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1 / 1）
雷鸣听得头晕目眩，琢磨了半天都没弄明白曾缯话里的意思，最后只好一大感叹号：“吗大的事把老姐为难成这个样啊？！看来老姐的境界已经修炼到神仙老祖的火候，一定得过类似《葵花宝典》一类江湖秘籍的真传吧？还是姐姐厉害！不过像我等俗人，最关心的就是升职加薪，只要有钱拿，叫我做什么都行！不像姐姐，精神享受看得比吃饭还重要！”
在雷鸣的印象中，文静内敛的曾部长似乎没有跟金大商都的任何一个职员发生过正面冲突，哪怕是当初跟佟磊闹得势不两立时，她也从来没有跟对方当面争执过，可是这一次，雷鸣却真真切切地亲眼目睹了曾缯教训白洁的精彩场面。
那时，白洁正在大厅里绘声绘色地描述佟磊日后沦为卖字文人的辛酸情景。曾缯本来只是经过，按她一贯的低调作风，这种场面她都是避之不及的，可是这一次，她却停了下来，直视着白秘书，虽然用意很明确，却没有开门见山，而是有些挑衅意味地跟白秘书讨论了一下工作上的细节问题，虽然语调平稳，却话里话外暗藏杀机，令在场的同事们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雷鸣在一边小心伺候着，生怕战火升级，他是看出来了，曾部长今天是在借题发挥，杀鸡给猴看。白洁盯着曾缯，眼中喷着怒火，嘴里却还在虚伪地应对着：“曾部长的指教我都记住了！您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没事我要回去工作了！董事长还等着我的报告呢！”
雷鸣心想白洁这招还真是歹毒呢，把董事长给搬出来压曾缯，正想着怎么帮老姐反击，只见曾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那正好，我也要向董事长汇报工作，麻烦你替我安排一下时间！”
雷鸣喜得咧着嘴哈哈笑着，幸灾乐祸道：“活该！活该！”白洁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们，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地离开。
雷鸣这才凑过去，无比关切地瞅着曾缯问：“老姐，你没事吧？”
曾缯冲他嘿嘿笑了两声，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仍旧是她那一贯的淡然神态，在众人的极大关注中，脚步轻盈地离开。
曾缯刚回到企划部，佟磊的电话就跟来了，头一句就是诚心诚意地问候她：“曾部长辛苦了！为了我浪费了那么多的唾沫星子！要知道曾部长可是向来以惜字如金著称的！能得到曾部长如此厚爱，我真荣幸！”
曾缯沉吟片刻，回答道：“佟总不要这么客气！比起佟总的忍辱负重，做下属的练练嘴皮子不算什么！”
佟磊在电话里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曾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给你——”
曾缯眨眨眼皮，明知故问道：“我不知道！”
佟磊的语气一下就忧伤起来，说：“你还没回答我昨天的问题呢！”
曾缯继续装疯卖傻：“什么问题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佟磊在电话里恨得一阵咬牙切齿：“你行！”
曾缯这才笑起来，打着官腔哈哈道：“我说佟总，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工作要细致要慢慢来，切忌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吗？工作如此！感情也不例外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革命工作要一点一滴脚踏实地地干，切忌浮躁，要有打长期持久战的准备，速战速决那是不考虑后果的短期行为，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不值得提倡！”
佟磊在电话里牙疼了半天才不胜沮丧道：“敢情我只是个伪军啊！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已经磨炼到鬼子的境界了！”
“你要是鬼子，我早就一枪毙了你了！”曾缯哈哈笑着。
雷鸣正好走进来，一听见“鬼子”“枪毙”什么的，立刻来了兴致，将怀中的海报扔在地板上，不顾一切地奔过来，厚着脸皮对着曾缯献媚道：“老姐，你要毙谁？你只管发话，扛死人奔火葬场什么的就由弟弟我来办了！”
曾缯还未出声，电话里的佟磊听见了雷鸣的恶毒言论，气得火冒三丈，尖着嗓门让曾缯把电话撂给那个正在肆无忌惮散布反动论调的小子，准备跟他聊聊。曾缯赶紧打圆场，说：“就这样吧！你的问题等我再认真思考几天！一定给组织一个满意的答复！”然后就迅速放下电话，数落雷鸣道，“你那张嘴就没把门的！满口胡说八道！怪不得老是得罪人！”
站在一边琢磨了半天的雷鸣悻悻道：“一定是佟磊那家伙的电话！我跟你讲老姐，要不是给你面子，就是他佟磊跪在我面前，我都不回来，看他到哪里去找我这么优秀的美工，就让海报堆成山，看他怎么跟厂家交代？自己是个孙子，还在爷爷面前逞能……”
“哎！越说越过分了啊！”曾缯赶紧制止他，一本正经地警告他，“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回头要是真弄出事来了，我也保不了你！”
雷鸣这才将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连眼角的皱纹都提前笑出来了，装可爱扮可怜道：“老姐，我这不就是过过嘴瘾吗？我是出了名的有贼心没贼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曾缯“嗯”了一声，严肃道：“下不为例！”然后才放轻语气道，“雷鸣，现在是我在这儿，随时能够提醒你，以后可得靠你自己了——”
雷鸣一脸狐疑：“什么意思？老姐？”
曾缯摇头长叹苦笑道：“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结交工作的，新任企划部长很快就来了，我随时准备离职！”
“真的假的？”雷鸣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赶紧趴在曾缯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抹细小的变化，“不是说你不走了吗？”
曾缯笑道：“谁说我不走的？我上次离开就没打算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雷鸣是愈听愈糊涂。
曾缯继续叹气：“为什么啊？这个问题若是认真回答起，可长了呢，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有这么复杂吗？老姐！”雷鸣愁眉苦脸道。
曾缯叹着：“事在人为！有的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啊，每走一步，都要左思右想，但又有几次做决定是真正胸有成竹的呢？一个人，不怕遇到什么挫折，再大的困难，只要你肯努力去做，总会克服的，就怕做抉择，择二取一，一定要在互不相容的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既不能都要，也不能都不要，你说，这是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雷鸣听得头晕目眩，琢磨了半天都没弄明白曾缯话里的意思，最后只好一大感叹号：“吗大的事把老姐为难成这个样啊？！看来老姐的境界已经修炼到神仙老祖的火候，一定得过类似《葵花宝典》一类江湖秘籍的真传吧？还是姐姐厉害！不过像我等俗人，最关心的就是升职加薪，只要有钱拿，叫我做什么都行！不像姐姐，精神享受看得比吃饭还重要！”
雷鸣一席话说得曾缯赞赏有加，就差最后拍着巴掌称好了，弄得雷鸣怪不好意思的，讪讪道：“老姐，你就别损我了！”
曾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