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戚家的秘密（1）（1 / 1）
时光是经不住泄露的细砂，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阳光碎裂了一地，在燥热中接受浮华的心情。
毕业季。
身穿整洁的迷彩服，每个班轮流拍下班级毕业照。湿热的汗水使衣服贴着背部，然而早已习惯这种感觉的我们视若无睹。
我和秦阳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触碰关于驱鬼人的一切了，灵异的世界仿佛一下子从我们的世界中被隔离出去。
当你关上门不再去关心一件事后，原本无处不在的灵异事件就像从不曾发生在我身边过。
除了那个叫做张逸之的混血少年，没有人知道我与灵异会粘上关系。
自从那次和他的擦肩而过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毕竟相差了两届，虽然科系相同，但是我的第一名和他的第一名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秦阳在刑事系如鱼得水，因为这些年的历练是我们的推理和侦查能力都有飞跃性的突破，所以这并没有难倒秦阳。
而我是非公安系的，主攻网络技术，维护网络安全秩序。
对于我的科系选择，大多人都持不理解的态度，毕竟以我的身手来看，当特种兵都绰绰有余。
对于我本人来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年少时确实热血奔腾，但是随着年岁的积淀，我越发感受到平淡的来之不易。
当特种兵需要每天不顾身体劳累，为国家随时献身，而我一个网络技术员却只需坐在空调下吹吹风、动动手指。
“诶，秦阳，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懈怠了，最近都胖了四斤了。”我百无聊赖地坐在转椅上一边转一边抱怨。
秦阳一把按住了我不停转动的椅子说道：“当初让你进刑事科你死活不肯，现在无聊了吧。”
他脱掉了迷彩上衣，露出精瘦却有力的上身，然后跨进了浴室。
现在我和秦阳的相处模式已经和老夫老妻差不多了，有空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妈妈的诊所帮忙……打扫卫生。
蔚然在没有摄入血液的情况下一直维持着七八岁的模样，只不过心智年龄倒是越发年长了，我打算等我和秦阳结婚几年后再慢慢给他一点血液，不然实在不好向秦爷爷解释。
平时蔚然就去上小学，放学到妈妈的诊所写作业，而我和秦阳放学后也会过来，顺便买些菜作为晚上的食材。
一转眼这样平淡的小日子居然持续了两年，我和秦阳都毕业了，而我们都被分派到了左桥当地的公安局。
秦阳是刑事科的新人，而我则是网络监管。
秦阳的工作很好理解，就是有人报案什么绑架、勒索、杀人、爆炸，都需要刑事科的调查。
而我则是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网络犯罪，什么黄网、贩毒、赌博，说实话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但是很……无聊的工作。
面对黄网的态度也从害羞到后来的淡然，现在我都练成在上百个网站中一眼认出并立即封杀的彪悍技能了，但愿那些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不要恨我……
我们享受着平淡如水的生活，然而谁都没有提起结婚的事，我们都好像在回避着什么不去触碰这个话题，直到那一天的一通电话将我们两年多来的一潭死水搅动，一时间竟波涛汹涌。
那天我和秦阳都下班回到家，其实就是和我妈住在一起，一开始还感觉有点奇怪，后来倒也慢慢习惯了。
蔚然和我妈睡我妈的房间，而秦阳和我睡我原本的房间，因为原先是张小床，还特意去买了张大床。
妈妈的开明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本来秦阳还提议他出去租房或者睡在客厅，但是却被妈妈骂：“我女儿这么没有魅力吗？你怎么可以不想和她一起睡呢！”
我们两个彻底被妈妈惊悚到了，于是按照妈妈的要求乖乖买了张大床。
晚饭都是我和妈妈一起准备的，因为妈妈怕我那糟糕的手艺若是和秦阳成了家会过不了日子，所以强迫性地让我每天都和她一起做饭。两年多下来倒也略有小成，一个人也可以做出一桌子菜来。
那日正巧妈妈过生日，我请了半天的假给妈妈去商场买了一根银手链，上次见她看着电视购物上的手链盯了很久，趁这次机会满足一下她。
秦阳要五点下班，不过听说他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于是我便一个人买好了食材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别人过生日都有一把帮亲戚朋友庆祝，本来我也提议妈妈叫些娘家的人，不过她说就我们四个人吃就行，她不习惯吵吵闹闹的。
水果沙拉、酱鸭舌、手拍黄瓜、海蜇、蜜汁烧鸭、红烧鲈鱼、上汤菠菜、回锅肉，最后当然还有长寿面啦！
我哼着小调在厨房里熬着做面的汤汁，然后最先回来的是蔚然。
他一进门就扔下了书包，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这孩子虽然心理年龄约在十五岁左右，但是总是干扮猪吃老虎的事，对于他的卖萌我一向来抵挡不住。
“蔚然，你先做作业，等会儿外婆回来了记得要说……”
“生日快乐，健康长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蔚然快速地说出我要说的话，然后笑着在客厅的书桌上写作业。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但是我刚好在炒菜，我想着大概是妈妈诊所里忙可能迟点回来，便叫蔚然接电话。
过了大概五分钟，蔚然将头探进了厨房，然后对我说道：“妈，是个男人的电话。”
“快递员？”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要不就是打错了……
“那个，他说他叫戚王烈……”
“什么！”我正要盛菜的盘子突然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片片的碎片，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七零八落。
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已经淡出我和妈妈生活的名字，这么多年来我和妈妈都非常默契地不提起这个名字，不提起这个噩梦……
戚王烈，我的父亲，戚家现任家主。
我的爷爷那代曾家道中落，为了重振家族兴旺，他们选择了联姻，而联姻的对象就是黑道家族王氏。
为了感谢王氏的付出，父辈那一代的姓氏就都成了戚王。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烈。
他是个非常有手段的男人，不然妈妈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他追到手，但是同时他也是个极为冷酷的人，从他毫不留情地赶出了我和妈妈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虽然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了解这个人，这个让我深深恨着的人。
我想对于他我已经不需要再叫他爸爸，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说什么……”我稳住有些颤抖的声音问蔚然。
“他说，请你听电话。”蔚然看出了我的怪异，他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我的父亲，但是我知道我的记忆有一部分是传承给了他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了解多少。
戚王烈，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的出现又想干什么！
在围裙上擦掉了手上的油渍，我接起了电话但是并没有出声，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终于，对方先打破了沉默：“无邪，是你吗？”
属于成熟男人的声线，和秦阳不同，他的声音如同沉淀已久的绝世佳酿，透露着一种从内而外的自信。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戚先生，你是我的谁？叫我那么亲密？”
戚王烈顿了顿，避开了我的问题问道：“刚才那是……我孙子？”
“孙子？噢，你确实是个孙子，但是你这种家伙是绝对没孙子的！”我冷哼了一声。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被激怒，而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这次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我？”我自嘲地笑了几声，“你戚王烈也需要求人帮忙？好，好，你说说，什么事居然让你放下面子来找我帮忙。”
“无邪，你弟弟和妹妹重病不起，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一定要救他们！”戚王烈的语气有些凝重。
我的弟弟、妹妹……自从他踹掉了我和妈妈之后，他又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叫戚夙，妹妹叫戚愿。
夙愿，戚王烈的夙愿是什么？振兴家族、光耀门楣？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名义上的弟弟妹妹，他们也从来没有看望过我和妈妈，那么此刻他们有危险了就又想到我们这两个被遗弃的算是什么意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喽啰吗？
“戚先生，那你应该找医生，不是来找我。”
我正要挂电话，却听到他稳重的声音也有些急了：“他们得的不是病！”
我明白了，是啊，戚家家大业大，得了病尽管请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名医就是了，但是他们得的不是病。
中邪、附身、下蛊？戚家这些年来呼风唤雨，难免招惹到一些仇家或者眼红的，只是……
“国内不只有我是驱鬼人吧？比我专业的多得是，况且……我已经收手不干了。戚先生另请高明吧！”
“无邪，我知道我对你有亏欠，但是阿夙和阿愿都是你的弟妹，你真的这么绝情？”
我握着电话的手不断捏紧，绝情的不是我，是当初的你，现在又来和我讲兄弟情义，真是好笑。
指节敲击着桌面，暗暗显示着我的不耐烦。我抿起了唇，满脸都是怀疑。
见我不说话，戚王烈叹了口气道：“无邪，你不要逼我，如果你不答应……我找你妈妈谈谈。”
混蛋……我的额头上冒出了青筋，这家伙终于拿出杀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