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番外四——一眼千年（三）（1 / 1）
萨拉查回来了？
听到血人巴罗传来的话，戈德里克的脑海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戈德里克压下心中的狂喜，迅速赶到萨拉查的所在地。
晕暗的地下室内，站在中间的那抹消瘦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角落处，戈德里克近乎贪婪地凝视着青年的侧面。萨拉查的样貌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俊美如天神。反观自己被岁月摧残的....
想到这，戈德里克原本已经迈出的步子，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随手幻化出一面小镜子，紧张地反复查看后，才松下一口气。
很好，自己现在的样子和萨拉查的年龄并没有太大的相差。
就在戈德里克忐忑的二度迈脚之际，却听到萨拉查略带沧桑的声音。
“斯莱特林一脉竟没落于此吗？”
男人抬起头，墨绿色的眼底涌现出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哀伤。
“我们的坚持错了吗？麻瓜屠杀巫师，逼迫我们只能栖息在狭小的地界内。我们不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惩罚他们吗？”
戈德里克的心在这样的眸子下猛地一紧，这些年，他过得不好吗？还没有放下那些仇恨吗
不过一个恍然间，等戈德里克回神，金色的光芒早已斥满了地下室，一副巨大的六芒星图更是铺遍了整个地面。
“萨拉查，你要做什么！”。
戈德里克吓坏了，他见过这样的图形，正是当年萨拉查研究的禁忌咒之一。
这次没有村人可献祭的他，一旦召唤出巫神，贡献的只能是自己的灵魂。
戈德里克急得伸出手想阻扰他，然而他的手却越过了萨拉查的身体，而越渐强大的魔力也把他隔绝在魔法阵外。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萨拉查的脸，似乎挥去了一直浮现在他脸上的阴郁。
“行走于黑暗的耶里临啊，遵从古老的契约，为寻求您的力量，吾以血肉之躯，不灭之灵魂，
恳求您的到来，将您的恩赐降于您虔诚的信徒。”
随着青年的召唤，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骷髅出现在二人眼前。
变成幽灵的那一刻起，戈德里克以为自己是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可看到全身迷茫着死气的巫神时，心脏处却再度传来钝痛。
“又是你？说吧，这次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时光倒流，让汤姆.里德尔回到错误最初的地方。”
“萨拉查，你该知道，你的灵魂并不完整，我只能送他回到两年前。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青年微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
戈德里克的心一点一滴的往下沉，即使过了千年，萨拉查，你的心底依旧只有她吗？千年的等候，千年的寂寞，支撑着戈德里克的唯有那个人的回归。现在他回来了，可戈德里克却宁可他从未出现，至少那样的自己还有所期盼。
此刻，戈德里克的心只能用心灰意冷，万念俱灭形容，只是，总归还是割舍不下萨拉查。
“萨拉查，你总是那样任性，总是高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决定了的事，哪怕是错的也要死磕到底。你是如此的可恶，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既然你已做下决定，那么我也...”
他已经过够了那种等待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萨拉查，如果你最终选择的是消逝，请允许我陪伴左右。
可他再一次拒绝了自己，“戈德里克，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留下来，帮帮他，不要让他重蹈覆辙。”
在一阵强光后，萨拉查消失了，仅留戈德里克孤独地站在原地。
萨拉查又一次的离开了，只是这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戈德里克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走了？！真的消失了？！
“大男人，哭什么？”
“嘿，说你呢！”
哭？
戈德里克下意识地抬手覆面，触手之处一片湿漉。随即扬起一抹苦笑，第一次知道，原来幽灵也是有感觉，也会有泪水。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戈德里克抬头，这时才发现，巫神并没有随着萨拉查的消失离去，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快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巫神的话，倒是让戈德里克涣散的眸子回了几分光彩。
“我并没有召唤你。”他说。
“但是你想，不是吗？”
戈德里克笑了，是的，哪怕萨拉查拒绝了自己，他依旧会紧随他的步子。说他蠢也好，傻也罢。戈德里克只知道，至从见到萨拉查的第一眼起，他的眼里就再也容不进他人的身影。
“汤姆.里德尔的悲剧，源于从未得到过爱。”
从他进入霍格沃兹的那一刻，戈德里克就关注着他，关注这个长相和萨拉查年轻时极为相像的孩子。
“所以，我的愿望就是让他得到以往未曾拥有过的爱，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弥补他和萨拉查的缺失。
“这和萨拉查的愿望可有些出入。”
“我知道，所以请让他做一个美丽的梦，一个能改变他命运的梦。”
也不知是否巫神当天心情不错，居然允许自己能和汤姆一起回到过去。
戈德里克不知道巫神让他做了什么样的梦，只道汤姆醒来后的性格与以往大不同。
原本的汤姆，傲慢又自负，现在却骄傲的可爱。
戈德里克经常在角落偷看他和哈利.波特之间的互动，让人倍感莞尔和温馨，时常令他联想到自己和萨拉查。
当男孩眼底的依赖越来越浓时，戈德里克也曾担忧过，只是他和巫神有过协议，不可介入太多。
所以在哈利捧着破损的笔记本暗自哭泣时，戈德里克只能在角落长长地叹气。
这孩子的遭遇像极了他，都是在失去时，才明白自己情感的归宿。
也是在这时，他才明白为何巫神会如此‘仁慈’——原来全是因果循环，汤姆会有这一劫源于曾经的作恶多端，因为他的恶，导致一名无辜的少女触动禁忌魔法。
而自己会随着他一起穿越也是因为曾经的不为之，他知道汤姆拿到了萨拉查的手札，却没有加以阻止。
一是不敢相信他会那样做，二是自萨拉查走后，对他来说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萨拉查为了自己的罪，燃尽灵魂。汤姆同样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当时他救不了萨拉查，这次拼劲全力也要护汤姆周全。
修补灵魂唯一办法就是灵魂本身，如果可以戈德里克是想牺牲自己救他的，可是他的灵魂已经被烙上了契印。所幸辛西娅送上了汤姆的其它魂器，这些魂器是从汤姆身上分裂出去的，用来修补在合适不过。
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重新更换一个，而戈德里克也不能确定融合记忆后的汤姆是否还会走上相同的道路，为此他只能请求邓布利多，加以约束。
汤姆复活的那天，戈德里克才放下心中的重担，幸好，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林夕。
汤姆如他所愿进入了斯莱特林，他想保护哈利，只是那高高昂起的头颅和疏远的神情，却如刀一般刺进少年的心。在他沉睡的那段时间里，只有戈德里克看到了哈利的孤寂和后悔。
在戈德里克看来，这不是哈利的错，他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只是，汤姆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仅是偿还曾经犯下的罪。
以林夕记忆复活的汤姆，是个责任心强的好孩子，可越是这样，在现实被颠覆时才会越加崩溃。
而哈利眼底日渐加深的爱意，也令戈德里克感到担忧，一旦汤姆的身份被曝光，哈利能否接受这件事实，能否原谅自己？没人比他还要了解，那种无力挣脱的绝望。
然，他和邓布利多的阻扰并没有起到作用，这个孩子固执的坚守自己的信念。而感情这件事，也不是旁观者能说的清。
戈德里克只能祈祷，真相永远被埋没。
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哈利居然是魂器，而邓布利多和汤姆的对话又被他听个正着。
那天晚上，只戈德里克看到了哈利煞白的脸色，青白的宛如一个垂死之人。
他浮在半空，俯视蜷缩在地上的少年，地下室的污水寒冷刺骨,瞬间就浸湿了他的衣裳,可哈利却似毫无察觉。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哀鸣与绝望。曾经他也是这样度过一个个绝望的夜晚。他们是如此的相像，同样的求而不得。
戈德里克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哈利.波特的故事哪怕是一直深居在霍格沃兹地下室内的他也略有耳闻，一个还未出生便被冠上救世主名号的男孩，一个注定将被牺牲的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猛然间得知自己竟是杀害父母仇人的魂器，一直以来都被高高摆在救世主的位置上，却在最后知道自己才是被遗弃的那个人。背叛，不被理解，这些就算是成年人也难以接受。
而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又是他最为信任的两人。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世界即将崩塌的恐慌，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到。
因为不忍，他现身在哈利的身旁，“他说的不是真的，只是一时的气话。”
爱情就像一朵罂粟花,唯美却伤人。
戈德里克说不出让他放弃的话，因为有一种爱，是痛彻心扉却依旧舍弃不能。
然而当他抬头时，眼底的猩红让戈德里克的心猛地往下沉。
哈利的内心一直存着爱和希望，所以才不受伏地魔魂片的控制。可汤姆，你知道吗？你的一席话将他心中最后一抹希望也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