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番外二·江户时代(1 / 1)
“哥,你相信前世吗?”拓哉问张玉安。
“我比较相信科学…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说来听听。”
于是拓哉娓娓道来。
那好像是江户时代。
说书先生每日都在闹市里摆摊说书,他有一张桃木桌子、一把普通椅子,和清脆洪亮的嗓子。
街坊只知道他姓张,从很远的地方来。
听他说书的有各种人,小孩、老翁、富甲、穷叟,都能从他这里听故事。
这一天说书先生说完故事,众听客都散去,有一位叫寺田拓哉的公子似乎意犹未尽,还未离去。
公子穿着面白里红柔软服帖的直衣,十分华美。腰间坠和田玉打磨的祥云玉佩,缀以深紫色流苏,行步间犹若云间皎月,配以他温和的笑容,让人颇有若沐春风之感。
他言:“先生说的可是那聊斋志中的故事?”
说书先生听罢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正是那聊斋志中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
“人鬼本殊途,先生认为逆天而行,如何?”公子在摊前驻足。
“凡六界生灵,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对或错都不能定义这个情。”
“想必先生也是曾为情所困?”
“这倒不曾,书中大多都是如此写,我也就如此悟了。”
“先生说话,倒是有趣。改日还请过府一叙,寺田读书也是一人读,如有先生探讨,定能有新的理解。”
“公子抬举,在下不过一说书先生,谈不上和公子探讨。”
“大胆!寺田少爷的命令,你也要违抗吗!”仆从道。
旁的摊贩听了,赶紧议论起来:“是啊是啊,那可是寺田大名家的二公子哟!”
“莫要吒言!张先生是我邀请的客人。先生愿来我便欢迎,先生若不愿,自是我与先生无缘,不必强求。”
“我预备收拾摊子,公子请自便。”
寺田公子离去,说书先生将桌椅和旗招收好,寄存到对面的客栈里。
西市里几纹铜钱买了两片豆腐和几把青菜,便做今日晚餐。东市里掏出今日所赚银币买了一套心许已久的《广闻异谈》会心一笑。
说书先生还是像年少求学时一样爱书。
过了几日,说书先生说完‘聂小倩与宁采臣’最后一回时,寺田公子又来了。这一次不见了随从,只见他手里的两册书。
“《三国》和《水浒》。”书放到了说书先生的桃木桌上。
“这是……你为何送我中土的书?”说书先生翻开了几页。
“先生本来自中土,是也不是?”
“你从何而知?”
“先生姓张,张氏一族受文字狱牵连,被逐出中土。”
“仅此而已?”
“且先生说的故事,大多源自中土人著作的小说。在下有幸,读过些译本。”
“原来如此,公子聪慧过人,甚是有心,这书我便收下。”汉字还你你也看不懂,只能让书积了灰尘。
“先生喜欢便好,我府上还有更多的好书,先生若愿意来,随时欢迎。”
“每日有客人待我‘下回分解’,靠这行吃饭,不敢怠慢了听客们。”
“先生敬业如此,拓哉佩服。”
原来公子的名字是拓哉。
“玉安也多谢公子的厚爱,闲时早些收摊,定来叨扰。”
原来先生的名字是玉安。
“如此甚好。”
寺田离去,张玉安拿起《三国》看了许久,多年未读汉字,日落时分方才想起收摊之事。
“然后呢?”张玉安问拓哉。
“然后我就被经纪人大哥的连环call叫醒啦。”
“听上去倒是很逼真,江户时代吗?…你是说那是我们的前世?”
“确实很像我们啊……”
“但是哥向来不爱看书,你知道我喜欢数学和物理,我的理科比较厉害。前世怎么会是说书先生呢?而且为什么你还是个富二代?”
“要是今晚能再梦到就好了。”
“为什么睡在我身边却想梦到另一个我?”
“哥…你连‘自己’的醋都要吃吗?嘿嘿嘿。”
“没有!”
“明明就有嘛。我只是觉得,说不定我们的缘分是前生注定呢。光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这件事,就是比中彩券还要幸运的事。”
“你说的没错,拓哉要是哪一天不喜欢我了,我也想做梦去看看前生。”
“哥,那是不可能的。寺田拓哉永远喜欢张玉安。”
“那你要和我约定三生三世吗?”
“这我倒不能保证。”
“你小子啊,少看点电视剧吧。”
这天晚上,张玉安梦到他是一个说书先生,拓哉是一个大名家的二公子。
说书先生与公子对坐,时而饮茶、谈笑、赏花;时而阅卷、赋诗、听曲。音容笑貌似曾相熟,只是记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只随着说书先生的口,问那公子:“君愿约三世,不改初遇心?”
公子笑答:“未敢许三生,只慕眼前人。”
——两个人梦到相同的事,若非预言即是过往,而这大概就是前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