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理还乱（1 / 1）
“他对你好吗？”静谧的咖啡厅，慵懒的蓝调音乐，淡淡的紫罗兰熏香，魏如意啜着一杯香味浓郁的摩卡，淡淡地问着坐在对面的人。
“挺好的。”欧思萌手指轻轻抚摸着陶瓷咖啡杯的圆润的手柄，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视线悠悠地飘在窗外，结婚后的女人有一种气质的沉淀，不再像原来那么躁动活泼了。
“是吗，那就好。”魏如意笑道，在她一双犀利的眼睛之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人总是太贪心。”欧思萌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知足就好了。”
“不是贪心，而是世界上太多的不公平，没有人生来就应该获得的比别人少。你越是不去争取，就只能看着自己的阵线一步步地后退，到最后连底线也没有了。”魏如意的手修长白皙，因为刻意而精细的养护保养得很好，这是一双音乐家的手，她最珍贵的财富。
欧思萌不太明白魏如意话里的意思，问：“你对周政衍还放不下？可是他已经跟舒欣订婚了诶。”
魏如意不置可否：“我说的不是我们的事，我是为你好，你对孟涵，是不是太放纵了？”
“怎么了？”思萌不解。
“他晚上是不是常不回家？之前我有个朋友说半夜看到他搂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上宾馆，还不止一次，我觉得应该告诉你。”魏如意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同情。
思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只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的事，你朋友……应该是看错了吧，孟涵你是知道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不会不说一声就在外留宿的，更不会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女人是心胸狭窄的动物，即便是往里面投进一颗小石头也能惊起千层的波澜，更何况她更早之前就已经发现，孟涵结婚后喝醉的次数比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每次从外面回来，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西装外套总是一不小心带一点口红或者几根卷曲的长发，即便是连掩饰都懒得去掩饰，就这么像刻意似的制造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划着她的心。
又一次她问他，如果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娶我，如果爱我，为什么要这么糟蹋我。
孟涵睁开眼皮，冷冷地回答她，你弄错了，不是我要娶你，是我爸要我娶你，从头到尾，你们不是都商量得很好吗，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思萌就蒙了，她突然明白过来，婚姻这个幸福的梦境原来是个虚无的泡沫，在被戳破之后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色彩，之前向往的一切幸福美满都成了海市蜃楼，而这个在牧师面前说着违心的誓言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甚至连装□□她都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早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愿意，为什么！”看着醉倒在床上的孟涵，没有回答。她无声地蹲在地上呐喊任眼泪淌了几个夜晚，仿佛把前半生的力气和运气都在前一刻用光了，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剩下的日子。
回过神，看着还在跟自己说话的魏如意，发现她看起来也有些憔悴了，如意的家庭条件一般，日子也过得比一般人辛苦，但是永远都是一副精力满满状态满分的样子，从来不肯在人前露出一丝疲态，此刻却总把淡淡的忧伤挂在脸上。
思萌突然笑了，苦笑。
她说：“我记得我们以前在寝室里一起聊爱情，我和舒欣都是浪漫主义，说一定要找个彼此深爱的人在一起，而你当时很现实地说，有车有房日子过得舒坦人过得去就行了，结婚十年后还有什么爱情可言，想不到最后潦草结婚的却是我们俩，现在才知道，在利益面前，什么爱不爱的，根本就不重要，在豪门世家，想要一段普普通通彼此相爱的婚姻，竟然还要不起，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魏如意没有说话，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她在心里嗤笑，我跟你们不一样，至少我不会认命，我也不允许我的婚姻这么可悲。
思萌继续说：“其实我不担心孟涵在外面玩，外面的都是逢场作戏，两天后孟涵连她们的名字都不会记得，我怕的是那个住在他心里盘踞着不肯离开的人，所以听说舒欣和周政衍订婚我很高兴，如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魏如意轻笑，说：“我知道爱上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是种怎么样的感受，过去的一年里，我一直在试图扮演那个人的影子，好让他能多看我一眼，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本身，却还要靠着模仿别人去争取他的目光，我宁愿我仍然像当初一样现实，要什么爱情，只要他能让我活得像个豪门千金，只要他能给我买价值连城的琴，只要他能送我出国深造，能让我在最顶级的舞台上表演，我以为这样就够了，可是他越是好，就越是不甘心，越想让他喜欢原本的自己，而不是作为别人的替身存在。”
思萌有些诧异：“你说的是周政衍？他心里有人？”
魏如意点头：“我和舒欣，她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可以获得他永远眷恋的目光，但我们都一样，我们都走不进他的心里，我不能，舒欣她，更不可能。”
思萌惊讶地张大了嘴，觉得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原来如此错综复杂，两段牵强的婚姻像不小心将几团毛线滚在了一起，因为急着拉扯而扯出一个个乱七八糟的死结，越解越乱，越扯越疼。
“舒欣她，是真的很可怜。”
“可怜？思萌，你是不是太单纯了，你竟然会觉得情敌可怜？当初孟伯伯催着你和孟涵结婚是不想让孟家被牵扯进舒然的浑水里，你确定如果有朝一日舒欣发现自己放不下孟涵来找他，孟涵还愿意跟你在一起？”
思萌惊了一惊，知道如意说的只是一个假设，却也听得脊背发凉。
“舒欣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孟涵呢？”魏如意咄咄逼人地问道，“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舒欣在他心里的分量。”
“你别说了！”思萌拔高了音量，却出卖了自己的慌张。
魏如意喝了一口摩卡，没有再说话，神情淡然自若。
思萌却觉得一阵心悸，咖啡杯见底，思萌神情恍惚地付了帐，跟魏如意告别后随手招了一辆的士。
魏如意看着思萌的车子扬长而去，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快捷键。
“喂，政衍，在公司吗？”
“有些事要跟你商量，我来你办公室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