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回来了!(1 / 1)
“阿茱,来,过来,到这来。”面前的男子笑的如沐春风,身影若隐若现,白色的织锦长袍,翩然若仙,声音似空谷幽兰,徐徐飘来,听着似是有些慎人。
祁懿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情难自控的瞒珊一步。
心跳的厉害。。
面前的人似真似假,似深似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不清身形。纵使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还是会觉得太过模糊,不够清晰。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想要掀开大雾一看究竟的冲动在身体里肆意叫嚣。
明明那么不真实,可是祁懿却知道。那人是在叫她。
白玉般纤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满含希冀,那眼睛里积攒了沉痛的哀伤,她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他感染了一样。疼痛又繁杂的情绪,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阿茱,等着我,我会去找你。哪怕是经历千万年,海水都枯竭了,万物都糜烂了,我依然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为止。”蓦地,白色的长袍瞬间被浸染上大片血迹,犹如遍地盛开的血莲花,丝丝缕缕的蔓延。如同不知名的植物一样在不停的向前攀爬着,那些细枝末节一根一根的分支开来,再向前。
一切被逐渐放大。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身影涣散不清,祁懿切身感觉出他的痛苦,像是被人生生扼住喉咙想要哭,想要喊,发出来声音的空寂:“阿茱,等我,等我。”
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
哗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凝滞着前方的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转头看了眼透过窗帘射进来的细微光线,床头的表还在滴答滴答的响。
凌晨两点。
翻身下床。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才觉得混沌的脑袋有些清醒。
这样怪异的梦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有。
有时候隔一两年,有时候隔一两天,却是从来都没有断过。那时小,从未在意过。只是现在这梦越来越清晰,梦里出现的人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识心疼还是恐惧。
以至于他唤她一声阿茱,又是不是真的在叫她。若不是又为何单出现在她梦里。
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可能是因为刚回德江市还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铃声在不断的吵着,如同鬼魅一样挥之不去。
“喂。”
祁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祁懿是我,米洁。”
她屏住呼吸。片刻立马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大学时米洁的样子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长相娟秀清丽,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的女生。最重要的是,她聪明,又懂得隐藏;她漂亮,又极其懂得利用。
“嗯,最近怎么样?”明明已经尽力表现的热络一些,骨子里的冷漠还是掩盖不住。
真是虚伪。
米洁的声音里难掩笑意:“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打个电话告你一声。,到时候可一定要来。本想发喜帖过去的,可都不知道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最后一句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撒娇嗔怪的意味。
祁懿只觉得一下子就被她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电话那头吵的厉害,模糊的听到说了句:米姐,要开拍了。
“你先去忙吧。”她强硬的挤出一句话来,才觉得胸口那股子浊气顺了些许。
“实在不好意思。你把地址给我我让人把请柬送过去。”
几句话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时隔两年她还能如当初一样,她却是怎么也做不来这样的热络。
德江市的天气真是热的让人没法说,外面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那种脚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瞬间灼烫肌肤的灼热感,祁懿把太阳帽又往下压了压,透过墨镜看到的天昏昏暗暗,黑白色调,有些不真实。
市中心德瑜路,明扬咖啡馆。
里面的装潢低调而奢华,一应全是翡绿色的设计,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淡味,与竹子清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不像是进了咖啡店,周围的布局全是用竹子做的,竹板做的桌子以及椅子,上面垂有好看的吊兰,第一次进来会误会是走错了地方,冰凉与温和的共存。
一进门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耳边会有潺潺的流水声,是中间椭圆形的小假山,上面往下流着细细的泉水,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外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难得难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扬,明扬咖啡馆的老板,她从小到大的好哥们。高中毕业,生活所迫做起了生意,自学市场管理,现在算是苦尽甘来,开了这间咖啡馆,收益还算不错。地理位置好,一般能来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
看着他脸上明媚的笑,阳光灿烂到让人不忍直视。真怀疑岁月怎么就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这样的人若不是因为太过吊儿郎当估计后边追的小姑娘都快挤破大门了。现在这个样子,一般女人总想要给他泼被咖啡来解恨,或许这是唯一的变化了吧。
“时常有空,就怕耽搁了明老板做生意。”生意两个字咬的极重。他借着这身份没少勾搭少女。
“怎么着?明老板今个有空陪老朋友说两句话了?这咖啡还免不免费啊,我们两是不是耽误了明老板和小姑娘谈情说爱呀?”蓝越青穿着简单的连衣裙,站在明扬身后阴阳怪气的说。明扬堵的岔气,只好借口离开。
他走后便很迅速的就坐在了祁懿的对面,把鼻梁上的那个黑框眼镜拿了下来,露出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她每次形容蓝越青的眼睛都说黑的像是黑宝石一样金贵,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疼的女人,单薄的身躯总是要扛起本不属于她的重量,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让人不忍心。
祁懿看着她,她却看着窗外。
“米洁要结婚了!”
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嘲弄一笑。
蓝越青和祁懿从小一起长大,就连学校都一样。而她为什么在明扬面前要一副泼辣女的形象,是因为她爱惨了明扬。爱让她变得没有办法正常面对明扬,爱到每次见了他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祁懿一直都怀疑她到底是怎样的生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曾问她的时候,她只说。有些人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卑微,卑微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那么深沉且诚挚的爱着那个人。
正如张爱玲所说。
遇见你我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了,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她的回答让祁懿沉默。她那双只对着她时才能表现出来所有悲伤情绪的眼神,让祁懿深深的感到心疼。
她抿了口咖啡,手不断的搅动着勺子,缓缓自嘲道:“她那样的女人居然还有人要?真是可笑。”声音里带着无力的挣扎和郁闷和追问,和不解,以及淡淡的厌烦。
我看着她抽搐着嘴角却仍忍不住干笑两声。
“阿懿,你知道她嫁的什么人吗?”身子向前倾,看着蓝越青表现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也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我们两一起示意一个示意的眼神。
远处的香樟树在地上形成一大片的阴影,看过去的时候耳边隐约一阵知了知了的叫声,和外边的香樟树交相辉映。玻璃窗似乎有些模糊的虚浮感,那一种热气朦胧的感觉,如同水蒸气扑面而来的热量,有些闷,透不过气来。
十五点过几分,着实无聊的很。
祁懿窝在沙发上翻阅时尚杂志,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身上的感觉还真是很不错的享受。
在听到那两声敲门声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楞了。
“咚咚。”
又是两声,感觉越听越怪异。拖沓着步子往门口去,打开门一看。
蓝越青一身狼狈的模样站在门口,一脸的颓废,扎起的马尾,妆容有些花,黑框眼镜提在手里,而且身上的简单的牛仔热裤以及吊带背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的学生。
“怎么了?”
她甚至忘记了应该让她先进门的。
她是一个在任何时刻都会保持自己十分干练的形象,从来不会让自己表现出一丝的瑕疵,时时刻刻都是充满精神的,整装待发型的。
可是眼前的她,实在不像原本的蓝越青。
深吸一口气,推开她,越过去,大步走向沙发,将自己仍在沙发中,啪嗒,烟雾迅速在房间散开。
“他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已经很清楚的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祁懿轰的靠在了后边,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越青,她正抬头看着她。
有没有一种人只要提到名字你便觉得浑身发抖,有没有一件事只要抓住那个源头就像抓住了你的命脉。
有没有一种情况。
当你曾做过的一件事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后就想尽力去掩盖。一直掩盖,一直一直,直到窒息的那一刻,否则不眠不休。
对于祁懿和越青来说,纪中贤就是那样一个可怕的人,而他所知道的事就是那么一件可怕的事,让两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他,怎么样?”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捂着双颊不敢面对越青。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比之越青好不到哪而去,肯定是见到鬼一样的可怕,森白的脸颊,因为惊恐而长大的嘴巴,以及控制不住的颤抖,脑中空白。
“要钱。”
“多少?”
“已经打发了。”
越青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神气,那双黑色的眸子满是嗜血的恨意,她的心莫名的抽紧,只得机械的点点头。
此刻的祁懿和越青就像是黑夜里彼此舔着伤口的狼人一样,那么孤独和害怕,害怕有任何人的发现,害怕有任何人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