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夏桑(1 / 1)
屋外,彩霞漫天,鸟声啁啾。
怀里的夏桑小鸟依人,林知睿一时心旌激荡,头一低,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舌相缠,难舍难分。林知睿渐渐的呼吸粗重起来,眼里暗流涌动。他轻轻一扳,把夏桑放倒在身后的褥子上,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夏桑遽然大慌,急切中本能地用手攥紧了衣襟,口里慌乱地喊道:“不!不要!”
林知睿闻言一顿,停了手里动作,眼里的迷离消退了几分。他俯趴在桑桑上方,沉沉地看着她问道:“桑桑,你还是不肯么?”黯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涩意。
夏桑莫名的一阵心疼。想起以前自己对他三番两次的伤害,心里便隐隐生了些愧疚。情急中为了不打击他,胡乱扯了个借口,嗫嗫说道:“这……这是在树上……呆会……万一……掉下去了……”
林知睿蓦然失笑,低下头来,一边轻舔着她的耳垂,一边柔声说道:“桑桑放心好了,朕上个月才整修加固过的。保证固若金汤,绝对不会掉下去的。”顿了顿,又一阵暧昧地轻笑,“桑桑对朕期望如此之大,倒叫朕诚惶诚恐。”
夏桑霎时脸如火烧,艳红堪比屋外晚霞。
林知睿又在动手剥她的衣裳,眼见外裳都叫他解下来了,夏桑一急,脱口而出:“不要!”
林知睿再次抬头看她,暗沉的眸子里有着隐隐的忍耐,“又怎么了?”
夏桑心慌意乱。她只觉得隐约中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妥,不可以就这样把自己交给林知睿,可到底什么事情,匆忙中却一时想不起来。她眼珠子急速地转动,但越急越乱,越是想不出个子丑演卯来,只能支支吾吾说道:“我们……这样……太快了些……”
“快?这还快吗?桑桑,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六年了!你还要朕等多久?”林知睿的眼光牢牢锁着夏桑,不让她有丝毫的躲避,“早在六年前,你我就已经该洞房了!”
夏桑无言以对。她只是心下隐隐觉得不妥,可这种感觉又没法对林知睿明说。犹豫中,林知睿已如山岳倾倒般,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压了下来,铺天盖地的亲吻与爱抚,像潮水般席卷而来。夏桑渐渐的目眩神迷,渐渐的心迷神醉,渐渐的忘记了心中的顾虑……
浓情似火,热度近燃。
看到身下的夏桑双目紧阖,两颊微酡,身子软得如同一池春水,林知睿不知怎的,心头霍然一紧。他不安起来,短促而简短地命令道:“桑桑,睁开眼睛!”
夏桑依言睁开眼睛,雾蒙蒙的眼睛一片迷茫,“怎么了?”
林知睿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微微带了一丝紧张,“看着我,桑桑!叫我的名字!”
夏桑更是讶异。皇上的名讳岂是可以随便叫的?她一时琢磨不透林知睿的用意,踌躇着没有出声。
林知睿愈是烦躁,加重了语气问道:“桑桑,告诉我,我是谁?”
夏桑懵懂应道:“你是皇上啊。”
林知睿松了一口气。上次在蔚林阁,夏桑捉弄他,把他当做阿晋的替身一事,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他伸手捏住夏桑的下颌,半是引诱半是哄骗地劝道:“乖乖,喊我的名字,喊我‘阿睿’!”
夏桑扭捏着不肯喊,但禁不住林知睿在她耳边又吻又舔地一再哄诱,终是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阿睿。”
林知睿的眼睛霎时亮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似天边的云霞,从他眼里铺展开来。他轻笑着,在桑桑耳边要求道:“喊我的名字,一直喊,不要停!”
于是,这一声又一声的“阿睿”,犹如催情剂,使得这间小小树屋的温度几近燃烧。一时之间,火花四射,春光旖旎泛艳。
欢愉过后,林知睿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床褥上游走,见其上血迹殷殷,犹如寒冬红梅,一缕喜色跃然飞上眉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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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林知睿理所当然地留在了蔚林阁。
次日,他上过早朝,又回了蔚林阁与夏桑一齐用早膳。夏桑用牛乳煮了糯米粥,又放了金丝枣进去,香糯可口,让林知睿胃口大开,一连用了三碗。
放下碗筷,正欲去御书房与众臣议事,临行前突然想起上次发怒拒为夏桑抬品阶之事。上回是有名无实,他不为桑桑晋级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回木已成舟,他若还是让桑桑顶着个婕妤的头衔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沉吟着,把小江子喊了进来。
“传圣谕,桑婕妤安良恭谦,深得朕意,即日起擢升为……”他拖长了语调,凝眉细思,久久未有下文。
小江子追随林知睿已久,对其心思也能猜上几分,见状已知桑婕妤这一次绝不会只仅仅晋上一级,于是试探着接口道:“桑贵嫔?”
林知睿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两字:“桑妃。”其时林知睿心里想的是,若他现在就封桑桑为贵妃,日后桑桑若诞下龙嗣,他又拿什么去加封她?所以,现如今他还得为自己留下点余地。
小江子一听,眼睛登时瞪得有如铜铃,嘴巴半天合拢不上。连晋两级就已经是破格的了,没想到皇上居然连晋了三级!他回过神来,对着夏桑连连作揖,喜道:“恭喜桑妃娘娘!贺喜桑妃娘娘!桑妃娘娘这可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瞅着夏桑。
按以往惯例,宫中嫔妃晋了位份,对于前来道贺的宫人总会赏赐一番。故而小江子也是抱着如此心态,觉得夏桑这回连晋三级,心情肯定大好,出手肯定大方。
然而,叫他出乎意料的是,夏桑脸上不仅毫无笑颜,更无半点喜色,撇嘴冷笑道:“这有什么好喜的!妃子位份再高,不也还是一个小妾!”
直至此刻,夏桑才陡然明了,昨日在树屋的时候,自己究竟是在纠结些什么。林知睿的后宫那么一大堆女人,这事他要是不给她个交代,她怎么能稀里糊涂地允了他?!她虽然生在古代,却也没做好要与人共事一夫的准备!
可气的是,昨日叫林知睿的迷魂汤一灌,自己就昏头转向,居然就让他得了手!夏桑恨恨地想着,一口郁气在心里出不来,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林知睿听出她话里酸溜溜的味道,心里反而有几分甜蜜。桑桑居然也会为他吃醋了。他笑吟吟地望着夏桑说道:“计较这些做什么。朕心里是怎么样的,在清平县的那棵姻缘树下,不早就对你说清楚了吗?”
转过头,看到小江子讨不到赏一脸郁色,不由得暗笑。眼光就近扫视一周,见桌子摆了个黄玉花插,里面还插着夏桑今晨从庭院里剪下的栀子花,伸手一捞,连瓶带花丢给了小江子,“这个是桑妃娘娘赏你的。”
小江子喜出望外,慌忙伸手接住,虽被花瓶里的水泼了一身,却还是眉开眼笑地大声道谢:“谢皇上赏赐!谢桑妃娘娘赏赐!”他原以为只能捞几个金锭子,没想到皇上出手慷慨,竟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赏赐!这个黄玉花插,可是用一整块的玉石精雕细刻而成,价值百两黄金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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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连升夏桑三级,直跃妃位,一时在后宫之中掀起轩然大波。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知睿此后一连一个月都下榻于蔚林阁,更是让后宫里的一众女子肺都差点气炸了。
昭婕妤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顾身份体面,公然叫骂,“那个小狐狸媚子,上辈子没见过男人吗?这么没日没夜地缠着皇上,简直是不知廉耻!这都一个月了!她难道不来癸水的吗?来癸水的那几天,还霸着皇上不放!真真恬不知耻!”
彼时正在栖凤宫,众人给皇后吴以雅请过安后,正坐在一起说东道西,自然而然地就谈起了最近后宫冉冉升起的新星——桑妃。
若是在平时,众人肯定要嫌昭婕妤这一番话粗鄙不堪,可如今群情激愤,同仇敌忾,众人一时倒也没注意到言辞文不文雅的问题,只纷纷出言声讨桑妃。
卢美人讥诮着道:“桑妃伺候不了皇上,还能把皇上拢在身边,那也是人家有手段。我们这些不懂得媚术的,受冷落也是活该。可是,臣妾倒不明白了,我们这些蒲柳之姿的倒也罢了,昭姐姐天香国色,怎么也叫桑妃抢了先机去?”
昭婕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望向了上首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皇后娘娘,桑妃这么做实在是太不把娘娘你放在眼里了!我们这些姐妹,沾不到皇上雨露倒也罢了,可你是六宫之主,是皇上的结发之妻,皇上怎么能为了那个狐媚子这般怠慢你!娘娘,你可得小心了,桑妃这般肆无忌惮,摆明了就是要向你示威啊!”
吴以雅暗中一口银牙几欲咬碎,面子上却仍强撑着作若无其事状,淡淡说道:“桑妃一向目中无人,从来都没把我们这帮姐妹放在眼里,昭婕妤你又不是不知道。腿长在皇上身上,他爱去哪留宿就上哪去,本宫也管不了那么多。”
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她袖子底下的手却已攥得青筋暴凸。她只恨,上回淑妃怎么就失了手?如若不然,如今也轮不到夏桑如此风光!
上回在栖凤宫的大殿上,林知睿明显偏袒淑妃。据说事后夏桑因此与皇上大吵一顿,两人就此闹掰,皇上此后也未再去过蔚林阁。吴以雅还以为,夏桑会就此一直被雪藏下去。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出手。她那时候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一场争斗,不费她吹灰之力,便死了珍嫔,禁闭了淑妃,冷落了桑婕妤,一石三鸟,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吗?
只是,她没想到她只得意了短短一个月,美梦便破碎了。据昭婕妤说,夏桑往御书房送了一回甜品,于是他们两个便和好如初,恩爱更甚从前。这个狐狸精!她恨恨地想着,当初看她整日里都青衣素髻,不施粉黛,原以为是个不会来事的,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最深藏不露的往往才是最厉害的。
这一次,她定要给夏桑点颜色瞧瞧!她暗自思量,一双美目杀机迸射,凛冽如冰刀雪刃。
下方,昭婕妤与其他嫔妃仍在叽叽喳喳地非议夏桑,一个骂得比一个难听。
吴以雅冷眼旁观,嘴角勾出一抹轻蔑来。这帮蠢货,也只会在这里耍耍嘴皮子,真要动手,却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夏桑的事,她需要找一个帮手,可下面的这群女人,却没一个叫她看得上眼。唯一一个伶俐点的——淑妃,却叫皇上关了禁闭。她闭上了眼睛,暗自思量,她得想个什么法子,好把淑妃给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