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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出羽(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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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是真的结束了。无论正篇还是番外。

关于晴阳,也关于二叔,洋洋洒洒,似说尽了,又似乎来日方长。

因嫌亲情凉薄,总不爱在文字里对血缘着墨太多。

可还是想家,想要家,想有一个回去的地方。

也许活一辈子,最大的意义只是跟二叔一样,跟爱的人在一起,消灭孤独!“二叔骗人!我恨你!”

晴阳倔强地忍住眼泪,红着眼扭头冲出了家门。

罗檀幽在后头喊也喊不住,看一眼犹自坐着无意起身追赶的苏羽之,跺了记脚便赶忙追了出去。

堂屋里静悄悄的,俄而,传来一声叹息。

“你在杜家遇上什么事了?”罗汉磕了磕旱烟的烟灰,瞥了眼枯坐的苏羽之,“瞒了十多年的秘密,为何偏偏这时候来揭穿?”

苏羽之眼神有些直,并无犹豫迟疑,直言:“您记得我说过的第一次独立执行的任务么?”

罗汉“唔”了声,蓦地觉察到:“莫非是?”

“啊,”苏羽之惨笑,“杭州,杜旌山!”

罗汉一下将烟杆拍在桌上:“你怎敢去?”

“欠了二郎人情,不去不行吧!”

“二郎?”罗汉面色一沉,“你倒叫得亲热!”

“呵,呵呵呵……”羽之痴痴笑起来,眼底晶莹流转,唇畔浸淫了苦涩,“一样的,都一样啊!”

“什么一样?”

“我和晴阳,他几乎面临的命运,就是我如今的因果。”

罗汉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羽之,克制着情绪跟他确认:“杜旌山是你生父?”

羽之凄然点头。

“如何确信?”

羽之左手捏住右上臂:“师父记得我臂上的刺青么?”

“一株老槐,被你生生烫去的那个?”

“杜家人无论男女,出生后便要刺上那印记。老槐是杜家的家徽。二公子臂上有,他年幼的女儿也有,一样的,一模一样啊!”

唯有杜旌山没有。当然,并非真的没有,只是他右臂受过伤,一柄长刀正削在刺青的位置上,伤疤好了之后,树便分了两节,辨不清原貌了。若非如此,早在与他疗伤之时,羽之便能察觉,继而远离。

当杜唤晨说出与失踪的大哥相认确有信物时,当他拿出自己的银锁、露出手臂上的刺青后,苏羽之只觉得天一瞬间塌了下来。天崩地裂的巨响充斥了耳鼓,让他听不见这世间其他的声音,也听不到杜唤晨急切的呼唤。

那抹青色的槐树纹徽突然变得刺眼,好似不见底的深潭一样魅惑。而魅惑里全都是夏侯显的声音,一遍遍告诉年幼的羽之:堡主喜欢花草树木,常赐给杀手们以植物为名的代号,并在胳膊上刺以同样的图纹作为标记。

刺客小满代号是槐荫,所以自己的胳膊上是一株老槐。一如师兄的代号是踯躅,他的刺青便成了一朵鲜红的杜鹃花。

就因为这样的缘由,羽之再世为人后毫不犹豫将那记号毁去,哪怕烈焰灼灼,皮焦肉烂。

现在那里结痂了,剩一块红褐色的疤瘌,也早就不流血流脓,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疼?就在那一刻,灼烧的痛感蔓延在身上,真实而剧烈,疼得他头晕眼花无法呼吸,疼得,流出了眼泪。

天下事,有喜极而泣,却不知痛极了反笑。此刻罗汉看着羽之的笑,只觉得何其悲苦?又何其癫狂?却无言相慰!恍然原来言语竟也有苍白无用的时候,原来即便妙手仁术,也有抹不平的伤痕。

羽之一直在笑,摇头又点头,呢喃着:“都明白了,真的是明白了。所以才不教我内功,所以没有接应,所以失败了也不惩罚,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刺杀能否成功。顾夑只是要看我们父子相残,想我死在亲生父亲的面前,死在他剑下。这就是他的报复,世上最绝妙的报复!”

“羽之!”

听得一声唤,痴人蓦然惊醒,茫然望向恩深义重的亲人,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嘶哑的喉咙里呜咽般喊了一声“师父”,便再说不出话来。

罗汉一把将徒弟搂在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唇齿间咬下的恨意。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檀幽和晴阳仍然未归。

“我去迎迎他们。”

羽之取了灯笼,正要出门。罗汉拦住他:“你伤没好利索,还是待着,让建业去找吧!”

羽之坚持:“我去吧!晴阳素日会去的几处地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沉吟片刻,罗汉便也不再劝阻,只叮咛:“自己小心!”

“哎!”

应得倒乖,可一出门,羽之便将恩师的关切都抛在脑后,提气运劲一个劲儿疯跑。他是真的慌了神!相伴十一年,晴阳从没有如此长时间脱离自己的掌控,不知所在,不明所想。

穿过中心主街,绕过学堂旁的老井台,临着村西头的木料店有一片沙场,晴阳下了学总爱跟学堂的同伴们一起在那里打闹堆沙子玩儿。

白色的河沙含着矿物,在夜里也反射出光来。虽不耀眼,却有如地上撒落了星辰,隐隐闪烁,煞是好看。

泛黄的灯火映出了羽之汗湿的面庞,他提灯站在那一片微亮的白沙边,莫名染了一身脱俗的气质。非神非仙,却似个迷失红尘里的精灵,透出一缕古朴的清寂。

他正努力抚平呼吸,眉眼间掩不住的失望。

晴阳不在这里,他必须去另一处寻找。

落落转身,正要沿路返回主街,不意听见衣袂悉索,伴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是哥哥吗?”

隔着一片白沙,檀幽在对面问他。认清了果然是羽之,不由欣喜。正要迎上去,瞥眼看见身旁的晴阳垂着头,一只脚来回搓着地面,扭扭捏捏不肯往前去。

左右为难之下,檀幽也就站下不动了。

彼此沉默了会儿,羽之径自回身走去,淡淡说了声:“走吧!”提灯在前,以为引路。

此一番,晴阳也不好再固执,遂半推半就着牵住檀幽尾随跟上。

没走多远,羽之听得后面一通乱响,急忙举灯探照。竟是道黑,晴阳一脚踏进路上的凹坑里摔了个龟背朝天。本来若跟得近些,有灯照着,何至于吃这苦头?偏偏晴阳要犟,非离得远远拖在后头,那一点灯光也就辐射不到了。这一下摔得狼狈,檀幽慌慌张张搀他起来,一边掸灰一边询问有无伤痛。

情急下羽之几乎跑过去,方赶了两步又刹住,顾念着晴阳的心思便不敢轻易靠近。权衡再三,他索性将灯笼放在地上,转身独自离开。檀幽在后头如何唤他都没用,仿佛聋了一般尽是快步走着,没多久便去远了。

留在原地的檀幽瞪了晴阳一眼,拿手指狠狠戳他脑门,嗔道:“犟驴,跟你阿爷一个脾气,打肿脸充胖子!横竖我方才都白劝了,道理白说。这下好了,你二叔把灯留给我们,自己摸黑回去,你不怕他跟你一样也摔个大跟头?”

晴阳耷拉着脑袋,小嘴噘着,嘟嘟囔囔:“那我们跑快点追上他好了。”

檀幽好笑:“哥哥什么脚程?姑姑不会轻功,你自己追去!”

晴阳低着头想了想,过去捡起灯,回来扯扯檀幽衣袖,可怜兮兮道:“姑姑,走吧,回家了!”

檀幽瞧他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更觉好笑,勾指轻轻刮一下他鼻梁,骂一声:“孱头!看你回去怎么收场?”接过灯笼,拢着晴阳一道往家走去。

见苏羽之独自回来,灯也不见了,罗汉颇感意外,问他:“怎么了?没找到?”

羽之笑了下:“找到了,在后头!”

听话听音,罗汉立即明白:“晴阳还闹别扭呢?”

羽之不经意轻咳两声,苦笑着点点头。

罗汉仔细瞧了他几眼,眉间紧了紧:“你跑什么?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羽之很顺从:“是有些鲁莽了。”

“有些?”罗汉索性过来强行探他的脉象,随后低声呵斥:“胡闹!”

羽之不无窘迫:“乏了而已,歇一歇便没事了。”

“这话你敢当着我说?有事没事我看不出来?打盆水照照你的脸,鬼都没你白。滚回屋里躺着去,一会儿让建业给你送药。”

哪里还敢再犟?乖乖回去卧床休息。

不大会儿工夫,檀幽和晴阳也回来了。罗汉便没事人一样,嘱咐建业开饭。

因不见羽之出来,檀幽不免问起。罗汉想都不想,直说:“伤了气,躺下了。”

晴阳抖落一双筷子,差点儿没把碗也打了。

罗汉顾自吃饭,夹菜,冷嗤:“哼,明知有伤还使什么轻功,死了未必有人领情,到了还不是老头子替他哭两声?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不连心,不孝顺!”

听这话,檀幽自然心领神会,却觉得老父这番激将未免太过刻薄,恐怕小孩子受不住。正想打个圆场,宽慰一下晴阳,转头看见他已然哭得眼泪鼻涕糊住了脸,丢下碗起身就往羽之房里跑。

推门进去,看见羽之扶着桌子准备倒水喝。彼此照面俱是一愣,晴阳千头万绪无从说,羽之却只关心:“怎么哭了?”

晴阳哇地一声嚎了出来,一头扎进羽之怀里口齿不清地哭诉:“二叔打我吧!晴阳不听话,害您担心,都是晴阳不好!”

一时冷一时热,半日间尝过两样境遇让羽之难免百感交集,却也受宠若惊。犹豫着,终于仅是轻柔地抚了抚晴阳脑后,好声道:“我已不是你二叔了。”

晴阳抬起泪湿的脸庞,斩钉截铁道:“您就是我二叔!永远都是!”

羽之惊愕。

“晴阳不在乎自己是谁家的儿子,也无所谓您是不是我亲二叔,我就知道是您养我教我,没有您我早死了。姑姑说,是不是一家人跟流的哪家的血没关系,情分在,家就在。晴阳就认这里是我家,阿爷、阿娘、姑姑,还有二叔,都是我的亲人。您是我二叔,就是我二叔。”

孩子的措辞简单而强硬,每一个重音都用力吐出来,好像这样语言就能变成钉子,一字一句楔进地里,扎在心头,不会忘记。

颤抖着手抚一下熟悉的脸庞,抬头看一眼门外同样无血非亲的师父与檀幽,羽之不知道向谁说,却要说:“可以不必分开了,就这样待着,过一辈子,是不是?”

檀幽又哭又笑,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汉却转身去向天井里,话音平淡一如往昔:“要说几次啊?这里是你家,你们的家!”

遗憾当年说一辈子,终究天人永隔,做不到同生,也无法共死。

后山的坟圈里多出一座空冢,那是羽之为自己留出的位置,就贴在檀幽边上,近得不留空隙。

风卷着落叶盘旋直上蓝天,它们以身为媒,向天上的灵魂递送去了生者思念的絮语。

羽之缓缓蹲伏下来,如柴的手指轻触冢上的泥土,温言笑语:“小幽,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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