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7(1 / 1)
Chapter 7
实验室被分散在各个要道S4的队员守护着,门内是三个人:伏见、巢还有——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
躺在床上的他一动不动,好像在做梦又好像已经死去不会醒来。
伏见发现自己难以抑制地描绘他的轮廓,虽然他们分开也不过如此短的时间。一切却好像太长。
他转头示意,于是巢同时抓住了他们,像在道德研究协会里那样。
下一秒伏见喘息着张开眼睛,喉间以及肺部的窒息感难以消去,心脏因为恐惧剧烈地跳动着,他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他以为自己已经溺水身亡——即使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转头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他失败了。
巢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潜意识里的死亡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伏见点了点头,意思是:再试一次。
——同样的结果。
伏见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他捏住自己颤抖的双臂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没有迟疑地伸出了手。
……
巢看着他一次次尝试然后一次次失败。
而且,一次比一次艰难。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眼睛无法聚焦,只能勉强跪在床边来支撑自己,他的身体开始痉挛,显然情况糟糕透顶,已经快超出他的极限了。他咬紧牙关费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再来一次。”——如他重复了那么多遍的一样。
他如此坚定,以至于支持他的好像已经不是理智而是惯性,不是思想而是信仰。
没有人知道这每一个一秒内他承受的是多久的煎熬以及多大的痛苦,除了那个冷漠的男人还有那个睡梦中的人。
多么残忍,巢有些出神地想道:如果爱他,又怎么会让他痛苦?
伏见再一次出声要求的时候他没有动,“值得吗?”
“什么?”他的喉咙像干枯的树枝。
“为什么这么做?”巢问得无头无尾,伏见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尚未开口,外面传来巨大的扫射声,还有秋山组织队员防守的声音——离最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伏见轻轻地说,好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是宗像礼司,是我的宗像礼司,是S4的室长,是我们所有人的王。”
你如何明白,因为他是我们的勇气忠贞和信仰,如同相信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一样。
……
当宗像礼司终于睁开他的双眼时,伏见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只是牢牢地抱住了他,像这个男人曾给予他的那个拥抱一样的温暖安全,一样的倾注他所有的感情。
从来没有如此笃信,直至差点失去;从来没有如此感激,直至重新拥有。
很久很久之后,伏见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汪洋大海,海水透明且蓝。他颠簸在海水之中惶恐不安,似乎急切地寻找什么又似乎只是为这一望无际的孤独而害怕。
是的,他是为了谁而来。
然后他潜入了海底——他感觉到海水死死地压迫着他的皮肤他的血管,他感觉到自己正在窒息。
他无数次地淹死在下潜的过程中,又无数次地继续他白痴一样的行动。
终于,他接近了海底。
那是仿佛正悬于一座城市之上的渺小感,那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畏惧。
——那是一座巨大的海底森林。
在他脚下,它安静地趴伏沉睡在幽暗无光的海底,无声无息。那是遗骸吗,是谁的尸骨?
伏见靠近了,它的故事是那么清晰:被海洋覆盖,被海洋吞没,最终被囚禁在海底成为化石。
参天大树们像一个个幽灵,沉默地立在那里,面无表情,透着浓浓的死亡的味道。它们凝视着伏见,像是凝视一个死人。
为什么会感到悲哀呢?伏见与它们相视按住胸口,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他游了进去,抚摸它们粗糙的树干,像抚摸再熟悉不过的他的臂膀。
突然一声叹息响起。
哦,这是他自己的声音,他惊讶地想,我原来是可以呼吸的。
……
梦的末尾,那座海底森林和海床一起上升上升,和他一起带着万钧之势冲破了海水——它得以再一次接受了阳光的馈赠。它那露出海面的地方成了一座岛屿,一座被树木填满的岛屿,一座在无际海洋里存活的昭示着生命的岛屿。
他醒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