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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煌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却一直迁就她的步伐,若从相遇开始算起,两个人认识已经两年多,从恋爱到结婚也用了一年多,说不清谁先追的谁,也可能没有追求这一步,只想腻歪歪歪在一起。或许是相互的吸引?
她不能说他不爱她,若真如此,完全可以把她抛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之所以愧疚,还是因为心中有爱,为了弥补,不断的给她物质,只不过太多的物质,淹没了他的爱,说自己被豢养也好,他给她那么多,她没理由不快乐
打他的手机没有人接听,通常情况下,一次未接,她不会再打第二次,他看到自然会回复,但这次却莫名不安,不断的打,手机里冰冷的无应答,直至手机没电关了机。
他不在公司,会去哪儿呢?
试着拨通温泉项目部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郄楚宁沉思片刻,打给了葛小丹。
……
出租车上郄楚宁焦急的看着时间,双叶煤矿不算太远,在滨海市的西山上,大概三个小时车程。
葛小丹说:盛总来过这,但是已经走了,听说双叶煤矿发生了自杀性矿难,盛总去处理,我骗你干嘛,谁知道怎么是他去,不是安全部门负责人去……
她第一次感觉到滨海市原来这么大,到达时已是傍晚,救援队正在撤离,郄楚宁奔上前去,仔细寻找盛世煌的身影,不见。
胡乱抓住一个人,“盛世煌没有来吗?”
“谁?”
“盛总,”郄楚宁见对方一脸茫然,“就是现在双叶的负责人,盛世集团的总裁,他没来吗?啊?”
“来啦啊,开始看见他了,可能已经走了吧。”
“不可能。”郄楚宁松开对方,“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怎么可能先走呢。”
“已经没事了,为什么不能先走,大领导怎么可能一直在这。”几个工人嘟嚷着。
“那公司还有其他负责人来吗?比如说安全部长一类的?”
几个工人回头奇怪的看看她,摇摇头走了。
穿着救援服的人在大喊,“赶紧撤离,废弃的矿坑不安全。快走,大门要关了。”
郄楚宁冲过去,“等一等,我丈夫还没出来呢。”
有人不耐烦,“你添什么乱,这里哪来的你丈夫,要不你看看这些工人哪个是你那死鬼丈夫,赶紧走,不然一会锁了门,你出不去。”
不对,他怎么可能突然没了音讯。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看着那些人渐渐走远,郄楚宁觉得浑身透着凉意,荒凉的西山,废弃的煤矿,这里曾因过度开采地壳塌陷严重事故频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小半个西山都被钢丝护栏围了起来。这次所谓的自杀性矿难,竟然选在这里,看来确实只是想死而已。可是谁死?或者是让谁死?
郄楚宁打了个冷战,拿下背着的双肩包,翻找出手机,电量还是满格,也得节省着用。西山废弃的坑口很多,但多数已经塌陷,完好的不多。自杀的话,应该是选在人能够自由出入的地方。郄楚宁磕磕绊绊的跑着,穿梭了几个坑口,却一无所获。天已经越来越黑,进了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照明功能打开,手机电量很快没了一半,郄楚宁渐渐没了胆,几乎快哭出来,站在坑口大喊着他的名字,希望能让他清醒给个回应,又怕他晕倒听不见呼喊,对他的担心早已克服了恐惧,脚底没深没浅的往里走。
突然,她被绊了一下,向前扑去,触手是一阵湿黏。
她捡起手机,光亮映着手掌一片赤红,飞快举起手机查找,刚刚绊倒她的是一条腿。郄楚宁扑过去,猛拍着他的脸,“盛世煌,你醒醒,醒醒……醒醒。”
猛烈的摇晃令他苏醒,剧烈的咳起来,每一口都带着血,看见她,似乎想笑一下。
“你醒了,”郄楚宁架起他个胳膊就往自己肩上搭。
“你的腿。”他的声音沙哑,嗓子里像绷着一根线,刺啦啦的如风箱一样响。
“我的腿好了,快站起来,我们出去。这里煤气太重,先出去透透气。”郄楚宁吃力的半扛着他,“你坚持一下,我背不动你。”温热的泪水落在他垂在她胸前的手上。
他剧烈的喘着气,
“别哭,哭多了……消耗体力。”又是一阵咳嗽。
“嗯,我不哭。”郄楚宁憋着一口气,生生拖着他走了几米。似乎是适应了目前的状况,盛世煌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变轻,踉踉跄跄的向洞口走去,猛然扑倒在外面的泥土里。
郄楚宁举着手机查看他的胸口,刚才半扛着他,背后已是一股湿热。
他的胸口还在咕咕的冒着血,她来不及多想,脱下自己半长的开衫,撕了几条帮他包扎,眼泪又落下来,“怎么会这样。”
“别担心。看见你,我就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还记得你送我的钢笔吗?这一刀蹭着钢笔扎偏了,可惜了那支笔。”
“……等回家我再给你买,”她胡乱擦了擦眼泪,扶着他坐起来,拿起手机拨打120,刚刚说了西山,屏幕一黑,手机没电关了机。
两个人坐在地上,盛世煌似是马上就会昏迷过去。郄楚宁六神无主,怕他睡着就会醒不过来,只能尽量折腾他,“不知道救护车会不会来,我们先往外面走一走吧,万一他们来了,停在大门外进不来,看不见我们怎么办。”
……
拖着他走了近一公里的距离,郄楚宁已经是满头大汗,放下他,趴在栅栏边喘着气,“你别睡着,等等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盛世煌抬手轻轻握住她的,“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要死的人说话不靠谱,我不信你。”郄楚宁故意说着气话,就着月光,双手在大门上摸索,是把巨大的铁锁,她晃了几下,锁的真结实。
盛世煌靠着栅栏半坐着,“别着急,如果救护车来了,会看见我们。”
“万一他们不来呢……你别说话。”郄楚宁语气不善,抓着铁门晃了几下,“即使来了,我们最好先打开门,争取时间……”她扯了几下大锁,突然松手,瞬间脱掉自己的套头T恤。
“你在干什么。”他的咳声变得异常微弱。
“让你别说话,你听不见吗!?”
郄楚宁脱掉最贴身的胸衣,用牙齿撕咬着,缝线断裂,扯出里面的钢圈,跪在铁门前试图打开铁锁。盛世煌抬了几次手,没能碰到她,只能看着她因用力手指被钢圈割出了血缓缓流下来。
……
“哈,开了。”郄楚宁语气里满满的惊喜,“世煌,门开了,我们出去。”说着过来抱他,他却垂着脑袋没了声息。
她吓得哭起来,“世煌,老公,你别吓唬我,你醒醒,我们就能出去了……”他的手动了动,郄楚宁反应灵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猛然放在自己的胸上,“老公,你不是喜欢摸这里吗,你有感觉到吗?”边说着,爬过去跪着俯身亲吻他的唇,“你能感觉到我吗?”她撬开他的牙关,反复的吻、舔、吮,混着泪和血,咸咸的味道,“老公,你醒醒。”直到感觉到他的回应,郄楚宁慢慢退开,看着他的眼睛。
“把衣服穿上。”
“嗯。”她乖乖听话,捡起一边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老公,我们往山下走一走好吗?去迎一迎救护车。”
“……好。”
山路不平,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走着,郄楚宁额头冒汗,脸色发白,不过是月夜,不会被他发现。
“你腿刚好……”他每说一句话都要伴着咳嗽,伴着血星子。
“我残疾了,你也要养着我。”
“好。”垂在她身前的手臂,湿热的液体不断落下来。
……
盛世煌醒来的时候,郄楚宁正趴在床边睡着。
两个人最后还是等来了救护车。
医生说再晚一步就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总爱这么说。
盛世煌艰难的抬起手,却摸不到她的脸颊。
轻微的响动足以惊醒她。郄楚宁猛然睁开眼睛,入眼是他温柔的眼神。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拉住手,“我渴。”
“嗯,我去给你倒水。”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他却握的又紧了些,抬眼望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郄楚宁向前走了两步,手扶着床,弯腰舔吻他的双唇,任他缓缓的回应。
良久,“好了,等你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答应你。”她红着脸,把他挂点滴瓶的胳膊轻轻放在被子里,“这次伤了肺,刚做了手术,情绪起伏不能太大,不然对伤口恢复不利。”
“都听你的。”
“……”
“恨我吗?”
她摇头。
“还爱我吗?”
她点头。
“我以为你会恨我。”
郄楚宁稍许沉默,摇了摇头,“我曾试想过,既然我恨你,那么你死了我就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只是这么一想,我就难过的要死,哭得好像你真死了一样……你不能怪我啊。”
盛世煌轻笑,“我很高兴。”
两个人静静对望,他的目光向下,见她腿上又打了石膏,郄楚宁一笑,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突然想起,“对了,医生说你有过敏和麻痹现象,你吃了什么东西吗?”
盛世煌目光一晃,“没有。”去煤矿之前他还在清溪,只来得及喝了一杯小丹递来的水。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躺一会。”
“我不困,刚才我已经睡过了。”
“陪我睡一觉。”
“……”
她脱掉鞋子上床,就被他揽着躺在未受伤的臂弯里。
她也有些累了,身子刚黏在床上,眼睛就有些睁不开,加上他已经脱离了危险,精神松懈,瞬间昏睡过去。
盛世煌垂眸看着她,艰难的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