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1 / 1)
“吱呀”一声,冰封的雪门被推开。
冰砌的四壁,雪铺的砖面,寒意扑面而来。
雪玉不禁抱紧了双臂,一半因为寒冷,一半因为震惊。原来这圣莲殿下别有洞天。
正兀自思索,肩上陡然一沉,一件雪氅将自己环绕住毛茸茸的好舒服。抬头看看一身玄服的人,却像没事人一般,神态自若。
“走吧。”嬴政的双眸晦明难辨。
“欸?”不等雪玉反应,一只宽大的手掌已经覆住了她的手,由不得迟疑,雪玉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明明已经入夏了,这里居然还能维持着冰天雪地的模样,真是奇景,雪玉一边走一边向两边观望。
白雪皑皑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水塘,雪玉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嬴政,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无一丝表情。雪玉悄悄安抚了一下自己那受惊的小心脏,向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水波潋滟,闪着寒冷的光,池中央却簇出一团火焰来。
凑近了才看清,原来不是什么火焰,却是一朵红莲,孤孤单单的生长在水池中央,风情万种。
“这是血莲,集血气而生,以寒气维型。”君王开口,沉沉的嗓音竟带上了一丝柔情,“是丽姬亲手栽下的。”
丽姬,雪玉心头一震,东诚提到的怜雪宫的丽姬吗,望着嬴政,一向冰冷不近人情的君主,居然也会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这个丽姬是他从前的爱人吧。
血莲花轻轻摇曳着,无风自起舞,血样的红色层层浸染,闪着温润的光芒,这样的红色雪玉并不陌生,第一次见到的血玉也是这般妖艳的红,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雪玉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脖子上的血玉。
“国师说你的血是长生的良药,你的血确然治好了寡人之疾。可是玉儿你说,你的血能让死了的人活过来吗?”
嬴政一双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人,她澄净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恐惧,一对水汪汪的眼似乎立刻就能渗出水来。轻笑一声,捧起她的脸颊,“别怕。”
雪玉只觉得瞬间迷糊了,只剩周身的气息和耳边的声音提醒着一切的真实,她听见他的声音,“从此寡人不会再让你流一滴血。”
这算是,承诺吗。
雪玉任凭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沦陷下去,好美的血莲啊。
似乎昏沉了好久,一睁眼却见到莲花关切的脸。
环顾四周,却是在怜雪宫,心下疑惑。
“姐姐,你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莲花怎么喊你都不醒呢。”
“莲花,我怎么会在怜雪宫呢,我怎么记得自己去了圣莲殿。”雪玉揉揉额角,头疼得紧。
“是呀,姐姐是被君上召去了圣莲殿,可是后来君上又将姐姐送回来了,我看姐姐昏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君上却说姐姐只是睡着了。”莲花叙叙的说来,一边唤人送了水进来。“可是,君上居然那么暧昧的抱着姐姐,莲花真是吓了一跳。”小丫鬟口没遮拦的道。
“啊?”雪玉心下一紧,自己迷糊之中是感觉被人横抱起来的,居然是他?不由得面红耳热。
莲花却未注意,利落的绞了脸帕递给雪玉,雪玉接过抹了把脸,又问,“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黄昏了。”
黄昏了,自己睡了这么久啊,真是少有。雪玉呆了会,走出门外,天边一钩弦月已然显出轮廓来了。
在院内石桌旁坐定,单手托腮,仔细的回想着圣莲殿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你跟后宫那些女子不一样呢!”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雪玉回过神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已然在对面落了座。
“你什么意思?”雪玉颇为懊恼的望着他。
“林雪玉,你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女子。”东诚的语气里颇显失望。
“东诚,你什么意思啊,不清不楚的,作为21世纪的人类,你居然还带着性别歧视!”雪玉是真的生气了,为这个人话里有话。
“不过也是,那个人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东诚有意无意的咬紧了最后几个字眼。
雪玉扑哧笑了,原来为这个误会了,“东诚,你把我当什么人!”猛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喂,疼!”东城吃痛的叫道。
“行了,我不跟你开玩笑,向你打听点事。”雪玉言归正传,“你知道血莲吗?”
“血莲?”东诚疑惑地看向雪玉,“那不是一直贡在圣莲殿里吗,而且那儿一直是禁地,除了嬴政其他人从来都不能入内。”
“是吗?可是我今天见到了。”雪玉托着下巴,回想着那朵妖艳的红莲。
“是他带你去的?”显然是啊,东诚自嘲似的笑笑,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一问,他突然很怕眼前这个女子也走上王宫中大多数女人会走的那条路。
没有回答,雪玉沉默了良久,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丽姬是谁?”
“血莲的主人。”东诚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可问错人了。”
“好吧,不强求你。”雪玉站起身来,拍了拍两手。
“东诚,你记住,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雪玉故意将那些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东诚克制着面色波澜不惊,心里却忽然想到雪玉那天那一声朦朦胧胧的呼唤,不觉皱了皱眉。
血莲,集血气而生,以寒气维型。
最美的花总是能轻易的抓住人心,可偏偏是这样的花,美得惊心动魄,最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