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這樣也、沒關係吧？）
此刻被允許了的行動就是最安全的選擇。
想要碰他、想要觸摸對方，滿腦子都是這些貪婪的想法，這刻輕易就能夠緩解。
──只要這樣就夠了，反正是最輕鬆的做法──
就算再往前半步，結果也許都是同樣，不會再多一些什麼。
（──可是……）
「──對不起……」
沒有什麼必要，但瀨那還是先道了歉再說。
只是再往前半步，朝著目標、不要為了安全而改變方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半步，但說不定是會讓結果變得截然不同。瀨那不知道哪樣做才是正確。
──他只是……
「──我不覺得、只是這樣就夠了……」
如果可以再往前一點，就想要更往前一點。
抬起了垂放在身側的手，將對方的手從自己的領帶上移開。直視著蛭魔的圓眼睛裏，凝著一點彷彿正在挨痛似的熒亮。光是看見就讓旁人也跟著體會了痛楚。
「我喜歡、蛭魔前輩。」
是一句輕柔的、沒有絲毫重量質感的話語，卻莫名地透露著苦澀的沉重。
反手抽著運動包，蛭魔背過身去。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一般，離開了瀨那面前、邁步走往門口一方。
「……別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留下瀨那和這句無法理解的話，他接著踏出了更衣室。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 賢者自然是具有同情之心
背靠著門口一邊的牆壁、抱起雙臂，留意到房門被人自裏部打開，大和抬眼一瞧，向踏出更衣室門外的蛭魔微作一笑。
瞥了對方一眼、在背後關上了門，碰見大和靠站在更衣室的外邊，蛭魔的反應絲毫未見驚訝，僅僅是冷冰著臉。
目隨著越過自己身邊的蛭魔，看這傢伙彷彿是一副毫不在意有任何人存在的樣子，大和逕自笑了一笑、自牆邊站開一點，朝蛭魔的背後問道：「都談好了嗎？」
停下了腳步，蛭魔回過頭來，向他投著一記冷漠的眼神。
「你這傢伙一直在這裏偷聽是嗎？」
「倒也算不上是偷聽。」
在隊長的冷眼下，天性沉著的大和顯得一派神色自若，「只是來到了這邊、正打算要換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你們在對話，所以就沒有打擾你們。」
結束練習賽後，去了釋放以間碟罪名被捕的炎馬小隊、接著又花了一點時間來和熟悉的朋友們交談，繼阿含離開，大和等人才較晚一步前往更衣室。
走在一軍隊伍的最前方，正要進入更衣室內，大和將手搭上了門把、邊回頭笑看著仍然在後方彼此玩鬧著的隊友。
剛拉開了一線門縫，沒料就聽見裏頭傳來了一句──
「──我只是覺得，不知道蛭魔前輩、是怎麼想……」
不曉得是如何開始的話題、也不曉得瀨那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而說，但天性聰敏、能夠體貼別人內心感受的大和，光一聽就明白了裏頭不是能夠隨意闖入的氣氛。
悄悄地關上了門，他接著回過頭去，以毫不經意的態度截停了後方的隊伍。
「怎麼了？」
碰上大和將身體轉向回來，落後一步的攻防線成員十文字疑惑地看了看他。
同樣是自美國留學歸來、擔任過時代最強選手的背號，可是和那個頭腦簡單的現任光速蒙面俠21號相比，具有王者風範的大和則是個不容易被看破底蘊的人。
「蛭魔和瀨那正在裏頭談話。」大和向隊友微作一笑，笑容溫和而神色自然。
「是嗎？難怪瀨那那小子突然就沒了人影，原來是來了找那傢伙。」
十文字不太在意地說著一句，便打算越過大和的身邊進入至更衣室。
抬手輕按在隊友的肩膊處，大和泰然自若道：「我看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剛才的練習賽事雖然是我們贏了，但也不過是險勝。蛭魔他好像是不太滿意的樣子，正在裏頭沖著瀨那發火。」
隸屬於同一支球隊，自然是清楚隊友們的恐懼點。掛著毫無破綻的微笑、若無其事地編造事實，對於這個冷靜、平和、又深不可測的他，換了是讓不容易上當受騙的惡魔隊長看到，必定是會搖頭晃腦地怪笑起來、說過去帝黑高中的王者真不愧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
「不是吧……」
沒有看破大和的謊言，十文字瞪大著眼睛、額頭冒起了冷汗。
與如今是最京隊長的蛭魔相識至少三年，一度還曾是那個傢伙威脅手帳內的受害者，泥門出身的十文字當然是知道對方的可怕。縱使是正選成員的他，一旦犯了錯，照樣是會和被視作為奴隸的次軍成員一般、被處以慘無人道的嚴懲。
方才的友誼賽上，縱然是集合了整個攻防線的力量、成功將四分衛守護至完場，但期間有好幾次都因為防禦時間不足，導致損失了傳球的良機。
要是蛭魔光火起來、打算要秋後算帳，真不知道會把他們如何惡整一番。十文字不覺背後一寒，腦海中蹦出了一個正在舉槍掃射的最京球隊隊長，而和這個惡魔傢伙共處一室的小早川瀨那，則是以屍體的身份被他單腳踏在足下。
「我看我們還是、先不要進去吧……」
「欸？」
接著十文字的腳步而來，碰見隊友難掩懼色的神態，不明就裏的一休自然是迷惑。
「蛭魔他、聽說正在裏頭抓狂……」
「不是吧！？」
聽見十文字低沉著嗓子一說，一休頓覺悚然一驚。
在桀桀大笑的蛭魔面前，一軍隊員們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倒掛在鐵勾處，身陷在一片無情的妖物邪氣之下，尤如是屠宰場上的豬。一休和十文字分享著同一個腦內畫面。
「我們還是、到二軍那邊去換衣服好了……」
「是啊……」
對在裏頭獨自面對惡魔的瀨那縱然是感到了抱歉，但過去曾經是不良少年的十文字，抱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卑劣者心態，還是立即就同意了一休的提議。
「抱歉啦、瀨那……！」十文字在心裏默念道，並決定過後再去舊隊友的墳前上花。
有關隊長蛭魔正在更衣室裏發火的消息，以散布瘟疫消息的速度往後傳播。一軍成員各自有各自對於恐怖的聯想。
「呼……！」
作為正選球員之一，在隊內負責擔任邊鋒的赤羽隼人，崇尚知性、能夠在球場上作出各種精妙的理論性分析，不過卻有著特立獨行的個性，身上的怪人特質甚至能與炎馬的水町健吾一拚。
隊友大家此刻都在想像著將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血腥驚慄節情，只有這個紅頭髮傢伙的腦內，是呈現著蛭魔正在把他的寶貝結他一把把砸爛在地上的可笑光景。
眼看著不願意自投羅網的隊員們毅然轉換了方向，雖然自己是覺得沒有所謂，但既然大家都改變了步伐，性情冷漠的阿鷹便也不甚在意地跟上。
更衣室門前，最終只剩下作為消息散佈源頭的大和一人。
臉上掛著一抺笑意，彷彿是對隊友們的反應感到有趣似的，目送著大家冒著冷汗的背影。
留意到大和沒有舉步，阿鷹回首向他問道：「你不走嗎？」
「我在這邊等著就好。」大和朝他笑笑。「──稍為……有點好奇。」
明明外頭是來過了一大票人，更衣室裏端卻好像絲毫沒有留意，想必是因為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
大和想當然是沒有將耳朵貼上了門、鬼鬼崇崇地彎腰偷聽。耳目靈敏的他，僅僅是背靠在門的旁邊，光是這樣就隱約聽見了不少。
「現在都流行當間碟是嗎？」
蛭魔桀桀笑了起來，端著丑角似的臉孔嘲諷著說：「沒有想到堂堂的大人物大和、原來也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雖然只是湊巧聽到，但擅自聽了你們的談話確實是我不對。」
即使被人加以恥笑，仍然是一派洋溢著自信的氣度，臉上帶有微笑的神采。
「瀨那他、其實是喜歡你吧？」
甚至還在抱著手臂、泰然自若地說。
即便如此，遇上了這句單刀直入的話語，作為人渣惡魔的傢伙仍然絲毫沒有露出破綻。
「桀桀桀，說什麼了？是不是大和殿下你操起了笨蛋語來、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內心仿似是毫無動搖一般，仰首端起著虛笑，明擺著就是一副惹人討厭的德性。平常總是「死翹髮」、「死翹髮」地喊他的蛭魔，只有在這種胡鬧的時候才會稱呼他的名字，甚至還對他用上了敬稱。
瞧著這樣的蛭魔看了一看，大和不禁好笑。
「對你來說，這是笨蛋語嗎？」
「桀桀桀，不是笨蛋語是什麼？如果是人話、我沒有理由會聽不懂！」
「是這樣麼？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笨蛋語吧。」大和不甚在意地笑笑，雙眼溫和是溫和、卻具有一流選手獨有的精銳洞察力，「－－就算是笨蛋的話語好了，可是我覺得，如果說這種話的一方其實是在抱著一份認真的心情，那把這樣的人當笨蛋看，未免是對對方太失禮了。」
蛭魔掏著耳朵、歪起了腦袋，像無法理解似地「唔？」了一聲。
「大和殿下，你該不會是在對我說教吧？」
「對你說教又有什麼用？」碰上蛭魔這樣的人，就算想糾正也無從糾正。作為隊友的大和，自然是清楚球隊指揮官的任性。
「桀桀桀，既然如此，你還在跟我瞎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