要放开时，章子垚反倒握紧了几分，肖溪桐挣了两下，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也就不再挣扎，略微尴尬地说：“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呀？”章子垚见她不再想着怎么挣脱自己，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容，道：“今天下午下班差不多就五点了，赶过去就没来得及吃饭。”肖溪桐皱了皱眉，道：“那怎么行，再忙也是要吃饭的，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章子垚终于找回一点当初在一起的感觉，她担心自己的时候一定是这个表情，他心中不禁暖了几分，道：“旁边转两条街有个烧烤巷，你能陪我去那里吃吗？”肖溪桐望着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多穿件衣服吧。”章子垚摇摇头，拉着她就往外走。他怕，他怕放开了她，他就再也不能这样拉着她了。肖溪桐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还留有章子垚的余温。
“这是24小时便利店，待会我们来这儿给你买牙刷。”
“这里过去就是地铁站。”
“这条巷子里有一家装画框的和两家配钥匙的店。”
“那边过去就是市中心的英雄塔。”
……
肖溪桐任由他牵着，听着他讲着自己住的地方，时光仿佛回到很久之前，她拉着章子垚走在C市的街头，告诉他哪里又多出一家店，哪里又有什么新发现。可现在，时间轮转，角色切换，她变成那个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人。
“你想什么呢？”章子垚见她低着头，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仰起头，对上的就是他这张阳光灿烂的脸，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他们不过是分手了的前度，再见的路人，也是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出尴尬，马上别过头，章子垚调整了下自己的语调，温声道：“烧烤巷到了，但我没来过，吃哪一家？”肖溪桐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烧烤摊，犹豫了下，随便点了一家，两人仓促地走过去。章子垚点了好多菜，明知道吃不完，却还是想把肖溪桐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全部点一遍。
终于坐下了，那只牵着她的手都出汗了，他也不愿意放开。肖溪桐再次挣扎了一下，道：“要拿筷子的。”章子垚这才注意到他紧紧牵着的是她的右手，他尴尬地点点头，很不甘心地放了手，笑道：“我只是害怕……”肖溪桐听他这样说，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这句话让他彻底放心下来，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那待会我们去那家便利店买牙刷好吧？”肖溪桐点点，把刚刚上的烤串递了一串给他，道：“你先吃东西吧。”章子垚接过来，大大地咬了一口，又朝她笑了笑……
肖溪桐在24小时便利店帮他挑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还顺便帮他买了好多吃的和水。章子垚提着这些东西，开门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这个只会在梦中出现的情景，如今竟然真的发生了，要不是因为太傻，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你笑什么，开门呀。”肖溪桐看他傻站着，自己手里还提着这么些东西呢。这句话一出，倒不像之前那般生分了，章子垚又笑了，道：“很怀念啊。”肖溪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隐住情绪又低下头。章子垚见她表情有变，也意识到这话说的不是时候，急急忙忙地开了门让她进去。
肖溪桐帮他把买来的食物放进厨房，又整理了半天，都不见他过来。一时百无聊赖，她走到那个被改成画室的客厅里，四处张望着这里。章子垚果然不懂得画画，但他竟然能买了几个劣质的破雕塑放在那儿，这份心确实……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她又想起傍晚他说的那些话，他当时哭了，她看见了，哭的很伤心。即使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那样哭过，他的泪水应该是后悔吧。可他又后悔什么呢，他一向不都是这样吗，当年为了自己甩了傅苒苒，后来又因为苏蕊甩了自己。他们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抱着她能说出好多情话的章子垚竟然会爱上苏蕊，甚至和她上床。后来她想通了，可能就是因为上床这件事，他才爱上了她吧，自己给不了的，别人给了，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血气方刚，又是大学那么个环境，上床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又不是不能满足他，就因为每次失败的开房经历，所以他连一分钟都等不了，所以他宁可甩了青梅竹马的自己……
想到这些肖溪桐的心里扎的那颗刺又冒了出来，让她觉得揪心的难受。她像一条被人甩出水面的鱼，徜徉在这个窒息的画室里，她觉得快要疯了。
“我要先走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离开吧，在伤心之前，在受伤之前，在他再甩了她之前。她仓惶地找着自己的包，想快点离开这里。
当她就快要接近自己的包时，一个熟悉的拥抱把她整个人圈在里。刚才的情绪快要酝酿成眼泪，她只好拼尽全力地挣扎，可那个怀抱就像电影里的魔鬼藤蔓一样，越挣扎就锁得越紧，直到她再也动弹不得。章子垚才用喑哑的声音说道：“不要，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这根本不是个选择疑问句，肖溪桐知道即使回答了不好他还是不会放过她，可能从他俩在一起的那天，或者说她喜欢上他的那天，他就吃定她了，她根本无法选择。
“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跟我好好谈谈，溪桐。”章子垚是带着哭腔说的这句话，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听他这样喊她。
“溪桐”两个字就像来自深山的回音，谷底的呐喊，让她一颗想要仓惶而逃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当年的他们，情到浓时不是没想过给彼此取爱称，可章子垚从来没喊过她”溪桐”，他最多的时候是叫她”乖”，就像叫狗一样，其实没什么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如今，他竟然叫她溪桐，没有带姓，不是绰号，也不是囫囵话，而是一个真真切切地称呼。可能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了，抱在怀里的其实不是一只宠物，而是会随时离他而去的人。他只想抓住最后那一个仅有的梦幻，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怕再不抓住，这一辈子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你先放开我。”肖溪桐镇定下来，调整了声音说道。
“好，你答应我先不要走。”章子垚只是松开了一些，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我想先去洗把脸。”肖溪桐的这句话彻底让他彻底地松开了手，她不敢扭头看他，她怕看到一副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她凭着记忆中的坐标，准确无误地冲进厕所，在里面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
这次章子垚等得很耐心，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耐烦的时候会重重地在厕所门上甩几巴掌，他静静地守着这扇门，生怕下一秒里面的人就会消失不见。肖溪桐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上面的妆全都花了，她的眼睛很红，满脸的憔悴，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像预计中的那么完美。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又在马桶上坐了半晌，最终知道避无可避，只能打开门。
“我有些累了，想睡觉。”肖溪桐对着同样一脸憔悴的章子垚说道。
“好好，我已经把床单被套换过了，全是干净的，你睡在大床上，我在旁边打地铺。”章子垚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她，在她的印象里，两个人吵架先开口和好的人必定是自己。如今他竟然这般周到殷勤，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原理吧，因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得到过，所以现在分开了，无比想念吧。
两个人躺在同一个空间里，这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两人都没有睡着，借着黑夜中的一点点光亮盯着天花板。好半天肖溪桐才挣扎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住？”章子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吟半晌，答道：“我们分手了。”肖溪桐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很悲哀，因为分手了所以才想到自己。这个可笑的理由就是他今天说出那番话的原因吗，那在他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呢。“溪桐，对不起。”她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时，他竟然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还是道歉，他说了好多次对不起，可她没法回一句没关系。她只能沉默。
“溪桐，其实我……”肖溪桐打断了他的话，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就算没有那层关系，我还当你是我的哥哥。”这句话她想了好久，想了好多年，她早就想对他说，即使不在一起了，也请把她当做一个亲人，这样她就能时常见他，时常看着他。
可这句话在章子垚看来，彻底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哥哥”的意思就是他只能做她的亲人当不了爱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伤害。“溪桐，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章子垚甚至可以为了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原谅我？”
肖溪桐沉默了，原谅？！那谁来原谅她呢？她那些伤心难过，万箭穿心又有谁来原谅呢？她觉得这句话就是个天大的讽刺，她笑了，道：“章子垚，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你没有女朋友，可我有男朋友。他对我很好，在我最痛苦最难过最熬不过去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他，不是你！我不会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章子垚，他在她心里已经是个过客，可他还纠缠不休，多么可笑。
“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我只希望你能幸福。”章子垚累了，不想再继续没有意义地挣扎，她一晚上说了无数遍那个男人如何好，他不想听了，也不想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爱着肖溪桐的自己，最希望的就是她幸福。“章子垚，这几年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怎么没有，他后悔比赛那天没有追出去。后悔躲在墙角偷看他们的时候没有冲上去，就因为这些，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他刚想开口，就听到肖溪桐说：“我最后悔的是高二那年，你吻我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跟你在一起，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可我天真的以为那这种表达就是喜欢。”这番话彻底击碎了章子垚的心，他怎么会不喜欢她？不喜欢何必让自己如此难受，不喜欢怎么又会心痛。这种喜欢已经可以用爱来概括，她怎么会不明白呢。他张了张嘴，却又听到她自顾自地说道：“我时常在想当年是不是因为我从傅苒苒那里抢了你，所以又用同样的方式失去你。”章子垚听到这句话，从地上腾了起来，盯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知道吗，你并没有从谁那里抢走我，我从一开始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苏蕊……那是个意外。”肖溪桐扭过身子望着他，借着黑暗，她终于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悲伤，如果这番话不是真的，他何以如此悲伤？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意外，她只知道此刻很想像以前一样扑进他怀里，就因为他一句“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可她，不能。
她深知这一点，她盯着他笑道：“想不到你喜欢我的方式是和别的女人上床。”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些歇斯底里喊到：“章子垚，你别告诉我你和别上上床的时候叫的都是我的名字，想的都是我的脸，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章子垚听她这样说，颓然地跌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她，你告诉我？”肖溪桐看着他的样子，彻底崩溃了，当年那句“我怀孕了”像颗炸弹一样随时埋在她心中，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爆炸。
肖溪桐见他不敢回答自己，伸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道：“是不是因为她可以随时和你开房而我不能，所以你不要我？”章子垚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回视着她，道：“不是不是不是，当年真的是个意外，那天我看到你和顾谅从旅店里出来，我很生气，我……”肖溪桐听到这个，道：“就因为这个你想报复我，还是说在我来Q市之前你们就已经暗度陈仓，只是在骗我一个人。”章子垚终于忍耐不住了，她总是瞎想一些没有的事情乱给她安罪名，喊道：“我跟她就有过一次，你呢？你和顾谅都同居了，我们才分手多久，你就和他同居，你不也早和他暗度陈仓了吗？”肖溪桐听他竟然如此义正言辞的说这些话，更加恼怒，吼道：“是呀，我早就和顾谅有什么了，他比你好，他每次都能满足我，你呢？你能吗，你敢吗……”之后的话全被章子垚吞进嘴里。
刚才那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带着恨意扳着她的肩膀狠狠地吻她，让她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肖溪桐反应过来，用尽全力地想要推开他，可她哪里斗得过他。只要她一用力一反抗，章子垚抓着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多送几分。他的吻夹杂着淡淡的牙膏清香，极其久远的触感，三年多没有试过的缠绵，这种挑逗总能激发她身体里某些奇怪的东西……
两人纠缠间跌落在床上，章子垚仿佛是要推番她刚才的话，吻得更深了。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衣裤间游弋，她带着愤怒和不愿拒绝着他，可他吻得越深，当时爱他的感觉越浓烈，她就像干涸的沙漠得到雨露的滋润，瞬间觉得人生有救了。她慢慢地不在反抗，竟然还带着隐约的期待迎合他……
这么多年，他压抑的感情，无法诉说的相思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两人坦诚相见，他看着她楚楚动人的脸，吻又落了下去……他终于冲破所有阻碍，如愿以偿地和她在一起，他吻了吻她，说：“溪桐，我爱你。”这几个字听上去那么深情，那么悲伤，她从来不知道这一刻会痛成这样，丝毫找不到一点愉悦，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章子垚感觉出来她的异常，那处美好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残破不堪，而是全新的。他知道她的眼泪意味着什么，他放慢了速度，吻了吻她，用带着欣喜而又无比轻柔地声音对她说：“别怕。”肖溪桐看着他布满爱意和□□的眼睛，觉得实在是太耀眼，她太怕这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梦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她只好闭上眼睛，紧紧地抓着他的背，努力地迎合他。
章子垚借着一丝光亮打量身边沉沉睡去的人儿。她说的那些假话此刻全都得到证实，她跟那个顾谅什么也没有，她却逞强好胜地硬是要争个输赢。如果他事先知道，他会更温柔，他会像他在脑海中预演过得第一次那样珍贵地对她，可他有资格这么做吗？想到这些，他摸了摸她沉睡的小脸，把她往自己怀里送了几分。如果她能就此原谅自己该有多好？可他根本没资格这么说，他只能在无尽的自责中让自己变得更可悲。
肖溪桐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她知道自己昨天失去了什么。她看着一地散落的衣服和身边躺着的人，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还是给他了。就当自己欠他的吧，如果这样能无拖无欠地再也不见，那便是最好的。她刚想起来，一只手将她揽住，将她送进一个怀抱。章子垚没有睁眼，疲惫道：”再睡一会儿。”肖溪桐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他又道：“溪桐，我很高兴，你竟然……”肖溪桐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道：“你不要误会，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我不比她差。”听到这话，章子垚皱了皱眉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抱着她的怀抱却莫名地更紧了。肖溪桐有些喘不过气来，再看看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想不到这一天竟然是这样的……
“溪桐，你不要走，好不好？”章子垚试探着问她，“不要去外国了，好吗，跟我在一起，我们今天就去登记。”
“……”肖溪桐埋在他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去国外，跟他登记。这些话怎么听都像个笑话，换做曾经的肖溪桐可能真的以为能跟他长久的在一起，可这三年，没有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每个莫名想起他的夜晚，他又在哪里。“你先放开我，我想洗澡。”肖溪桐推开他，抱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落荒而逃。
章子垚半倚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又不确信似得望了望床单上那么耀眼的嫣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不是还爱着自己，为什么又为他守身如玉，肖溪桐，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