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堂内的气氛并不轻松。不知为何，几个院的方丈大师皆集聚一堂，而站在正前方的则是闭着眼睛但却一脸严肃的无音。
“虚浮，你来了。”听到了那一阵脚步声，无音缓缓的盛开了眼睛看向了他们二人。
涯行暮侧目看了眼清嚣的模样，清嚣的神色看着有些糟糕。
是……清嚣不小心犯下了什么过错么？
但是，如果是这样，为何是现在找他？
涯行暮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他连忙看向了那站在不远处的无根，无根那样子看着有些酸涩，也有些无奈。
“行暮，你暂且出去吧。”无音说着他朝着涯行暮轻轻的挥了挥手。
可是涯行暮却不依。他是答应了清嚣不在这儿闹事，但如今事关清嚣，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做出丝毫的退让？
“师伯，还请你同意让行暮留在这里。行暮虽不知清嚣是做了什么而引得各位方丈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但……关心如我，我只想知道这一切缘由。还请师伯能够谅解。”
涯行暮诚恳的请求着，而无音也并非是初次认识涯行暮了。他早已了解涯行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即便如今自己说不行而拒绝了涯行暮，想来涯行暮也不会轻易放弃吧。
“我知道了。既是如此，那便允许你在一旁听着。只是不得随意插嘴，这你可做得到？”
这是无音提出来的唯一的条件，涯行暮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无音以及各位师叔师伯都不会让他继续留下来的。况且，这也是他答应了清嚣的。
“行暮答应。”
无音闻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留下来吧。”
涯行暮闻言他朝着无音行了一礼而后站在了一旁。至于那站在涯行暮身侧的清嚣则是望着无音的脸，而后缓缓的跪在了无音的面前。
“虚浮，你可知自己犯下何错？”
无音话音刚落，清嚣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虚浮……私自下山，违背了寺规，还请住持与各位方丈处罚。”
清嚣此话一出，却惊得涯行暮目瞪口呆。
私自下山？清嚣他不是得到了无根的允许后才随他一同下山的么？可为何如今却又成了私自下山？
涯行暮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惊讶的目光在无根与清嚣之间不停的飘移着，想问的话憋在喉咙口，他愣是说不出来。
他想不明白。
若是那时无根不同意清嚣下山，那为何那时他们辞行而无根却不加以阻拦？
“虚浮，你为何要私自下山？当日我虽让你重新蓄发，可是你依旧是本寺的弟子，更何况你并非俗家弟子，更该好生遵守寺规，怎可轻易破了寺规，私自下山。”
清嚣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自己是害怕此次一别从此会与涯行暮再无接触。
“……是弟子凡心未了，还请住持惩罚。”
清嚣所说的话也并非假话。
他与涯行暮彼此虽为男子，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已经出了家的人，可他却还是忍不住的为涯行暮而倾心。
所谓的凡心未了，这不便是最好的证据么？
跟着涯行暮下山，表面上好像是自己因为拗不过涯行暮所以才答应的，可实际上其中更多的确实清嚣自己的私心。
当日师傅也曾给过他忠告了，只是自己不受教，今日即便是落得被赶出寺门的下场，想来也与人无尤，都是他自作自受。
无音听着清嚣的话一时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清嚣那一身打扮，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涯行暮。
他想起了那一日自己所卜算的那一卦。
深陷情劫却不自知，待到深到不可自拔之时，便成了彼此的劫难，更成了祸乱天下的源头。
虽说……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去说清嚣他们便是了。
一直以来无音也有想过自己采取放任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否是错的。可是，他更清楚，命岂是那般容易改的。
“你可知你此举将会受到何等惩罚？”
惩罚……
清嚣当然有想过。自然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那么做。
但是惩罚的威胁比不上他心中的私欲。
“弟子知道。”清嚣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弟子甘愿受罚。”
听到清嚣说这话，涯行暮忍不住的出声了。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说什么清嚣擅自下山，他根本不是擅自下山的，明明就是由师傅点头同意的，你们胡说些什么呢！”
顾不得是否会违背与清嚣的约定，涯行暮如今在意的，是怕清嚣无缘无故的受罚。
他不明白，明明师傅应该是同意清嚣下山的，为何现在竟又成了清嚣私自下山。若只是言语上批评两三句那便也就罢了，可如今瞧这帮老和尚的架势，想来这必定是打算严惩清嚣。
“喔？虚浮，行暮所言可是事实？”
清嚣虽然有预料到涯行暮可能会忍不住的插嘴，但是实际上涯行暮插嘴却还是令清嚣好生生气。
“师傅曾对我说过，若要下山，他虽不会加以阻拦，但是却也不会同意。所以……事实依旧是我私自下山。”
听到这话，涯行暮一时惊得有些呆住了。
他突然想起那时要下山的时候，清嚣想要阻止自己去向无根辞行的事儿了。那时自己只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曾多想，如今想来……他似乎倒也清楚了。
那时清嚣想让自己直接下山是害怕他们去见无根，无根会说出些相关的话，害怕……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而让自己有所顾虑，不愿下山吧。
想到这里，涯行暮不知道自己该是生气，还是应该为之心疼。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涯行暮猛地跪下说道，“师伯，清嚣会私自下山纯属因为我强迫他的，若是要惩罚，还请师伯连我一块儿处罚。”
无音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轻叹了一口气。
涯行暮不知无音为何叹气，也顾不得去猜想。
“行暮，你入寺时本就不是我寺的正式徒弟，加之之前你们无涯山庄的管家也曾向我转达了你父亲的话。亦就是说，如今的你已不算少林弟子，你只是你无涯山庄的少主人。念及过去十三年，我允你在此旁听，亦可说你所想说的，但……若是要说一同惩罚，我们却已没了这个权利。且说，即便是你强迫，若是虚浮不曾有这凡尘俗念，又岂会轻易破了寺规私自随你下山？”
无音一席话，说得涯行暮哑口无言。
他虽不知涯叔同无音说了什么话，但是大致的却也已经猜出来了。想来……是向无音来说自己从此以后要去继承家业之类的了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害了清嚣。而且……
若是从今往后，自己无法留在寺里，那自己还怎么见清嚣？
想到这里，涯行暮不由得又有些慌乱了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下山竟令自己这般为难。
涯行暮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清嚣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裳，示意他莫要说话。
“私自下山是因你凡尘俗念不曾了断。当年如此，如今更是。你的心早已乱了，静不下心，留在寺内再多的时日依旧是枉然。你本就与佛无缘，入寺纵然千百次，也难舍那三千烦恼丝，既是如此，我想如今这机会正好。”
无音一遍说着他一边看向了周围各位方丈，见到大家都点头了，无音也轻轻点头回应。
“虚浮，既然你俗念断不了，那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江湖之大，总有留你之处。”
听到这话，涯行暮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有点高兴清嚣被赶出寺外，因为从此他便可以不受拘束的和清嚣在一起。可是他又有些不开心，因为他总觉得，清嚣不会开心。
清嚣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他抿着唇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似是无奈般的缓缓的磕头说道，“弟子……遵命。”
清嚣……被逐出师门？
涯行暮被惊得有些反应不及。
“你去看看你是否还有什么行李不曾带走，收拾妥当了便离开这少林寺吧。从此，你便恢复你的俗名吧。”无音这么说着，而后他将目光看向了涯行暮，无音的目光停留在涯行暮身上许久，最后他缓缓的说道，“行暮，你如今虽已不是我寺弟子，只是我想我还是应该提醒你一句，执念太深于人于己皆不是好事，你可要好好的记在心间才是啊。”
涯行暮不明白无音为何要对自己说这种话，但是此时的他心情正烦乱着呢，压根儿就无暇去思考无音说那话的目的究竟是何在。
“是。行暮定会铭记于心。”
涯行暮略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而后他一脸担心的看向了那跪在自己身侧的清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