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谁的对不起（1 / 1）
林木回到宿舍，想着刚刚司机老刘恭敬地对颜乐说到：“小姐，夫人让我来接您回家！”，顿时心里一阵毛栗，这是在电视里才看到过的情景啊~可见颜乐家绝不是普通人家，难得那样富贵的家庭长出颜乐这样随和的性子，转瞬一想，也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长出颜乐这样无忧无虑、乐观积极的性子吧~于是也就没有多想。
一进宿舍，林木就见另外两个室友带着耳机都在干着各自的事情，而汪灿灿满目精光地瞅着自己。
汪灿灿在听见开门声时就一眼灼热地盯着门口，果然见林木“疲惫”地回来了，于是立马凑上去，挤眉弄眼地低声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啊？说吧，江森带你玩什么好玩的了？（为了避免宿舍其他两个人又在江老师身上做文章，汪灿灿自动将江老师变成了江森，而且上次江老师已经说清楚自己辞职了，不再是老师，汪灿灿也觉得江森更亲切一些）。”
林木白了她一眼，确实也觉得累，而且又冷又饿。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江森特意做的菜也没吃上几口，净听他发酒牢骚去了。随即就哀嚎一声倒在汪灿灿凑上前来的身上，还可怜兮兮地问汪灿灿有没有什么吃的。
汪灿灿看着她饿得“惨白”的脸，母性大发准备给她煮碗红烧牛肉面吃，把林木感动得都忘记问她：这么高难度的面你确定你会煮？然后只见汪灿灿从柜子里掏出一包“康师傅方便面”来，林木顿时就不想理她，准备转身出去打水洗洗睡了。汪灿灿见林木这无语的表情，贼兮兮地走到门后面放小电饭煲的地方，小心揭开盖子，只见里面赫然便是早上丰城多买的那一份早餐！林木眼睛一亮，随即便被汪灿灿一句：“你赶紧打水洗洗睡去吧！”就推出去打水了。汪灿灿发现，和林木玩得越好，相处的时间越久，林木的那些以前从不显现出来的女孩子心性慢慢的都开始出现，而每发现林木表现出一点，汪灿灿就很高兴，也会陪着她闹，直到她表现出更多更多，汪灿灿觉得，这才是林木本来的样子。
林木打完水回来见到的就是汪灿灿放在她桌上刚刚热好的食物，顿时心里一感动，就把刚刚打的热水倒在一个大盆子里，邀汪灿灿和自己一起泡起脚来。两个人泡得不亦乐乎，水冷了再加热水，就这样泡完了两壶水，这期间两人将食物也瓜分干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汪灿灿躺在林木对面的床上，拿手机按得不亦乐乎，没办法，她又要回丰城的短信，又要关系林木今天的行程，所有很忙。
“今天怎么这么可怜，连饭也没有吃啊？江森看起来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啊！”
“你又看出他是什么人了？别说了，今天过得一团乱！”
“啊~乱······啊！快跟我说说，怎么个乱法？”
不用看她的表情，林木也知道那八卦又猥琐的汪灿灿同学在怎样笑着！于是回到：“你想多了，今天下午都在医院折腾了。”
“医院？你出什么事儿了？江老师看起来挺为人师表的啊，没想到是衣冠禽兽啊~唉······木木，你也别担心，可能是江老师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就没个轻重的，这不正说明他的纯情吗？”
林木看见短信就彻底无语了，这丫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只好咬牙回道：“是江森住院了！”
“什么？江森住院了？木木，不是我说你，你心里有气，也不能这么撒啊！江森住院了你不心疼？”
林木看见前半句简直连回短信的欲望都没有了，看见后半句却突然呼吸一窒，短信彻底忘记回了。
汪灿灿见半天没有回信，又发了条短信，还是没人回，想着林木这么累可能睡着了吧，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一心一意去跟丰城短信来短信去了。
而林木从看见那句“江森住院了你不心疼？”开始，一直都是混沌状态，连手机亮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心疼？心疼是什么感觉呢？这么些年过去，林木都快要忘了这种感觉。今天下午在江森的公寓，看着他醉成胡言乱语的模样，心里也是有担心他这样会伤了身体的吧？看着他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而烧却在持续的上升，当时慌乱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终于拨通哥哥的电话，却连话也说不清楚，当时害怕着急却又恼恨自己无用的难过心情也是，或者等哥哥终于赶到却告知自己江森是昏迷了时的心情以及最后离开医院看着江森还未醒来的睡颜时的心情，这些自然升起的情绪，在没有刻意压抑的情况下浮上心头，以至于当时的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此刻，因为汪灿灿的一句话而突然涌上脑海，这样无措的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呢？
纠结在这些情绪中，林木又想起江森卧室墙上的那张照片以及书里夹着的同样的一张照片。那是那次自己因为愧疚和贪恋而在沙发上、江森的身边睡着时的照片，不知道他是怎么睁着一只红肿的眼睛在不吵醒自己的情况下拍下来的，而分明，睡梦中的自己，竟然是舒展眉头恬静地睡着的，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睡过觉了？总有各种各样的梦境闯进脑海，好的、坏的都搅得自己害怕！复又想起江森喝着红酒时说的那些话，那些一个人远在异乡看着别人春节热闹时的寂寥心情。中国的春节和美国的圣诞节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别人圣诞的时候，他感受不到。等自己的春节到来，或许会接到母亲的电话，鞭炮声从电话里头传来，忽然湿了眼眶，却发现身边的异邦同学奇怪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笑笑将泪意逼回泪腺，而心却已经湿了个透彻！
林木想，那六年，江森必然也是孤独的吧，所以将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所以才可以用那么短的时间就在另一个领域崭露头角，以至于自己都快要看不见他的高度！这是林木第一次正视自己和江森之间的距离，抛却了那么多心的负累，林木突然开始害怕这种距离，这种看着他慢慢远离自己视线的剥离感！
突然，江森低低的“对不起！”在耳边响起，林木睁开眼睛，看见没有光亮的宿舍天花板破天荒地泛着月光的白，外面未化的雪反射出晴朗的夜空中冷亮冷亮的月亮，将光线透过窗帘射上天花板。林木盯着那并不算亮的光线，脑中却在一遍一遍地回播江森在已经完全醉倒后说的那句：“木木······对不起！”林木苦笑出来，对不起？究竟该谁对不起呢？明明之前的事不是他的错，明明父母的事也不是他的错，甚至更久之前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又有他什么错呢？这些都是自己任性的惩罚，却如何又都被江森背负起？
林木纠结在这些不能被理清的思绪中，沉沉睡去，没有注意到被子底下的手机持续亮了很多次。
－－－－－－题外话－－－－－－
你们要考毛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