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对于这个故事，姚素琳猜到了撕心裂肺，却没有猜到其中的曲折，她沉默着，直到Hotch颓然说。

“我忘不了她，如果...如果...”

“若主人能预知小偷到来，便不会被劫掠①，这不是重点，Hotchner先生。”

“我忘不了她，前段时间我很想见她，在梦里。”

OCD的表象，不，不能。

姚素琳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逼着他对视。

“你知道沉睡效应？”

Hotch点头。

“一个人在接受某一条信息之后,随时间的推移,记忆里面只留下信息的内容,围绕信息的其他信息就会逐渐淡薄。你记住Haley的死，这表明你接受了这个信息，为什么要把它忘掉？你怎么可能把它忘掉，若无其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可以想象Haley的样子，金发，或许个子高挑，有很漂亮的笑容，你失掉你的爱人，你的人生伴侣，Jack的母亲，为此你痛恨这段记忆，你记住它，你强迫自己牢牢记住它，记住自己的失职，记住自己的无能，记住自己如果不干这行不离婚不追查她就不会死。Haley死了，她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你留下的是不忍回首的记忆，没有了，是吗？那之后呢？你是靠什么活下去，靠什么努力的照顾好Jack，痛苦既然让你不堪重负，你为什么没有垮掉？

“你在回忆，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在夜里失眠的时候，在看Jack的眼睛的时候，你能从他的瞳孔里看见Haley，它们都是你的，痛苦的，幸福的记忆，都是你的，是它们造就了你。这就是人生，痛苦和幸福犬牙交错又严丝合缝，每个人都是在刀口舔蜜，有多甜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很多人疯了，抑郁症到人格分裂，你见过的比我多一倍不止，那你呢？或许你说，我的职责，我的身份，我对Haley的愧疚不允许我垮掉，因为我是BAU的负责人，我是Jack的父亲，我是愿意照顾Haley一辈子的男人。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你可以留在夏天喝，用冰滴壶泡。”

Hotch临走时说了这句话，不过下一个夏天他是和Jack一块来讨茶喝的。

姚素琳睡着了，在Hotch的家里。

神龙不见首尾的过了一段时间，Hotch突然拜托她照看Jack,语气略有不安。她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是匡提科，没多想地答应下来。

Hotch那头嘈杂不清，他解释Haley的姐姐Jassica一家因为工作要搬到加州，Jack留在匡提科更合适。他还小，而且继承了父亲的沉静慢热，姚素琳看得出。

双方沉默以对，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好。

她答应了，也确实做得很好，出人意料的好。

她接近Jack,带他去游乐园，帮他完成手工作业，偶然接到Jack打来的电话，赶过去陪他度过又一个无人的周末，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不亦乐乎地看着动画片，深夜回家的Hotch对着熟睡的一大一小不知道把手里的外套盖在谁的身上。

他之前去过姚素琳租住的房子，和所有工作不久的人一样，她在狭窄的厨房里给Jack捏笋肉馅的动物包子，听见Hotch说，下次要是太迟了，你留下来。

语气里没有任何施舍和轻薄的意味。

深夜，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纵/欲，有人在思考，卸掉负累想一些白天无暇思考的事情，说一些比白天更深刻的话，一杯咖啡的时间，他们聊意识流，心理小说，D.H劳伦斯②，爱伦坡，聊伍尔芙③的女权主义和她的精神崩溃的关系。

一间屋子，有人住才有了生气。一个家，有了女人才像一个家的样子。

Hotch和姚素琳道晚安，似乎开始享受这段柏拉图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