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1)
百里无随我匆匆赶到长陵,行至城外,便说有事要先行离去,我也未留他,告别后,随他去了。我到了王府,便匆匆去寻玉沉,却见霍婉扬正在院中与下士商议事情,见着是我,便遣了他们退下。
我也并未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玉沉他们呢?”霍婉扬答道:“昨夜府里在长陵伏杀了一队七湮阁的探路人马,得到消息,叶璟姑娘在他们手中,今日走水路去南边,容逸与玉沉已先追去了,我在王府召集人马,等会儿便也要去了。”我心中咯噔一声,阿璟果然出事了,“王爷他们呢?”霍婉扬说道:“昨日父亲便去了临东城。”
我略略思了一会儿,想是与霍期会合了吧,“我与你们一同去。”
此前长陵城里七湮阁的据点已被霍期容逸他们全数歼了,所以此次不得已才走的水路,有些逆流而上。我们在岸上驾马,自然速度要快些,霍婉扬又全捡的是一等一的快马,一路加急,天刚刚黑,便能依稀在河中见着几艘并未点灯的船,在漆黑的河水中安静的行着,不禁觉得一丝诡异之气。
忽然听见前方有些微动静,一行人便都提高了警惕,望着前面,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是我”,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容逸与玉沉从前方的林中走出来道:“自己人。”
我见着是他们,心中暗暗舒口气,看样子玉沉却已无碍了,她也细细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也无事,与我相视了然一笑。
“叶姑娘也许就在这几艘船中,但不可轻举妄动”,容逸说道。“有什么发现?”我问道。容逸指着行船的方向道:“你见那水中可有什么不同。”
我仔细观察着船周围,不说还不觉得,此时觉得船下的水里似有些不大对劲,多了一些随船移动,密布着直立细小的草管子。
“水里埋伏着许多七湮阁的死士,此时动手,胜负也难定”,容逸说道。我望着河中点点头,看这草管子的数量和水里的波纹,人数怕是不会少。
“我与阿璟分开后,她一直与杏子林的顾公子一起,你们这次先来,可曾见过他”,我问道。玉沉与容逸相视一眼,答道:“见了,正在河岸尽头等着呢。”我听完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寻他,留一些人在岸上跟着船”,玉沉点点头。
“我留在这吧”,说话的正是霍婉扬,“若是有事也能通知你们。”容逸说道:“我跟你一起吧。”“那好,那我与初姐就先去上头了”,玉沉说。紧接着完便上了马,带了一些人,与我一同驾马而去了。
“看你与婉扬郡主,似是好了不少”,我看着玉沉说道。玉沉苦笑一声,“当日风不听说要用一碗心头血作药引子,她丝毫没有犹豫,拿起刀就捅在了心口,放了整整一碗血。其实我知道,本不用什么药引子的,是安王的苦心。此事虽是因婉扬而起,错却先在我,若不是我把她逼的紧了,她也不会如此。如今她经历了这些事,对我也比以前亲近了些,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如今我们在,在学着好好与对方相处。”
我欣慰的笑道:“这就好,怪不得你这么放心让他们呆在一处。”玉沉也笑了笑,“是容逸教会了我信任和体谅,再说他们之间也要有机会把话说开啊。”
遇见容逸以后,玉沉便于之前大不相同,不仅放下多年怨恨,还能找到归宿,我心中安心:“因祸得福,皆大欢喜。”
又走了一会儿,她问道:“太子可是也去临东城了?”我点了点头。“我听说宁王已经下定决心谋反了,在东方已召集了不少人马,举起了旗子,此次怕又是一场恶战”,玉沉说道。我心中一直隐隐有些担忧,如果这次能救出阿璟,我还真想去看一看他。
说话间已到了水流的尽头,时隔几个月,我又见着了顾召。
他似乎又消瘦苍白了些,体内似是受血咒的影响,隐隐觉着他似乎病的更重了。
“此次没照顾好阿璟,让她身陷险境,是我的错”,他沉声说道。“阿璟从来就不怕这些危险,否则怎么会要留在你身边呢”,我说道。脑中兀自闪现当初离开杏子林时阿璟说的话,“不管以后是伤心伤情亦或是遭遇凶险境地,我都不怕,姐姐不要担心。”心中微微一沉。
我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些黑衣人,不由瞅了几眼,“这是七湮阁在岸边接应的人,每隔一炷香便发一次信号,现在便由我们替他们发”,顾召指着一旁的信号弹说道,“再过多半个时辰,他们便该到了。”
我们全都换上了黑衣,蒙上面容藏好尸体,在岸旁等着,果然刚过半个多时辰,便见刚刚的那几艘船向这里驶来,隔了几十米的地方停下。船上的人先向这里喊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似是在对暗号,顾召也用相同的语调从容回着,船便又向这里继续行来。
船刚刚靠岸,便从水里钻出几十个身穿黑色湿衣的蒙面人,陆陆续续的越上岸,船里也陆续有人走出,列好队形,停在我们身边。船里亮起了灯火,有人从船中抬出几箱东西,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顾召正与领头的黑衣人说着话,并未有破绽。
此时却突然有人上来与我们搭话,说了一句类似刚才暗语之类的话,此处怕是除了顾召,再无人能听得懂了。一时无人回答,气氛一下子凝固紧张起来,黑衣人觉着情势不对,手慢慢搭到剑柄之上。
顾召喊道:“杀。”
岸上的人一齐动手,杀作一团,不一会儿,容逸他们也从林中冲出,此时场面略略有些混乱。趁着乱,玉沉掩护着我,一齐快速向船上奔去。
寻到中间第三艘船时,我掀开船帘,见里面躺着一位黄衣女子,被麻布蒙着头,在船舱里躺着。我走过去把她扶起,掀开她头上的麻袋,是一位陌生的女子,似是曾在水中浸泡过许久,脸色浮肿发白,已没了气息。
看来是一处引人视线的障眼法,正想着,这女子却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瞪着我,吓得人一愣,嘴里吐出如蛇信一般的物什,一阵黑烟散出。
我心中一惊,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玉沉猛然一甩娟带,捂住我的眼耳口鼻,把我从船舱拽出。另一只手再甩出娟带,打在黄衣女子身上,她复又重重倒下,还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