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似乎刚才六道骸大发慈悲的只抽回了一半的斗魂……
正想著,六道骸淡淡开口,“你强行逆了因果,须入枉死地狱和无间地狱受刑。现在回去轮回道还来得及,斗炎可以打开重生门……”
“那你呢?”纲吉不待六道骸说完就岌岌反问。
“只要我不复生,便不能算是逆了因果,我必须留下。”
“又是为了我嘛?呵~”纲吉冷笑一声,垂眸想了一会,再抬起头,双眼已经发红,像是被逼急的兔子,“六道骸,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说过,除了我什麽都不剩了?这句话,现在还算数嘛?”
没料到会有这样一问,六道骸定眼看著纲吉,良久缓缓点了点头,“我说的话,关於你的,永远都算数。”
“那就好。”纲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晃晃金瞳在暗黑炼狱显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趁六道骸看得愣神,纲吉一把抱住他的腰,压著他的身体向枉死地狱飞速坠落。六道骸才想阻止,纲吉却贴近他耳边说道,“骸,陪我轮回炼狱吧。”轻软恬然的语气竟是在撒娇。
六道骸欲爆发的炎力僵在体内,低头看了勒住他腰的纲吉一眼,兔子对著他露出温温浅笑,“别生气,回到彭格列随你处置,现在,你就依我吧。”
说著纲吉头顶的黑炎烧得更烈,拽著相拥的两人无所畏惧的坠落炼狱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孽有待成爱.终
48.
梦境总是这样,遗忘了开头,又缺失了结尾,没想到置身炼狱的感觉竟是如出一辙的。
纲吉不太记得坠落的过程,也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怎样的罪罚,总之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被抽空灵魂似的绵软无力。
六道骸如同环抱初生婴儿那般将他揽在怀里,人坐在尸土枯骨堆砌而出的山崖边,淡然无波的眼神落在崖下的血河众生间,不知在思索什麽。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头缓缓垂下一个角度,“醒了?”微笑在异瞳中蔓延,浮光掠影般轻柔。
“恩……”纲吉含糊的发出一个音,不知是对问话的回应,还是身体不舒服的轻吟。
六道骸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抱歉,我实在怕你乱来,就暂且把你体内的斗魂抽离了出来,所以现在你使不出力。”
闻言纲吉的眉眼轻微拧了拧,显然是对於六道骸趁人之危的行为很是不满,要说‘乱来’,他们还不是彼此彼此,却也无可奈何。抬眼看向四周,居然是在一个悬崖上,四面悬浮了不少铜镜,“这是哪?”
“孽镜地狱。”
“孽镜?我们不是应该去枉死地狱和无间地狱受刑嘛?”
“这里不过是个中转站,前生债今世罪,原原本本的记录在此,要亡魂死个明白罢了。”
纲吉听著似懂非懂,不由得朝四周的铜镜望去。这一看才发现,里面全是六道骸与人交战的片段,他覆灭艾斯托拉涅欧,屠杀卡米罗切,以及斗魂失控枉杀众生等等的一切一切,全都显现在铜镜之内。
尚未看完全,突然眼前一黑,是六道骸的手蒙住了他的视线,“闭上眼,什麽也别想,听我说。”
纲吉心知六道骸是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血腥杀戮的一面,遂抿了抿唇轻轻一点头。
“噬血之人,永入地狱,不得轮回。逆天之人亦同。你和我即便一起堕入於此,终究也会被十方鬼神分离,去各自的归处还各自的债……”
像是应验他的话,异度空间中凭空飞出几条追魂锁链,准确无误的禁锢了六道骸的脖子和手腕。紧跟著又有几条飞窜过来,这次是冲著纲吉去的,在半途被六道骸牢牢的反拽住,锁链瞬间像被制住弱点的蛇一般疯狂摆动想要挣脱,没一刻六道骸的手就变得鲜血淋漓,他没在意,只是莫名想起了十年後的纲吉跪在自己怀里压抑低泣,崩溃的说著,十年,我已经到极限了。
没有温度的唇贴靠过去,在兔子耳边缓缓摩挲,柔声说道,“我答应你,在你到极限之前,我会从轮回的尽头回来。”
这是突然而至的承诺,也是嘎然而止的道别。纲吉根本来不及反应,无力的身体就被踹了出去,顿时又陷入了失重状态。下意识睁眼,满目白光,已是什麽都看不分明。无尽头的混沌虚无之中只剩渺小的自己在无止境的盘旋。
这感觉恍若隔世,正如那人千百年前将他抛入轮回道那般,是同样无以为继的宠爱,亦是同样溃不成军的深情。
纲吉像是放空了许久,才渐渐明白过来,对於自己,仿佛爱是所有守护和需索的终极,可对於六道骸,爱,成了一种思维方式。所有和他泽田纲吉扯上关系的事,六道骸都在不断的、放肆的、很自我的交付感情。不断的、不断的,直至掏空生命和灵魂。任你弑天灭地,扭转因果,恐怕也是改变不过来了。
所以,当这种思维方式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所谓的结果。
六道骸的死已成了注定,这因是川平或是十年後的自己都不再重要了。
重返人间并没有想象中劫後余生的感慨,纲吉无神的双眼反应迟缓的扫过床边守著他的人,狱寺、山本、迪诺、云雀、了平、库洛姆……然後突然的,所有意识都聚焦在尺寸略大的青蛙脑袋上。
身体还虚弱的坐不起来,手已经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袖子,干涩的双唇来来回回启合好几次,硬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人只听弗兰说彭格列会复活,却并不知里面还有多少迂回是非,於是都默契的没有出声询问,仅是疑惑的看向弗兰。
後者双手插在口袋里,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见纲吉颤抖的说不出话,不露痕迹的轻叹口气,手伸出来反握住他的,淡淡说了句,“没关系,不会灰飞烟灭的,师傅他也是很强的。”
这话像是一管镇静剂,纲吉拽著弗兰的力道陡然一松,神智立刻被无法忍受的疼痛摧毁了,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便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弗兰抽回手,却见剔透的眼泪从纲吉紧闭的双眼间缓缓流淌出来,一瞬间竟有种难以言表的迷茫。那日在彭格列的家中,原不过是抱著看戏的心态才让他知道了枉生轮回之道,原不过是期望这两人在无可奈何之时可以在冥界守住彼此才擅自解了斗魂的封印。谁曾想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究竟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舍生忘死?
终於,一切回归到了正常的轨迹。
身体逐渐复原的纲吉仍旧在每天早晨穿上西装,束好领带,静静坐在彭格列的会议桌前。时间像是断了一个篇章,倒退停留在了六道骸追著云雀离开的那一天。这之间所发生的分崩离合似从未存在。
同样是离开,同样是等待。只是眼不再空乏,保有希望的等待,像是精神层面的自我暗示,弹指十年,如同生活起居般自然,日以继夜,循环往复。
然後这样的某一天,这人像清晨薄雾一样出现,漫无边际,无声无息。抬眼看著你时,红仍是红,蓝仍是蓝。听著他说,“我答应你的,所以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十年,只有这样的一瞬间,纲吉才会允许封存在体内对这人的身体和感情产生的眷恋和思念洪水泄闸般涌出,拍揉得心脏难以负荷的疼痛。十年,已经到极限了。
阳光穿过长廊,六道骸缓缓勾起唇角,对著他展开双臂,清雅的声音似笑似叹,“过来,兔子。”
这才恢复了知觉,纲吉向那黑衣蓝发的主人奔去,这辈子都没有跑过这麽快,仿佛灵魂跟不上自己被落在了身後。直到双手真实的触摸到了那熟悉的怀抱,狂奔的步伐一下子松懈下来,紧绷的神经就跟著“断裂”了。
纲吉抱著六道骸哭了,闷闷的没有声音。绵延不绝的泪水全部展转到六道骸的身上,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哭著,双手把他胸前的衣服揪得一塌糊涂……而後仍不过瘾似的,狠狠咬住六道骸的肩胛骨凸起处,慢慢加重了力道,即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也还不放开,发泄委屈一般……
六道骸也不喊痛也不推开,反而默默的把手收紧……
然後,纲吉听到三个字……很轻……但是确实听到了……
腥红血液与咸涩眼泪将两人包围,黏腻却在难分离。
也正如年少的感情,定要爱到血肉横飞才是最畅快淋漓。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篇文的时候,背景音乐放著山下智久的《AFTER THE RAIN》,
当我写到‘纲吉抱著六道骸说,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天,都快疯了’时,我自己眼眶红了,然後听著这个音乐,对著电脑想了一个小时,如果深爱的人已死,如果十年後再见,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想著想著就哭了,可能我没写出很深刻的感觉,但是,真的,好心疼。
然後,会坚持的写下来,特别要感谢各位投票支持我的亲!
有几次确实是遇到瓶颈,写得很累。那个时候看到大家给我的加油,才熬了过来!
真的很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