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一十个萝卜坑（1 / 1）
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心肌梗塞提前去见外公的——花山院纱梨。
那个据说妈妈说献身科学的、在森林里被发现时只剩一半的外公。
……突然觉得有些惊悚。家里的一张全身照竟然还被花山院爱子很好地勾勒出他残缺的那个部分，每次看到那张照片，她都觉得照片里面那个嘴角微勾素未谋面的中年男人在向她招手。
她顿了一下，身上某些部位有种受凉的感觉。跟在后面只顾着吃的紫原敦直接撞在了她身上，直接把花山院纱梨拍到了篮球馆角落的一面墙上。
紫原敦：啊哦。
花山院纱梨：……外公，不！我还能再和紫原同学大战一百年！
她像一滩被甩在墙上的泥一样，慢慢滑了下来。嗯，还活着。好不容易爬起来，一转身对上紫原敦居高临下的茫然眼神。
“小梨子，可以再来一次吗？没看清~~”
花山院纱梨：合着你当我在耍杂技呢！
花山院纱梨换好衣服后，带着含着糖的紫原到场馆的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他高大的体型刚好可以挡住她。总觉得众目睽睽下一个人蹲跳显得傻不啦叽的。只不过，男篮那边在目送他们退场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那个有口癖的副队长伸手朝她比了个good job的姿势看得她有些发毛，那么正直的表情配上那快要飞起来的眉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总觉得跳到了什么怪圈里了。
她幽怨地看着他从嘴里取出一支光溜溜的棍子，翘起小拇指，点点，兰花指指着她。
“好了，快开始吧～”
“……能正常点吗？”鸡皮疙瘩全出来了。
“可以。”
他从盒子里拿了第二支糖握在手心。
要不要这么无耻！它激起了纱梨消失已久的斗志。她抱着脑袋蹲了下去，紫原拿着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秒表按了下去，神情格外认真。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水的哦小梨子~~~”
——滚粗吧！
这算是，为了零食而战了吧。花山院纱梨握拳。
但是花山院纱梨懈怠了两年多注定了她战斗力不足，咬牙了半天，忽然听见紫原道：“诶～过了五分钟啦，小梨子你第三组只做了三十一个哦～”
声音从纱梨这边听来有些幸灾乐祸。只见他窸窸窣窣麻利地拨开糖纸，她差点晕过去。
她跳起来，有些头昏眼花的颠了一下，很想把盒子里的糖舀出来泼在紫原脸上，然后吼一声“老娘不干了”后帅气离开。当然她只是在心里幻想一下，宣泄一下她的无助，忽然一张带着鱼尾纹的笑脸凑到她与紫原之间。
三浦有富看了一眼紫原手中的盒子，伸手顺了一下纱梨有些凌乱的头发，用他三十几年来没正经过的富于曲折的音调笑了一声。
“哦哦——不妙哦少女，只剩下十支糖了呢～”
十支，即便每组能在五分钟内完成，也只剩下两支了。
“……”纱梨垂下眼，有些粗重的喘气声不时在这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响起。一会儿她再抬起头时，目光清明了许多，带着坚定。
“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完成之后，来找我，或是岛津。”
三浦有富扬起嘴角，将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走回岛津瞳边上。作为一个三十又几的男人，他很佩服他的队长能看透一切的眼力。
……
脑袋一片空白地完成最后一个跳跃的动作，站立之后，花山院纱梨开始觉得头昏眼花。她无所顾忌地朝紫原扑了过去。揪着他的衣服——
“糖……”
紫原无辜地张开双手。
“没了～”
纱梨一顿，抓着他衣服两侧地手收紧了。她猛然抬起头，与紫原低下的眼睛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脑门上蜿蜒的汗水在她的睫毛上聚集，啪嗒，掉了一个汗珠子在她眼眸里。她顿时两眼满含泪水。
“你赔我的糖——”
紫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概觉得有点麻烦。他看了一眼空了的盒子，再看一眼扒在他身前仰头有些怒视他的少女，最后把目光转向三浦有富。三浦早就因为纱梨那有些颤抖的叫声转过头来，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紫原不太耐烦地朝他伸出手。
三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扬手丢了一个东西过来。刚好落在紫原的手心。
纱梨正在磨着牙想从哪里下口比较好，刚一张嘴，一块硬邦邦的的东西塞进她的嘴里。当她是投币机了吗，这大小和五百元硬币差不多。
她用舌尖去舔了一下。甜的。
她“唔”了一声，睁大了眼睛。
紫原捏着棒棒糖的棍子，大概在想要不要抽回来：“好吃吗？”
纱梨木讷地点点头。嘴里的棍子随着她的动作在紫原的手上上下摆动。紫原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收回手。
“好啦，那我们准备一下，回家吧～”
纱梨继续点头，她还是有点不能从紫原忽然变出的棒棒糖中回过神，只能感觉着甜甜带着凉凉的味道充满了她有些干哑的嗓子。机械地走了几步，两条腿软得像两根面条，她差点没跪在地板上。
哦，她没跪……她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紫原一眼，然后摸了摸屁股。谅是紫原估计也有些无语。
他看了看，想了想，然后弯腰把纱梨拉了起来，架在胳膊下，从球场边缘，在花山院纱梨血糖忽上忽下的晕眩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休息室。不知不觉中直接把刚才纱梨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毁到了极致。
再往里面是更衣室，他在女更衣室门口把她放了下来。
“唔……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你去换衣服吧～”
花山院纱梨在这一天真是……她受够了。当她顺着他的话走进淋浴间的时候，锁了门，脱了衣服。忘记将龙头转向热水，哗啦一泼冷水落下的时候，她脑袋里面一根弦也断了。
“我的衣服啊——”
没拿换的衣服换什么衣服！
她关掉花洒，湿漉漉地想要直接套上运动服，再出去拿制服。她的手刚去够衣服，紫原的声音忽然隔着门响起来。
“诶，是不是这一套……？”
“就是袋子里……你怎么在这里？！！”
纱梨顿时惊了一下，光溜溜地缩到了角落里。
紫原敦……这是女更衣室外加女淋浴室，你想干什么啊——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到。
瞪着隔了一堵门的男生，她烦躁地抓了一下还有泡沫的头发，忽然抬起头，再瞥到门上面漂浮的一撮紫色时整个人都石化了。她瑟缩着，张着嘴。
个子高真心作弊啊！
“……小梨子你没事吧？”没有听见回答，紫原疑惑了一下，忽然踮起脚尖。
纱梨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窜高的紫色里渐渐有了肉色时，终于叫出声来。掰下莲蓬头直接朝那个脑袋砸过去。
“你给我下去啊——”
一分钟过后，花山院纱梨以异常复杂的心情把门打开一小个缝，伸手去接紫原拿过来的袋子。为什么这么大一个休息室就没有一个人来把这只牵走呢！她草草地冲了一下，擦干净赶紧穿好衣服出去。
……
满心创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花山院纱梨无语望天。
外公，我是不是要给你带点手信过去。
看着走在她前边的高大身影，她沉默又沉默。她已经不想去想刚才走出篮球馆时大家过于晶亮的眼神了。尤其是她想起三浦教练让她去找他的时候，紫原说了声“不用啦～”，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往外面走。连队长……她看见岛津瞳朝她摆了摆手，一副能滚多远滚多远的嫌弃表情。
有人说，篮球部是个逆天的地方。正解。这里虽然没有杀人网球，喷鼻血有游泳部，但是这里有一群逆天的少年……和少女？
突然再也不想踏入篮球馆了怎么办……
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纱梨“嘭”地一下撞上他的后背。摸了摸脑袋，自觉地默默后退一步。下一秒，紫原朝着两人三点钟的方向迈进，他边走，还不忘拉上纱梨。
“喂，你去哪——”
“那家的章鱼烧很好吃的～”
“那我可以先回家吗……？”
“嗯……？不可以啊～妈妈和伯母都说要让我好好照顾你。”
所以说……花山院纱梨举着手中的章鱼烧，惆怅地咬了一口。所以说她为什么要陪着他一起吃啊！她瞥了紫原一眼。他手里拿着两串章鱼烧，表情餍足。她指了指他的嘴角。
“那里……沾到了。”
“唔……”他伸出舌头去舔，努力了半天，纱梨只觉得他嘴角的酱汁被他用舌头越糊越大圈。最后她只好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一张。
他举起各拿着一只章鱼烧的手。
“没手～”
说着，他俯着身子把脑袋凑过来。纱梨抬着的手有一点僵硬，上下小幅度轻轻地动了一下之后，她冷着脸把他嘴边的酱汁擦去。把纸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她低着头跟在紫原身旁。紫原正忙着进食，她也不太想说话。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在紫原第四次觅食完毕，看到他们两家房子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她斟酌了很久的问题。
“她们……要你怎么照顾我？”
“监督你吃饭睡觉起床～不知道今天小松阿姨准备了什么呢好期待~~~~”
纱梨背后忽然一阵发凉。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妈妈，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野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