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侠女单骑救主(1 / 1)
陈珊去哪了?
秦墨把电话拨给了六个人,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她盯着十一分钟前的那条短信,光滑的眉心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十字,翻到通讯录的最后一页,想到了这个名字。
“陈珊在哪?”
播出那个号码的瞬间,几乎是无稽的感觉使她确认,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人听出了秦墨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即,清冷得近乎华丽的声线顺着听筒传来,“在博雅,不过具体是哪个房间,就不得而知了。”
秦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是有一滴冰冷的汗水顺着鼻子流到了嘴唇,这点是没错的。
“多谢你。”
秦墨挂掉电话,把背后的帆布书包拿到前面,打开钱包,里面还有可怜巴巴的一百多块,她点了两遍,把零钱揣进兜里,坐校车一直到大门口,然后伸手拦了辆出租----也不知道这点钱究竟够不够。
路上她叫司机停车,下去买了一盒酸奶,一盒胃药。把吸管扔掉,直接撕开封皮,浓而醇的白色液体顺着喉管流下,至于胃药,她扔掉外包装,抠出几粒塞进嘴里,剩下的放回那个背了一年多的帆布包里。
博雅是坐落于b市城郊的高级会所,集餐饮,娱乐,洗浴等多种服务于一体。秦墨对那个地方也只是略有耳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所知道的一定比陈珊那个傻丫头多。
出租车徐徐停下,到了这个贵宾云集的地方,它似乎也学会了优雅。秦墨看了眼计价器,把那张一百的交出去,收回两张一块的,她拽了拽双肩包的带子,像一个将要出征的英雄,她的装备如此残旧,她的敌人如此强大,她心生畏惧又义无反顾。
她走进去,边看似淡定的在大厅里扫视,边思索着办法,恰巧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走到更衣间,她先把衣服脱下来,大概是打算换上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是下班了。秦墨也顾不得什么道德不道德,飞快的伸手把衣服抽走,放到自己的帆布包里,转进洗手间,换上制服。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盘起来,确定胸卡别在了正确的位置,仔细检查一番,走出洗手间。
秦墨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厨房,桌边放着一瓶未开封的,大概是用来调味的红酒,她握住瓶颈,敲开了第一间房门。
陈珊的短信传来的信息很少,“救我,B30”
B30当然不是完整的号码,这一楼层一共有九个包间,每走到一个跟前,她就敲敲门,道,“请问有客人点了红酒吗?”
她的运气不错,当走到B304的时候,她的目光和一个人对视了,是了,那个就是陈珊,虽然只是粗粗的一眼,她还是把她认出来了,又黑又直的长发,脸色因为饮了过量的酒而发红,红润的嘴唇透露出一点不情愿和焦急的情绪,虽然只有一点,但怎么能逃过秦墨的眼睛呢?
我马上就来。她关上门时,握着银色门把手的指头忍不住颤抖了,她分明发觉,陈珊左面的那个男人在桌下揉捏着她的手!
这些人渣……
秦墨回到最初的洗手间,换上原来的衣服,这是一件改良高领浅粉色连衣裙,她搞不清楚自己当初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买下它,不过面对今天的场面似乎还合适,她顾不上再准备什么,用凉水拍了把脸,解开盘发,任由烫得非常自然的卷发披在肩膀上,直垂到腰际。
这个时候胃忽然痛了起来,妈蛋,别给我掉链子,秦墨还没有发现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实际上是精神极度紧张的外现,她觉得自己两颊发烧,嘴唇干得要命,只好站在电梯里对着墙面涂嘴唇。
她再次敲门,屋子里传来不耐烦的男生,“没人点了酒……”秦墨对报以笑容。
秦墨具有少见的高雅美貌,卷曲的头发让人联想到海伦,珀尔塞福捏那样典雅的古代美女,眼窝深陷,睫毛的阴影笼罩下的是一双顾盼神飞的黑色眸子,当她微笑时,能感受到雄性呼吸短暂停滞的间隙。
她一边走向陈珊,一边和屋子里的所有人做眼神交流。
“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陈珊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要开。陈珊……你忘了吗?”
在她左侧握着她手的男人闹不明白秦墨的来路,把手缩了回去。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扯住了陈珊的手,冰冷,黏湿。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对面,大概是主宾位的男人挑着眉说,“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喝两杯,再走不迟?小姐怎么称呼?”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肤色在男性里算是很白了,鼻梁上夹了一副深紫色的全框眼镜,颇有几分惹女人喜欢的斯文。
陈珊握着秦墨的手骤然收紧,秦墨也只有更用力地回握,让她安心,“姓张,单名一个研。”
“尽态极妍的妍吗?”坐在男人手边的客人凑趣,秦墨一笑,不置可否,“如果换个时间,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让各位扫兴,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各位稍作体谅……”
不识抬举……这大概是在座所有人的想法,她难道不知道问她话的人是谁吗?
“你们有什么会要开?就这么急?连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
秦墨的汗水从后背上滋出来,脖子一片冰冷,“如果只是喝杯酒,自然愿意奉陪,只不过,只怕和各位喝起酒来太高兴,一下子忘了时间,这就不好了。”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喝杯酒,你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只是喝酒……不过,事情似乎不是只有这么简单。
只有见招拆招了。
男人对身边人耳语,那女人露出了即吃惊又窃喜的微妙表情,侧身让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秦墨低头看了看噤若寒蝉的陈珊,觉得嘴里发苦,小丫头,我的条命可是为你搭进去了。
大概有一分多钟,那杯酒被带进来了,秦墨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杯酒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青色的。
手里的小丫头更是不堪,大颗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酝酿,只要一个最轻微的触动就足够流出。
要说一杯酒怎么能把人吓成这样,完全取决于这杯酒的体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成桶的那种黑啤,这个玻璃杯子比那个小点,大概也有个两三升的样子,也难怪把陈珊吓坏了。不过自从回过味来,秦墨倒是放了点心。
不就是酒吗,大不了上医院打吊瓶去,最怕的就是他们玩阴的,在酒里下点乱七八糟的。
秦墨深吸口气,从来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出去。
这杯子大概是用来供众人豪饮的,形状有点像个大量杯,陈珊站起来帮她倒。
秦墨仰头喝了第一杯,从陈珊手里接过杯子的时候触到了手指,她自娱自乐地想:要是没有眼前这些人碍眼,就是再多一倍我也喝了。
第二杯,第三杯……
她们用的杯子不大,用它来消灭巨大的酒桶是件让人绝望的事情,秦墨情不自禁的想起杯水车薪这个词,虽然从意义上是相反地,不过似乎也有点恰当。
第四杯,第五杯,……第八杯,秦墨喝得眼圈都发红了,最要命的是,这酒里加了冰。秦墨的胃已经痛了有一段时间,此时,开始由隐隐作痛,转化为足以表现在性格坚韧者的脸上的强烈抽痛。
路上应该吃点东西的……
现在后悔什么都来不及了,看着量杯里还有将近一半的酒液,除了速战速决还能怎样?
陈珊再次为她添满酒,这时候,这黄澄澄的,被称为液体面包的东西,引发了她轻微的欲呕感。这可糟糕了,她咽了咽口水,真想吃口酸的压一压,与此同时,将这杯酒吞进喉管。
这时候,她顾不上等陈珊,自己握住量杯倒酒,连喝两杯。报应就这么容易到来。
已经抑制不住了,粘稠的胃液混合着酒水在喉咙涌动的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