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娘跑了(1 / 1)
听着呼呼地风声,滴答的雨声,抱着湿润的被子,春花再次睁开了双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潮湿的空气总让她觉得眼前水雾蒙蒙。
话说上辈子她廖春梦都上了阎王爷生死簿了,还能柳暗花明,现在这区区五十两就能难道她牛春花啦!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下车走着去。
春花跳下床,闻着味到了厨房,见陈氏正翻抄着肥嘟嘟的五花肉,一旁菜篮子里还装着满框绿油油的茼蒿,又看着春茶正盛起的猪脚莲藕汤,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
刚想捏捏自己来着,就听见一清脆的童声道:“娘,二姐脸上有鞋印子。”
陈氏扭头一看,也是乐歪了嘴,春茶也难得笑得直抖肩。
某春花傻愣愣的摸了摸脸,看着满手泥灰,脸都绿了。
原来下午的时候,挨了那团子泥鞋一脚,她的脸也留下了他粗暴的罪证,陈氏心伤的抱着她上床,泪眼朦胧也没细看,之后又忙着做顿好的,所以也没人给她收拾。
春花舀了瓢热水,兑好,取了棉布,恨恨的扫了一眼窃笑不已的三人,用力的摸了把脸,却是疼的她龇牙咧嘴。
这两天就打了两架,别的伤还来不及细瞧,她的脸却是伤的不轻,而且已经快到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程度了。
满脸青紫红肿,特别是今天挨的一脚,半边脸都红了,而且隐约还能辩出鞋的模样。
一顿饭本来很丰盛,但是春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娘三看着她就笑,麦冬刚才还直接喷饭了,气的她夹了菜就别过头,蹲在一旁,哀哀凄凄的吃着。
也不想想她这是为了谁出生入死,得了公伤还挨嫌弃了。哼哼,一个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春花重重的嚼着嘴里的肉,不小心又扯到了伤,疼得她忙捂嘴,改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一双小眼还不时扫雷似的看着背后偷乐的人。
晚上陈氏不知从哪寻来了一瓶白药膏,细细的帮她把整张脸都抹上了,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心大的春花便又呼呼睡上了,却是不知那晚他们家有几人守着黑夜至天明。
春花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快中饭了,对于这个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的这么死。
抓了抓头发,又转了一圈也不见陈氏,问了绣花的春茶才知道,陈氏和三婆早早就出发到镇上问神婆去了,说是顺带还得去趟医馆给她和那癞子爹求药。
春花有些心安的在厨房找吃的,但却依旧有种压着喘不上气的感觉。
即便吞了两条红薯下肚依旧没有丝毫回转,她有些焦躁的在堂屋里转圈,春茶也不管她,小麦冬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大姐身边,玩着昨个牛三爷给他做的小木刀。
雨还一直下着,有些泥呼呼的地面,潮湿且阴冷,让她觉得更加胸闷了。
最后她也不知道怎的又睡床上去了,而再睁眼时天都黑全了。
听着堂屋的嬉闹声,春花晃了晃脑袋,坐了起来,感觉身子轻了很多,伸着懒腰到了堂屋。
陈氏见着她起身了,赶忙拉过她,额头贴着她的,觉得温度下了,才温和的道:“花儿,可还觉得难受?”
春花对陈氏的突然亲近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又听陈氏抚着心口直报怨,才知道她原来真是“内伤”了,而她中午也是紫着脸,直接昏过去的,把春茶和麦冬吓的不轻。
后来说是牛三爷给她喝了他自制的老药酒才缓过来的。
春花听了也是吓了一跳,接着急忙查看她身上的衣裳,即是晕过去那衣服得脏的不行,而却已是换了一身,又见春茶神色间带着一丝愧疚,却仍是面不改色的强绷着脸,心里却是哼哼唧唧的乐开了。
“你日后可得好好谢谢你三爷爷,他那药酒可是不易得的。就那条几十年的老蜈蚣就不好逮,更别说那些你三爷爷攒了好些年的跌打药,你一回就灌了他小半瓶去了,”
“娘,我喝了那么多?”见陈氏认真的点着头,春花塌着脸,小声的嘀咕道:“真的喝了那么些老蜈蚣的尸水?”想到这她的胃就是一阵紧缩。
“二姐,二姐,我都见着了,那蜈蚣,可大了!就一拳头大的酒瓶子,它就占了一半地。”小麦冬兴奋的道。
陈氏直点头,“这可是你三爷爷的宝贝,去年你荣婶子家的跌断了腿,想求都求不来呢。”又嘱咐她身子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春花只觉得她的胃都快麻木了,而且这东西不会有毒吧,她还能活得到明天吗。
热闹了会,陈氏才笑着做饭去了,晚上的饭食依旧很是丰盛,陈氏从镇上买了半只腊兔,说是家开了一百多年了的老店做的,味儿特别好。
但是春花却只能闻闻味,毕竟是内伤,所以她这两三天的都只能喝清粥养养五脏内腑。
当然这顿饭吃的最欢的就是只有人事不知的麦冬了,春花吃着却各种压抑感,连春茶那张脸都越发沉的很。
睡前,陈氏哄着她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又给她的脸抹了膏药后,就拿出了一件漂亮的粉红小袄子,说是给她买的,顺手就将那瓷瓶塞进了小袄的衣袋,一再提醒她要记得擦。
而麦冬也是高兴的翻出了他的新衣,摆弄着,春茶却依旧静静的绣着花,只是行针较平时慢了些。
陈氏如平日里的一样,又抱怨着煤油贵,催着他们早些睡觉。
灯熄了,屋外的雨也停了,但是夜空依旧黑漆漆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寂寥的夜,注定是漫长的。
许是昨天睡多了,鸡鸣的时候,春花仍是清醒的,但不一会,窸窸窣窣的就听见了陈氏起床的声音,不过陈氏应该很是收拾了一番,因为春花感觉她花了很长时间。
她还感觉到陈氏临出门的时候,给她脖子系了个东西,凉凉的,就和滴落在她脸颊的泪一样。
接着门吱呀的开了,顿了好一会,又吱呀的关上了,之后便没再响过。
春花瞪大了眼,感觉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了,才合上酸涩的眼。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汗水滑落脸颊,春花却没有空擦,因为她和春茶两人正奋力的把薯苗一一搬出来晒,连着几天的雨,有些刚切的已经发霉了,这些都不能要了。
这是陈氏离开后的而第四天,春花擦着额头的汗水,看着蓝天白云的天空,火热的太阳,她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昨天那妖异的兰爷又来了,她也不知道他和牛癞子关着门说了些什么,只是兰爷走的时候朝她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然后今个儿一大早,牛癞子就拄着拐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背影消沉了很多,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