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无法诉诸的思念（1 / 1）

“突然觉得不好看了，皇毅，砍了吧。”一整天，旺季都坐在樱花树下。说完这句话后，旺季起身，抖落了衣服上落下的花瓣。

现在正是松月樱开放的季节，4月初。

松月樱是旺季的女儿旺飞燕最喜欢的花，葵家院子里中的这一排就是葵皇毅遇见旺飞燕的第二年两人一起种下的，只是旺飞燕再也看不到这满含爱意的樱花了。

“硬送上门的新娘”指的就是旺飞燕。

蓝家官员全部离职后，那一年的国试为了选拔上可以替代蓝家官员的人选而加大了难度，旺季让郑悠舜参加国试并上榜就是为了这个。

本来可以亲手将旺飞燕送上花轿嫁给葵皇毅的，两家的府邸很近，还可以天天看见女儿——自己唯一剩下的孩子。

如果戬华王没有和缥家作交换，留下玥云；如果没有从各地传来发生蝗灾的预兆的消息；如果缥家还像三百年前一样......

可在现实面前没有那么多“本来”，也没有“如果”。

当年还是御史大夫的旺季亲手将女儿送去了缥家，送去给只爱着蔷薇姬的缥瑠樱当新娘。就只为了换取缥家的资料——能够在不远的未来救下无数人的资料。

“父亲，很高兴我能给您帮上忙，”旺飞燕听到旺季的决定后沉默许久，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虽然可能只有一点点，但我会竭尽全力的。”

“我想要去改变缥家，无论多少，只有能和以前有些许靠近，我就是胜利的。”旺飞燕郑重朝向旺季跪了下来，“很抱歉，父亲，以后......就没有办法再给您做饭团了。”

“别和陵王叔叔再在一起喝酒了，我可没法给您熬醒酒汤了。”

“腌梅子和咸鸭蛋虽然下饭，但是要少吃一点。”

“想我的时候就看一看我的画像吧，虽然不会和您说话。”

“......”

“还有......我走了之后，皇毅会娶别的女人吧，虽然很不甘心，可希望他幸福呢。”

“让晏树别再故意欺负他了。”

“......”旺季静静地看着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见到的女儿。一句话也说出不来。

“飞燕？！”葵皇毅被凌晏树告知旺季的决定后，丢下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东西，完全失去冷静的飞奔到了旺府，远远地就听见旺飞燕的话。

“皇毅，这这样子可不像平常的你啊。”旺飞燕看着双眼冲血的葵皇毅，微笑着上前，掏出手帕给他擦去脸上的汗，像往常一样，“你不是还在工作吗？上次不是说有很多陈年卷宗没有处理，最近会很忙吗？”

“飞燕。”葵皇毅紧紧地握住旺飞燕的手，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旺季，吼了出来，“为什么？！”

“......”旺季没有错开葵皇毅质问的视线，只是沉默着。

“老师，我和飞燕的事情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不是说好了等我再升一级就把飞燕嫁给我的吗？吏部的任职书都写好了，就差盖章当朝宣布了。”葵皇毅的眼泪瞬间滑落，“为什么一定要是飞燕？”

“我对不起你们。”旺季仍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这件事情不是可以用简单的“对不起”就解决的。

葵皇毅是他带回来的。那天，旺季来到被戬华王灭门只剩一人的葵家，只看见了一个穿着孝衣坐在门前的低着头的少年，葵皇毅。旺季对他的期待很高，管教很严，哪怕被教导武艺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葵皇毅都没有流过一滴泪，说过一个“不”字。

葵皇毅只是默默地按着旺季的要求做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在听见旺季这么说之后，葵皇毅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拉着旺飞燕的手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这是我的选择。”旺飞燕坐在葵皇毅的旁边，和以前两人相处时一样，轻轻的靠在葵皇毅的胸膛上。泪流成行。

缥家对这个“硬送上门的新娘”态度冷淡，根本没有人来接。旺飞燕对此也不怒，就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色嫁衣去了，没有的任何嫁妆。

从那之后，外面的人没有再见过旺飞燕，旺季也只能凭借着收到女儿亲笔抄送出来的书籍来确定她是否活着。

“没有必要。”葵皇毅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旺季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会回来了。”旺季喃喃的说，“明明当初送走她的时候都想好了会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开始后悔了。”

“......”葵皇毅听见这话，眼神暗了暗，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