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在加百罗涅家的生活,当真是我过去没有体验过的养尊处优。我虽然名义上是加百罗涅家的太太,但事实上我和迪诺先生都一直在分房睡。迪诺先生为了不让我为难,一直都把自己委屈在那间小书房内。
其实说句实话,我已经成年了,男女之事也懂的许多,加上又做为人妻,早已再不是那个小女孩了。迪诺先生一直不动声色地躲开我,我也知道他是在顾虑我,但是我觉得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一直一直这样相处,迪诺先生的温柔和担当,我都看在眼里。他跟我当初所设想的,那种凶狠的黑道头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他一直用最宽容的一面,对待任何事,包容任何事,包括我的幼稚和无知。也是因为如此,我觉得,如果是作为他的妻子,我完全愿意。
但我不知道迪诺先生的想法,并也为此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是那么优秀和宽容的领袖,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我跟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在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倘若父亲去世了,迪诺先生找到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女孩子,我是不是就该离开他了呢?
可是我不想。物质充足的生活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放手。明明知道他那么优秀,明明知道他需要一个能替他分担家族事物的妻子,明明知道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加百罗涅,可总是渴望着他的眼神能够在自己的身上停留。
这个像天空一样包容的男人,却又像天空一样,让人无法触及和拥抱。他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处在他的包容之下的每个人,而不独独属于我。
我就这样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牛角尖之中。我不敢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包括约瑟芬太太。这种话除了实在是害臊之外,还非常的自私。我不想别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为了这个男人,做一个合格的加百罗涅家的夫人。
迪诺先生告诉我要参加舞会的时候,我的心情其实是非常忐忑的。
舞会,对我来说实在是很陌生的东西。普通人好歹还有上学参加毕业舞会的经验,可我没上过高中,对这个也是毫无印象。
约瑟芬太太一边帮我穿着好看的连衣裙,一边不住的夸我好看。可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实在是觉得受之有愧。我这张脸,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算被扔进了人群里,也找不出来。白色的连衣裙穿着,就像是挂在身体上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美感。脸上的妆容也不会让我的脸显得好看些许。
白色的蕾丝长裙,在我的左肩用白纱打了一个花朵的样式,有些沉。脖子上也配合了衣服戴好了铂金项链,手上戴了白色的手套,右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那枚戒指,自从结婚以来,我就没有戴过。一是因为贵重,二是因为长期在家,戴着到处晃总觉得很没责任心。这枚戒指对我来说,象征着来自整个加百罗涅的压力,我不能轻易负担起来。这一次,也是同样的。
当我戴着戒指的时候,我心就狂跳起来。我紧张,我害怕。万一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时不时会紧张的看看身边的迪诺先生,试图寻求些安慰。可是越是看着迪诺先生淡然的表情,我就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迪诺先生搀扶着我,我可能会在红地毯上跌倒而大出洋相。
酒会现场,如我所料,确实来了很多人。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我和迪诺先生一起进来,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拥而上。迪诺先生还算应付得来,可我就完全束手无策了,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抓着迪诺先生的手。
之后,迪诺先生为了不让我为难,将我交给了一个熟人。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儿遇到她——库洛姆。她说她是作为雾守跟着彭格列十代目来的,因为迪诺先生也担心我一个人会在这个舞会上太尴尬,所以就找了她来照顾我。
对于迪诺先生的好意,我确实是很感动。我跟库洛姆两个人还算有说有笑地度过了大半个晚上,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结束的时候,真正的“舞会”才刚刚开始。
“请站到我身边来,不要离开我。”
这是库洛姆在第一声枪响之后对我说的话。她手里握着三叉戟,紫色的雾气萦绕在了她的身边。她蹙眉,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库洛姆?”我试图去喊她,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道金色的光芒就朝这边撕裂开来,我站在库洛姆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身边四散逃窜的人们被炸飞,地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而正对着我们天空之中的人,也在库洛姆朝地上跺了一下三叉戟之后被一道火柱包围,从天上击落。
“我带你出去。”
这是库洛姆说的第二句话,而且她也用实力很好的证明了这句话不是在说着玩。当我站在安全的地方的时候,我才知道黑手党之间的竞争有多么残酷。
漫天的火光,飞来飞去的人,枪响不断,不断能听到来自他人的惨叫。在安顿好我之后,库洛姆也毫不犹豫地投入到战斗之中。我被加百罗涅的大家围在中央,只能焦急的望着远方。
迪诺先生,此刻是否平安呢?要是这种时候,我能帮上忙,就好了呢。
我看着被火焰烧红的半边天,心里如是想着,责备着自己的无用。
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迪诺先生拖后腿的吧。加百罗涅的夫人什么的……其实也只是我遥不可及的东西而已。
绝望、无力、陌生的感觉,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迪诺先生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平安的结束了。看到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他,他的目光一颤,却也没快步朝我这边走来,而是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会儿事情,才朝我这边过来。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直接披在了我的身上,“夜里凉,怎么不先回去?”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晚风凉凉的。我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这场酒宴,让我更加看清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以后的我,究竟还能这么平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吗?我对未来,越发的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