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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XXXVIII、XXXIX(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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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

{毕竟临近尾声,节奏加快!而且过渡章节嘛……两粒一起嚼才最好(益达脸)}

XXXVIII.

夏亚有些惊讶,因为尼尔明明在全神贯注地同卢西奥话别,却不动声色地把一卷字条悄悄塞到了她手中。

等离开伊西斯博士居住的深蓝塔,夏亚还没来得急看字条,就被普洛斯老师叫去问话。老学者平日里治学严厉,对待夏亚倒是很温柔。只是夏亚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直视鹰眼的师傅。“暴脾气的普洛斯”,她老师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在整个学院都是出了名的。小姑娘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等待惩罚。

普洛斯详详细细地讯问了少年呼唤名册的全过程,以及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听到学生的回答后又翘着胡子哼哼了几声,似乎是在嘲弄少年自作自受。不过对于尼尔可能无法再做骑士这件事,普洛斯始终没有表态。

他只是和夏亚说:“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自己看着办。反正对于有恒心的家伙,我就把人家培养成数一数二的术士。”

说罢他就把夏亚赶走了。在学生刚要离开前,老普洛斯又气鼓鼓地用手杖敲打地面,叫住小姑娘:“对了!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挺有效的治疗法术击伤的药,就放在那边第八个柜子的倒数第二排从南数的第六格。你去给我把柜子好好锁上,我怕被贼偷了去哼。”

老师这执拗脾气让夏亚忍不住想笑。她悄悄把玻璃药瓶塞在腰包里,想象了一下等到命名礼时普洛斯老师的神情。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让老师骄傲的术士,让这别扭的老头子有朝一日能给出坦坦荡荡的夸奖。而尼尔……她觉得尼尔既然办到了众人始料未及的事,那也很有可能干出更不得了的事情,说不定普洛斯老师就能对男孩刮目相看,祖孙两人从此重归于好。

自老师的塔楼出来之后,夏亚跑到一条被用来储物而鲜有人经过的楼道。小女孩缩在杂物的阴影之间,藉着微弱的光打开尼尔的纸条。

“地图?他要地图干什么?”夏亚挠挠后脑勺,还是把深蓝塔的四周和方位都画了简易的地图,用雀鹰寄给尼尔。

没过一会儿雀鹰就带来了新消息。这回的纸条更是让夏亚大吃一惊——尼尔要逃跑?为什么?夏亚回想了一下看守尼尔的西比尔男人,那人长得很漂亮,但又冷淡又凶,夏亚不喜欢他。肯定是他要把尼尔关起来,不让尼尔去救老师。小姑娘两腮气鼓鼓地看了尼尔提出的方案后,仔细地写了封回信:

“你想要直接跑不行的,西比尔人的感官敏锐得像野兽,速度又快,他很快就能寻着你的气味追上来!我给他配一杯有迷药的酒,把他药倒行吗?是用法术施的药,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也不会有味道。”

羽毛湿漉漉的雀鹰鸣叫着,小女孩赶紧伸手,让它停在皮护腕上。

尼尔写道:“伊戈太久没有饮用金果,他现在就和普通人一样,我觉得可以直接逃跑。还是不要用迷药了,他毕竟是我的剑术老师。还请你把古兰尔带到什么地方去,让他在那里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他说。”

小姑娘气得直拍石板,心里骂尼尔这傻东西!她索性趴在地板上书写。

“你别管,我们就这么干。让胡里安那小子也来帮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新来的红发小子,卢西奥的徒弟捡来的徒弟。咱们让他披上斗篷,骑上你的马逃跑,叫那个黑衣的去追他。天黑雨大,肯定不会露馅。我现在就去准备,当下一次雀鹰敲你的窗户时,你就把绳子抛下来假装要逃跑,然后躲在房间里等着我。最后,我记得你房间里有很甜的蜜酒?把酒杯砸碎,让甜味把你的气息盖住,西比尔人就闻不出你还在房间里了。”

深夜的廊道飘荡着一片死寂,蜡烛在变短,半透明的蜡滴如泪水滑落。当夏亚打开窗最后一次放出雀鹰,雷电的银白蛮不讲理地灌满整个世界。她掏出祖父送的那只小银怀表看了看时间,响雷再一次炸裂。

“‘伟大的术士厄休拉抬起手,雀鹰便带着她的捷报越过海洋。今日你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因为众人要为她的名与事迹,编纂可歌唱的行谊。’”

夏亚笑着轻诵《阿涅斯之歌》,握紧双拳。烛光晃了晃,少女的影子开始奔跑。

胡里安用被子蒙住头,根本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外面的雷打得怪吓人的,是他真的从没想过自己能像这样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而且是在学院!想想几天前他还睡在满是海腥味的仓库里,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上沾着鲸鱼油。

房门忽然被激烈地敲响。这么晚了,谁?

少年赶紧用手指抓一抓乱蓬蓬的红发。开门一看是个小姑娘,他原先见过的。小小的个头,很有神的栗色的眼睛,像雨燕一样的女孩子。

“您、您好,日安!”他根本不擅长应付女性。

“你叫什么来着?”

“胡里安,我之前和您说过,我还记得您叫……”

“我叫夏亚,听着胡里安你以后想在学院学习是吗?”

少年怯怯地点头:“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很好,那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可比你入学早得多了,知道吗?来,现在有个重要的试炼交给你去完成。”夏亚不容分说地拉住胡里安的胳膊就走。

少年糊里糊涂地就被小女孩拽走了。一路上,夏亚和他说了一通学徒之间要相互帮助的大道理,还承诺以后在学习法术时会特别照顾他,可以帮他完成一些导师布置的课业。胡里安听得懵懵懂懂,好久才憋出一句:“可、可是您还没告诉我……是什么试炼。”

夏亚停下来回头看他,就像是先知对勇士委以重任时的那种目光。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胡里安,等日后你的事迹被诗人们传唱时,你就明白这试炼的意义了。”

“这么……厉害?”少年咽了咽。

“以后人们会这么称呼我俩:瞧啊,他们就是指引了圣骑士穿越荆棘之地的两位先知,照亮风暴的大法师。”夏亚说着,自己也激动起来。

两个孩子看着彼此,心中一片光明。

学徒的住地离外来访学者的寓所并不远。遇到巡夜人问询,夏亚就拿出卢西奥临时批给她的贝牌。但问题是他们都不知道古兰尔究竟住在哪儿,也没有古兰尔的所有物来施展寻人法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夏亚急得来回转圈。胡里安自觉年长一些,有责任照顾小女孩,就极有耐心地宽慰夏亚,让她慢慢回想一下。夏亚点点头,回想着有关于异乡的法师的每个细节。想着想着,小姑娘忽然跪在地上,将腰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她从中找到一颗金色的橡果,把它放入水中就能显示出果实曾生长的森林的四季倒影。这是古兰尔傍晚时送她的礼物!

夏亚得意地抬头瞧胡里安一眼,露出虎牙笑道:“看好了远望者,法术与知识可是能穿透海雾的灯盏。”

小女孩吟唱韵文,她双手所捧的橡果缓缓浮起,如一枚被唤醒的翠星,光束直直地指向远方。

跟随橡果的光,他们找到了古兰尔。术士还未睡下,正在试着用宝石制作星盘腕表“北极星”。他把两个浑身湿透的孩子迎到屋里,要给他们泡热可可。

夏亚谢绝了术士的好意,说:“尊敬的法师,我祖父有个很有趣的发现,他请我来告诉您这一点。”

古兰尔赶紧追问道:“喔?什么有趣的事,是关于狄恩里安人吗?”

“是呀,正是和您这次为祖父收集到的素材有关。”

“具体是什么?难道是和我新发现的那个残章有关?这点我也觉得有意思,史诗明明是以航海的终结为开头,这次却发现了狄恩和萨拉德在从伊巴涅出发前的片段。我正好想找个时间和乌尔多拉学士探讨一下。”古兰尔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转了个圈。

“您猜对了,是这方面!”夏亚手心里汗津津的,她笑笑,继续瞎诌道:“祖父说他曾经在塔林找到一个《狄恩战功歌》的古版抄本,里面有些章节和您的发现有相近之处。”

“那更有意思啊!既然发现的是相对完整的手抄本,就可能考证出作者身份……狄恩里安人当时对伊巴涅社会来说,一直是个不愿提及的存在,毕竟是一群出逃的奴隶。假如……哦,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说了,请问乌尔多拉学士具体是如何提及的?”

夏亚舔舔下唇,磕磕巴巴地说道:“呜……我、我也不太听得明白,毕竟我只是小孩子,不懂那么深奥的。不过祖父说……说……今天太晚,不能多打扰古兰尔先生。明天再来找古兰尔先生探讨。”

古兰尔露出了孩子在橱窗前的神情。年轻的法师背着手又转了一圈,尔后快速翻动桌上的书稿,不时地叹息,手快速地抬起又放下。

胡里安呆呆立在一旁,他也不知道夏亚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要把这位术士请到另一个地方去吗?

“我今天能否……”古兰尔笑道,“不,太晚了。果然还是明天……”

夏亚看准了机会,插话道:“祖父倒是说他准备通宵整理资料,如果您不嫌弃,他万般希望您当即就能前往……他、他还说了,他当年选择做学者,就是为了这样……奥妙的发现。”

小姑娘还未说完,古兰尔就已经将长外套和伞拿在手中。青年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耸耸肩赔笑道:“真理即有趣。”

两个孩子把术士带回了那间坐落于学院门外的石阶下,夏亚祖父母的小屋。

“灯没有亮着,学士恐怕是休息了,我先不打扰。”古兰尔转身就要走。

夏亚一把拉住术士的衣角:“您稍等!是这样的……我祖母是睡了,不过祖父只是暂时去塔林一会儿,他让我请您在书房等一下!”

“没事,那我到塔林去找他。”

“他就回来了!”夏亚几乎是抱住古兰尔的腿,她掏出一串钥匙,让胡里安打开独立于主屋之旁的小侧间的锁。

“好的,那我在这里等他。”古兰尔一看到书就快步走进房间,以法术点起油灯。

夏亚松了口气,她踮着脚想要拿书柜上的一只金杯。胡里安伸手帮她将杯子取下。

正在翻书的古兰尔瞥了一眼女孩手中的杯子,说道:“好罕见的镀金杯,看起来像是用产自帝国极北境的露塔黄金打造的,那种金子在灯光下能显绿荧光,非常漂亮。款式很古久,像帝国初建时期的风格。”

“您不愧是见识广阔的游历者!”夏亚笑起来,她果然很喜欢这个年轻的术士:“听祖父说,这是帝国前任皇帝所赠予的,因为他当年在帝国的讲学非常成功,关于西比尔人北迁的历史。”

“乌尔多拉学士正是我钦佩的那种学者。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贵重的金杯,您要拿它去做什么?”

“呀……是这样的,嗯……伊西斯博士说了:和尼尔一起来的那位先生非常辛苦,又许久不曾饮用金果,就让我为他端一杯热酒。”

“您是说伊戈?难为您和博士一片心意,但那家伙从不喝他人递来的酒饮,他警惕心很强的。”

夏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古兰尔用食指沿着杯口转了一圈,对小姑娘眨眼笑道:“不过我有个办法,您可以给他一杯热的白艾酒,西比尔人非常喜欢这种酒。我再帮您给杯子施个小小的法术,叫他没法抗拒这酒的香气。”

雨下得愈加猛烈,小女孩领着少年快步穿过森林中的捷径。他们牵来一匹枣红马,是尼尔所驯养的艾尼亚。艾尼亚一开始极不情愿随两个陌生人走,但夏亚柔声安慰了它并施展安定法术,艾尼亚总算是顺从地跟着他们走了。

“我认识这匹马!我见过它!”胡里安一边换夏亚拿给他的斗篷一边激动地说。

“那太好了,老相识更方便。”夏亚心不在焉地帮少年调□□帽的角度,好让他的红发不至于露出来。

“我真的见过这匹马,你瞧,就是额头间的这块白菱,还有它雪白的四蹄!当时它的主人可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就要被魔物咬死了。那个男孩在哪儿?我很想见他!”

夏亚握住伙伴的手说道:“胡里安,这就是你的试炼了。一会儿你要骑着这匹马冒充它的主人,帮助尼尔引开追兵。”

“尼尔,这是他的名字吗?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我愿意。”红发的少年用力地点头,他停下来想了想,又弱声弱气地问道:“只是……我会不会死啊?”

“你不会的,追兵不会杀你。但那是个西比尔人,非常强。所以你尽力多拖延些时间好吗?”

“西比尔!”少年怪叫起来,结果被小女孩一把捂住嘴。他喘着粗气继续说道:“那不是北边吃人的怪物吗?他们会吸人血的!”

“不许哭!你还是个男人吗?”夏亚用指头戳了戳少年的肚子:“真是愚民,等以后你开始学徒生活就会遇到不少西比尔人,从导师到学徒都有。看你敢不敢当着人家的面叫怪物。他是尼尔的熟人,我也接触过,他不会伤害你。”

胡里安背对夏亚悄悄揉了揉眼角,把遮面的风帽用细棉绳绑好。等重新转身时,他已经准备好了。

“交给我吧。”

夏亚绕着他转了一圈,红发的少年虽然比尼尔瘦弱,但藏身于宽大的斗篷与风帽之下,倒还真是有几分神似。夏亚将祖母的装饰剑给胡里安佩上,这样就更像了。

“不过,”胡里安笨拙地爬上马,“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得将那位朋友介绍给我。我想好好感谢他。”

“那当然。愿两翼有风的瓦尤拉神吹拂您的胜旗!”

小姑娘伸出手,同少年击掌。

XXXIX.

乌尔多拉学士的图书室并不大,但藏书的质量与品位无可挑剔,大都是历史类和田野调查的笔记。有这些书相伴,等待的过程就不会让古兰尔觉得无聊。

诚然,他自认为是各国游走的生意人,不过那也只是因为顺路做珍奇买卖可以让他继续旅行。另一方面,他是个看重实际的人,比起钻到故纸堆里,他更喜欢试着做一些新东西,或者研究研究新的魔法流程。这回他竟然会心血来潮地迷上一个小民族的史诗并为此跑了不少地方,就连古兰尔自己的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如果老友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他不务本行。

可《狄恩战功歌》和狄恩里安人的确很有趣,古兰尔认为这个部族的历史就像针线,将已毁灭的海洋文明同北方大陆紧紧缝合。而且不光是这群以叛逃奴隶为先祖的部族,就算是奥米伽人和西比尔人,也有着向北迁徙的历史。全人类的足迹竟然因为一个古代文明的的灭亡而被驱逐向更高的纬度,不少民族的历史甚至洗牌重来。古兰尔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这既不符合自然法则,又并非人类社会本身的规律。毕竟这里的各个文明间尚未紧密相连,伊巴涅的沉没在理论上不该如此大范围地波及到世界各地。而且如今的状况,简直像是源于……人为的错误。

作为一个视“趣味”为性命的异邦人,这世界并不新奇,不过也够他玩乐一阵子了。古兰尔研究史诗,就像一位将军在摆弄沙盘。

有人在敲门,看来是乌尔多拉学士回来了。古兰尔阖上书起身相迎,哪料到一抬头就看到夏亚和尼尔站在门口。两个孩子浑身湿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狂风逃窜着钻进屋内,木门一次次撞击着门框。

古兰尔立马就明白自己被骗了!他抓起外套就想走。他刚往左边,尼尔就大步迈到他跟前。术士侧身往右边躲,敏捷的年轻人又跳过来将他拦住!古兰尔心里暗自叫苦,他往后退一步想用温和的法术迷住少年的眼,结果被小女孩一把抱住后腰。气得古兰尔气得甚至用母语呼唤了不曾信仰的神。

他拍着额头苦笑道:“亲爱的,我真是怕了您!要怪也怪我自己一时心血来潮,为什么要将真言咒给一个固执得可以用脑袋敲开核桃的傻小子!求您别再问我法术的事了,之前我告诉您如何打开名册,想着您也没能耐去做,哪知道会酿成那样的后果?别再来问我了,孩子,你要是再出三长两短,我没法和伊戈交待。他特意嘱咐过我的,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和你谈论这些……你根本没法控制的东西。让我走吧伙计,别为难我,我不愿对你们用法术。”

古兰尔轻轻碰了夏亚的手,小姑娘当即就像被细微的电流刺了一下,疼得叫唤着松开了手。术士刚要去触碰挡路的少年,尼尔反倒是首先抓住了他的手,法术像是根本没起作用一样,不过古拉尔还是看到尼尔的眉梢皱了皱。

“游历列国的法师,请求你听完我的话再做定夺。我发誓,在取得你的同意之前,绝不凭借着真言咒发问。求你了兄弟,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少年紧握住古兰尔的手腕,另一手搭在他肩上。古兰尔也没有动,无言地盯着对方的脸。雨声像是被隔绝于极远的地方,烛火有如岑寂中的呼吸,尼尔双唇微启却没有发声音。古兰尔明白,少年这是在等待他的应允。他喜爱有礼仪者,也欣赏守信之人。于是他嗤笑道:“好啊,先说来听听?”

尼尔松了口气,低下头又重新仰起,湿漉漉的金发在微光下泛着浅浅的红棕色。

“一直以来,老师都告诉我:人需要有愿望。有了愿望并坚持自己的道路,人就能活下去。或许老师和父亲都是这样的人,而他们也同样希望我能选择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尼尔把剑带解下,将长剑与金星之剑以德列搁在桌上。

“但我渐渐发现,这想法太过简单、太理想化,世间往往不是这样。因为人类有太多的愿望,每一个都强烈异常,而选择又让人痛苦。比如我想成为骑士,同时又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如信仰般去贯彻骑士的法则;想要过快乐地生活,又根本没想过什么是责任;想要永远和老师生活在一起,却从未考虑过老师真正的心情……面对众多的愿望,人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法像原来那样,单纯地相信‘只要有理想就一定能实现’。之前我一直陷于这个困惑之中……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古兰尔。”

尼尔掳起左手的袖子,锁链般的伤痕自手腕向上延伸。术士见了不禁叹息,他看了看少年,那碧眼中并无动摇。

“瞧,伊西斯博士说以后我恐怕没法做骑士了。”尼尔笑道:“但我觉得这不要紧,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强烈的心愿,强烈到——只要能够实现它,我可以把其他的逐一舍弃。人不可能占有一切不是吗?那我就守住最核心的一点。”

古兰尔颔首:“很精彩,但不足以说服我。”

尼尔凑近一步,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古兰尔不自在地抱起胳膊。尼尔问:“那么你呢古兰尔?你最根本的诉求是什么?”

“很抱歉,真言咒的前提我已经说过了:与我自身相关的,不奏效。”

“我知道,而且我不想未经同意就滥用真言咒。我只是想了解你,朋友。”

术士耸耸肩笑道:“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愿望?无非是想到处走走瞧瞧,玩个尽兴而已。”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曾施展过一次不可思议的法术,造成了出人意料的后果。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位施行者如何办到的吗?”

“什么法术?”古兰尔挑眉。

“有一位术士告诉我,他曾经耗尽了名册而被‘书’吞噬,可是有个未经过命名的学徒把他救了回来。”

“骗人!”夏亚捂住嘴。古兰尔没有像小女孩这般惊异,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您不要编故事来唬弄我,这会令人很不愉快。”

尼尔说:“您觉得我会撒谎吗?现在的状况是我在乞求您的智慧,我又怎么敢对您有半分的不敬或是蒙蔽之意?”

古兰尔再次看了看少年的双眼,确信了这一点。他放下胳膊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确实是一件趣事,至少我未曾听闻。你呢小姑娘?你是这里的学生,学院里有这样的记载吗?”

夏亚摇摇头。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回到少年身上,尼尔调整了一下站姿,像是肩负起了整个雨夜与友人沉重的凝视。他嘴唇发紫,虚弱之态一目了然,但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古兰尔和夏亚就逐渐忽略了少年此刻正承受着肉体上的苦厄。

“这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尼尔快速瞥一眼蜡烛,“那位术士并没有骗我,我知道的。他是出于好意才劝诫我,因为当年救回他的人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我想……恐怕那勇敢的施行者当时就去世了。那位术士说,学院无一人会告诉我。可是你不一样古兰尔,你不属于学院,也未曾发过咒言要服膺于大学者阿涅斯所订立的秩序。假如我把结果告诉你,你能够反推出方法与过程吗?就像算术……”

“这个蛮有意思的……”古兰尔摩挲着下巴,他打了个响指以中断自己的思路:“你告诉我结果和一些条件,我确实有可能推算出方法。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只要反推出来自己过把瘾就够了,你说是不是,尼尔?”

尼尔一时没有回应。

夏亚着急地仰头看看少年,又看看术士。想到胡里安那边还在苦战,不,或许胡里安已经被捉住,她刚想开头提醒同伴:时间所剩无几……

尼尔从桌上拿起残剑,将它交在古兰尔手中:“这是我父亲的剑。”

相似的场景,古兰尔想起了和少年最初谈论这把希波克拉钢所铸之剑的时刻。他打量这断剑,揣摩少年的意图。

尼尔褪下皮革手套,被烧伤的左手掌心缠着绷带,链咒仍以疼痛束缚他的行动,古兰尔记起少年左肩之前也被火鹿刺伤。尼尔摊开双手:“这是我父亲曾持剑的手。”

雷霆在彼时降下。

年轻的骑士拿起自己的剑,眼瞳的碧蓝如同承载着信天翁的海洋。他说道:“我是曾守护佩特利亚尔全境与特莱登王座的骑士长——海因普洛斯彼罗的儿子。他所愿为之事,没有办不到的。他就曾凭着无人能及的法术天赋,私自为一位学徒命名。而我继承他的血脉与才能,他给予我的名字是尼尔伯恩哈德。”

尼尔顿了顿,望着术士问:“现在请以真言咒告诉我——古兰尔,你难道不想看看众人无力可为之事是如何被实现的吗?”

古兰尔坐下,手中以德列之剑被搁在膝上。即便未曾许诺真言咒,这个答案也将脱口而出。

因他是为此而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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