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醉酒（1 / 1）
一周过去后的某天，郑州就像是往常一般地在餐厅里工作，刚给一桌的客人把餐送上来，却突然听到东南角好像有吵闹的声音。
他闻声望过去，那边的两个男人语气都有些激愤，看上去就像是要打起来似的。站在旁边的服务小姐往一旁稍微躲了一下，好像也害怕被伤及无辜，无助地向郑州这边看过来。
而作为此时餐厅大堂里唯一一个男服务员，郑州赶忙小跑着过去赶到了旁边。
结果，一步步向前走着，却忽然发现，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真的好眼熟！
是吕一明！
此时，不知道吕一明对面的男子说了什么，就听见吕一明低吼了一声滚，那个男人赶紧拿着衣服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州侧头看了那个男子一眼，虽然这个男人衣着光鲜，个子和身材都不错，但是整个人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猥琐感。
郑州走上前去：“吕老师……”
吕一明低着头看手机，说了一句“结账”。而后突然发现原来来人是穿着服务员制服的郑州，也是一惊：“你在这儿打工吗？”
“对，我在这儿做兼职。老师，刚才那位是……”
“他就是竹柏……”
听到这个名字，郑州感觉自己的怒气简直要喷薄而出了，只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上前打他一拳。
“他怎么来了？”郑州不禁有些好奇。
“他回来取他的一些东西。”
“你们真的彻底分手了？”
“对啊，我跟他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我就算是贱，也不会这么贱。”说着，自嘲地笑了笑，“郑州，你等会儿有时间吗？”
“有啊，”虽然还要上一会儿的班，但既然是男神邀约，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会有时间的，大不了请个假吧。
“你陪我去喝酒吧？”
“好啊。”
郑州去跟老板请了一个假，然后换好了衣服，跟着吕一明出了门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过分的静。郑州以为他们会去酒吧，结果没想到七拐八拐的，竟然来到了紫薇花园小区。
这这这！这不是男神他家嘛！郑州一时有些激动，脑子里的思绪早都飞到了天边，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喷涌了出来……
吕一明住在B栋的13层，临上楼前，他在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箱的啤酒，两个人一起把它提上来。
这……这果然是要大喝一顿的节奏吗？
一路上吕一明都有些寡言，郑州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生出什么话端。两个人进了屋子之后，就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对着外面的星空喝酒。喝着喝着，有些醉了的吕一明渐渐开口说话了。
“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吕一明问道。
“没有。”郑州摇了摇头。虽然也结识了各种同志，但是怎么也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那款，除了吕一明。
他握着酒瓶，抬起头观察着吕一明。有些微醺的吕一明整个脸变得红红的，衬着白色的皮肤很是有些可爱，倒是褪去了些平常的那股清冷疏离劲，整个人的距离都被拉近了。
“竹柏，就是宁修竹，他是我的初恋……”吕一明放下了酒瓶，把自己的两只胳膊放在桌上撑住自己的脸，手放在脸颊上，好像在细细回忆什么。渐渐嘴角无意间露出了一抹微笑，看得郑州很是有些嫉妒。
“他跟我都是师大的同学，我们俩是一届的，他学机械，我学英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那个时候，我因为扁桃体发炎，总是咳个不停，但是那阵又刚好是期末，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咳嗽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克制，赖着在那边学习。因为除了图书馆，我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复习。”
“那天，我刚咳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就发现有一个女生很嫌弃地盯着我，估计是因为我打扰到她的学习了吧。结果当时坐在我旁边的宁修竹就递给我了一包枇杷糖，他说这个对嗓子好，让我吃点，估计能舒服点好的快一些。当时看着手上的那包枇杷糖，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暖。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说明有人在关心我，还是挺开心的……”
吕一明回忆着，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不管现在怎么样，那场初遇，确实是美好的。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早几天就看见我一直在图书馆咳嗽不停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所以那天他特意坐到了我旁边，递给了我一盒枇杷糖。其实我自己也吃着医院开给我的药，也不少这一盒糖，但是，就是那种有人在乎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依赖。我们因为这件事慢慢认识了，然后渐渐熟悉了起来。后来他总约我出去玩，我们那几年去了很多地方。现在再看B市的大街小巷，好像都留着当初的影子。在这之后他就跟我表白了，我对他也确实很有好感，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然后呢？”郑州问道。听着别人的情史，他心里很是不好受。但是，一向寡言的人突然话唠，吕一明在结束这段爱与恨的感情之后，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的。那么，他愿意当男神的出气筒，吸收他所有的负能量。
“然后我们就像所有的校园恋情一样，那么的简单而美好。到了毕业的时候，我保送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他准备直接工作了，找了附近A市的一个工作。我们约定，就先这么分开异地恋三年，等我研究生一毕业了，我就去A市，或者他换工作来B市。总之，我们到时候就会住在一起。”
“谈恋爱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很花钱的，所以我本科的时候，就出去带英语家教赚钱。后来等上研究生的时候，就带你们的英语培训班，这个赚的比我本科的家教要多很多。因为我们两个异地了，所以我们约定，一个月至少要见一次的面，也算是维系感情的一种方法。所以那个时候，我带的课都是周六上午的，因为我经常要下午坐车赶到A市他那边。就这么坚持下来了，研究生三年，我的一个夹子里攒了无数张的火车票，大概有这么厚吧……”想起往事，吕一明有些惆怅了，他叹了一口气，而后拿着酒瓶大喝了几口，咕嘟咕嘟的。
“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我本身是要去A市找工作的，结果我的导师以前带过的一个学生在本市的重点高中当教务主任，他当时就推荐我来这家重点高中干干。我很犹豫，因为能进重点高中工作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就是你不想干了跳槽了，这段经历也是可以在你下段求职过程中加分的点。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肯定还要再跟宁修竹异地几年。当时，我问了他一下意见，他说男人就应该拼事业，这样挺好的。我很感激他的理解，然后我就跟他说，我在这边最多干三年，三年之后，我肯定会去你那儿的……因为这件事情，后来再发生很多事情，我都觉得自己之前欠过他，所以想要补偿他，他说什么我都理解……”
“那为什么就非得你到他那儿，到A市那边，他就不能到这边来吗？这不公平啊？”郑州发出了他的疑问。
“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可能因为我太爱他了，什么都顺着他，一直都想为他做什么，而很少要求他为我怎么做。其实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他真的变了很多，可是我却依然惯性地选择相信他，从来没有存有任何的疑问。因为我们之前总说，两个人相处，尤其是异地，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说到了伤心往事，吕一明眼里亮晶晶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后来我就工作了，我们依旧会维持着我上研究生那时候的习惯，每个月至少见一次。因为我想补偿他，所以很多的时候，都是我去他的城市去看他，就这么一年一年地过了，虽然我觉得他对我确实渐渐冷淡了，但是我还天真地觉得这是因为我们已经把爱情转化成了亲情，所以不再需要那些甜言蜜语了。”
“那你是怎么进入网配圈的？你以前知道他的这个兴趣爱好吗？”郑州歪过头问他。
“我进入网配圈，就是因为之前发那条长微博的宛安。她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是班里为数不多知道我是gay的人。关于我和宁修竹的爱情，是她一路亲眼见证过来的。她好像也是两年前才进的网配圈吧。”
吕一明顿了顿，好像在仔细回忆往事：“关于宁修竹网配的这个爱好，我以前也是一直知道的，因为我去他那儿的时候，就看见麦克风放在桌子上。我问他这是干什么的，他就给我大概讲解了一下。我知道他平常工作累，看这些也都是正常爱好，听他讲那些配音的事，觉得特别厉害，心里也挺支持他的。后来，宛安也进入了网配圈，那个时候她跟我提起来了，说宁修竹在网配圈混的很开的，好像跟别人有点暧昧，让我看紧点。我当时问了宁修竹，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后来……“吕一明又猛喝了好几口酒，喉结咕嘟咕嘟地上下滚动，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忧郁性感。
“后来，大概是去年的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整个人越来越敷衍了，宛安就建议我也来玩网配，说是能跟宁修竹关系更近一步。我想着也不错，如果这样的话，至少我也是和他也是有了一个共同的爱好了。玩网配的事情，我跟宁修竹说了，他开始不是很高兴，后来也就由着我了。我问过他和长叶的事情，他说大家都是在网上开玩笑说说而已，谁都不可能真正喜欢上对方的，毕竟我们相爱了那么多年了。我真的挺傻的，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前一阵他过生日的时候，我还特别精心地去A市给他准备了惊喜，然后……”吕一明有些哽咽，好像说不下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发的那条微博，我很确定他说的不是我，因为我提前没有跟他说过我会去A市。但是我心里还是怀着一丝的妄想，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晚上生日是不是有活动，他说没有，就直接下班，我还祝他生日快乐。结果我买好了蛋糕，坐在他楼下树林里的长椅上等着他下班回来，却看见他和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搂在一起。后来，看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甚至还亲了那个男人一口……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跟一根弦被烧断了一样，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我就站起来了，走到了大路上，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我，看着他那副惊讶的表情，真的太讽刺了……”
“他看见我了，放开了那个男人，说只是朋友，我不相信，踹了他几脚然后跑了……后来，我也没有再去参加A市学校的面试，灰溜溜地就回来。回来之后，我跟他说我们分手了，然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不上微博，不上□□，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切。只好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工作，上下班……可是八年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说断就断的……”
“没事，都过去了。”郑州举起酒瓶和他碰杯，倾过身子默默抱住了他，轻轻地拍着吕一明的背，就像哄小孩一样，“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就张开双臂去迎接新的生活吧。
后来两个人又聊了好久，吕一明喝了很多，整个人醉到不行。倒是郑州酒量一直不错，到最后也没太大的反应。
他把男神架着去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吕一明醉酒之后的反应就是困，想睡觉，一沾上床之后，没过几分钟就完全睡着了。
郑州坐在床边看着吕一明安静的睡颜，昏暗的床头灯照射下的脸庞格外的美好，他好像受到蛊惑一般，不自觉地低下身子在吕一明的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味道很好，但是他不敢再越界了。
郑州也脱了外衣躺了下去。
其实，能睡在男神身边，他也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