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1 / 1）

二十八

昏黑幽暗的房间里。

窗外模糊微茫的月光直直打了进来，佐助的表情隐忍痛苦，脖子上的咒印从天黑以后就一直散发着强烈的痛感，手触摸上去还有炙烫的温度。他侧头去看，微微发红。

莫非是要回去的迹象？

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眉头紧锁。

“小佐助，房间这么暗，你怎么不开灯？”

小模特从外面拉开门，看着里面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拧开灯，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他这才发现佐助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看上去像受伤的小动物，小模特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将事情往坏的方面想，三步并两步跑到他面前，跪坐下来。

脑袋低了低，问：“小佐助你怎么了？”

佐助按向咒印的手越发用力，直冒冷汗，不作搭理。

“小佐助？”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对方的手臂，“要不要一起去看篝火？京都的活动好多好热闹！”

佐助稍稍抬头，双眼仍旧紧紧阖着，白皙光滑的脸上渗出了丝丝冷汗，小模特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踌躇了两秒将手探向了对方的额头。

微凉，不像是发烧的迹象啊。

他困惑着正要缩回手，却怎料佐助突然睁开眼，金发少年的动作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出声：“小佐助……你的……眼睛……”——

血红的双眸，开启了三勾玉的瞳孔，和他身上的咒印如出一辙。

佐助的意识混沌不清晰，只感觉有人触碰了他的额头。

那一瞬间，仇恨突然涌满了心头。

宇智波鼬的身影铺天盖地地浮现在眼前，他的话像个魔咒一样盘旋挥之不去，他戳他额头的动作一遍遍重播不停。

愤怒，怨恨，杀意！

窗外带着凉意的月光蓦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你很弱，为什么会这么弱，因为你的憎恨……还不够深。

他猛然睁开双眼，写轮眼的力量回来了，脖颈处的咒印发出灼烫的红色，渐渐弥漫到耳根处。

眼前的人影与鼬的身影重叠，似乎在看他的笑话。

仇恨的怒火从心中源源不断地冒出，他拔出草薙剑就往面前的人刺去。

金发少年手足无措。

他看见佐助似被血染红的眼眸。

他看见佐助脖子上黑色的印迹一点一点往外扩张。

他想喊，声音却堵在喉咙口。

小佐助你怎么了？

你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为什么你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你的眼睛痛吗？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佐助的剑速很快，黄濑凭着灵敏的反射神经躲过了第一剑，衣服袖子被割破了。

他往门口跑去，但佐助却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他面前，嘴角挑起轻蔑却怨愤的笑意：“你想往哪里逃？为什么不出手？怕我打不过你吗？可笑，别小看人了！”

“今天我就要手刃了你！为父母和族人报仇！”红色眼里仿佛要淌出血来。

金发少年突然觉得胸口憋得闷闷的，说不出的难过，他张开嘴巴，终于叫出声来：“小佐助！你清醒一点！我是黄濑凉太啊！”

……黄濑凉太……

他的表情更加痛苦，一个金色耀眼的身影从脑海一闪而过。

太亮了，太刺眼。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被仇恨驱使着的心难以控制，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隔壁房的绿间真太郎听到了这里传出的嘈杂声响，原本想着大概是黄濑那小子又发神经了所以没太在意，在意外听见黄濑的那声大叫之后才发觉事情没那么单纯。

一边嘴里念着“我才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觉得太吵”，一边步履匆匆地往隔壁间跑去，脚下带风。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愣住了，佐助像被什么附身一样满眼血红地盯着黄濑，而黄濑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

佐助手中的剑往黄濑那个方向刺过去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就扑过去。

黄濑你个白痴干嘛傻站在原地啊！连躲开都不会了么！

绿间咬咬唇，紧紧抱住身下的人，眼镜随着惯性摔了出去，镜片粉碎，长长的下睫毛好像都在颤抖。

心里却还在埋怨，我就说吧，收了你这家伙的幸运物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血溅出来的时候他感觉不到痛，还在想是不是黄濑受伤了。

却见金发少年泪如雨下地凝视着他，呜咽着哭出声：“小绿间你是白痴吗？！干嘛突然扑过来啊！”

你才白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绿间傲娇地别过脸，说不出一句“你没事吧”的关心。

黄濑草草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然后用愤怒且充满戾气的目光注视着黑发少年，使尽全身力气叫出他的名字：“宇智波佐助！”

这一声实在太响。

对面间正躺在榻榻米上看写真集的青峰大辉失手将书掉在了地上。

同一间的黑子哲也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了出来。

隔壁间困倦的紫原敦被突然惊醒睡意全消。

而在院子里的赤司征十郎用最快的速度往房里奔来。

……

看着草薙剑上沾染的鲜红血迹。

听着耳边金发少年奋力的呼喊。

昏暗无光的世界，佐助只感觉全身无力，眼前一片晕眩。

写轮眼消失。

咒印慢慢褪去。

在彻底晕厥过去之前，他仿佛听到黄濑用无比哀伤的声音问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