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伤(1 / 1)
冬至日。
天空灰蒙蒙的,冷风袭来,刺骨的疼。
真的是冬天了,雪玉紧了紧衣领。
最后一次回头看看竹林掩映下的小屋,雪玉决绝的转身。从此还会有林雪玉的存在吗?若是有,也只不过在少数人的记忆中吧。
苏樱姐,谢谢你,再见。
子房,对不起,再见。
半山腰上一蓝一白两个身影,似乎久候多时了。
雪玉笑了,这两个人从远处看倒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们倒是很早!”雪玉笑得无邪。该来的来,该散的散,我终能学会笑着应对这一切。
“圣女大人,请上车吧!”秦娥不带一丝感情。
唯有东诚看着微笑的女子不觉蹙了蹙眉。
车轮辘辘,马蹄声回响于山间,空寂的让人心慌。
雪玉一手紧握着脖子上的血玉,闭上了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你偷看我写字干什么?”雪玉转过头去,不满地看着抱着两手悠闲的某人。
“看是看了,但没有偷看,我在你身后站了半天,你居然一点没发现,是你自己迟钝!”张良坐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雪玉并不恼,展开竹简,“你看看,我有没有比以前写得好看些。”
张良扫了一眼,点点头,“勉强能辨出字迹了,有进步了。”
“好啊你,拐着弯说丑。”雪玉不依。
张良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干什么?”雪玉不解。
张良不答,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握住了雪玉捏笔的手,雪玉看了看他的手,十指纤长,指骨分明,再看看自己的又短又粗,不觉很是自卑。
铺开竹简,笔尖流利的在书简上划过,暖暖的温度从张良的手上传来,雪玉不觉微红了脸。
“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担忧。
“没办法啊,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以前我的同学都喊我冷骨头。”雪玉抬头俏皮的一笑,可对方专注地写着字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雪玉扁了扁嘴。
一阵梅花香若有若无,是他身上的味道,也是雪玉最眷恋的味道。若是能这样相依到地久天长该多好啊,雪玉暗自叹了一口气。
神游之间,张良已经停笔,雪玉看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雪玉默看下去,嘴角一丝笑意却蔓延开来,抬头看着张良。
“怎么了?”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在看你到底是狐狸精变的还是兔子精变的呢?”
雪玉托着下巴做思考状,目光却是始终不离那个人。
“哦?看出来了吗?”眯起眸子,呷一口茶水,幽幽地问道。
“没有,我要再好好观察一下。”雪玉趁机耍起了无赖,只为了光明真大的好好看看他。
张良放下茶杯,对着雪玉坐正,带着戏谑的神气,“那你好好看看。”
“嗯。”雪玉狠狠点一下头。
眼前这个人,俊美无涛的面容上含着温柔的笑意,那样的笑容美得足够蛊惑人心,所以世人才看不见这个千古谋圣那狭长的眼底,温润如玉的背后利刃般锐利的光芒。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一滴泪来,碎在尘土里,开出了一瞬的灿烂。
这样的男人,心沉似海,雪玉早就知道这样一个人是自己爱不上也不能爱的,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飞蛾扑火般,像真正的恋人一般爱了他七天。
短短的七天,却像是一辈子那样漫长,足够支撑着雪玉独自活下去。
天空仍是灰蒙蒙的,明明过了凌晨,该出太阳了,可今天却始终不见太阳的影子,雪玉叹息了一声,放下车厢的帘幕。
车速减缓下来,停在一处高大的雕花刻镂的门前。
“什么人?”吵嚷的声音传来。
“是国师带回了圣女,这是令牌。”秦娥的声音永远冰的无一丝感情。
“放行!”又是一阵嘈杂,接着便听到大门吱呀的声音。
雪玉撩起帘幕看去,朱红的宫门如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不寒而栗。
车辆又缓缓前行起来,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车轮滚动。
“砰”宫门再一次关上,雪玉无望的闭上了眼。
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