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章(1 / 1)
用雷吉吉的话来说,苏羽是被强吻了——在圣诞夜,在聚会上,在她失去了冠军而吻她的人则是冠军队的队长的背景下。
如果再用华丽一点的语言来形容,那天晚上灯光四溢,衣香鬓影,帅哥美女如云,圣诞的味道挂满了整个场地,高大的圣诞树上挂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彩球挂在树枝,整个广场充溢着色彩炫丽的各式气球,还有满是圣诞韵味的圣诞颂歌。
然而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运动会或者即将到来的舞会上,而是眼前这一对男女深沉的长吻。
用苏羽的话来说,那是一个长得没有终点,令她差一点窒息的深吻,虽然不是法国式的舌吻,但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一吻,比她以往所经历的任何亲吻都还要深切而温存。
她几乎想不起来,在自己所经历的这些时光与岁月中,她是否曾经经历过这样令人眷恋的接吻,仿佛所有的相遇和激动,就是为了等待着这如沐春风的亲吻。
以往苏羽是不相信电视里面男主强吻女主,原先女主还不断地捶打男主,后来力气渐渐变小的画面,不过经历了这一次的深吻,她有点相信,王子文有男主这样的能力,虽然,这个深吻,他并没有强吻她。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强吻”她了,过错是在他的那一方,缘何在玄骁骏使出全力地挥拳之下,他竟然没有一点反抗呢?
苏羽有点不想承认错在王子文身上,毕竟,当玄骁骏出手打了王子文之后,聚会上所有与会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玄骁骏的身上,而不是王子文的身上。
她那个时候的心脏还在砰砰地乱跳,茫然而不知所措,唯一能够凭着本能地说出一句话:“你在做什么?!”
她问话的对象想来是没有指定任何人,以至于当她看到王子文的脸上有痛苦的神情之时,她不由来地微微吃痛。
玄骁骏的那一拳看上去,打得并不轻,更何况前些日子,她也是因为打了王子文而在他脸上留下来的痕迹还没有消退完,现在玄骁骏这么一拳,还打在了相同的部位,王子文的这张脸,这接下去的半个月别想以“真面目”示人了。
玄骁骏完全没有理她,仿佛当她空气一样不存在,指着还处于踉跄状态的王子文,剧烈且严厉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王子文却只是淡淡地笑,嘴角的肌肉想来是因为牵动而感到疼痛,好半天指着他们头顶上的一团绿色的植物,轻声说:“知道。”
苏羽一直是到后来才知道那团绿色植物是什么东西,不过她那个时候并不想理会其他的事情,因为她眼看着玄骁骏又气到了头上,再次挥拳过去,而王子文竟然没有闪避,她不得不冲上前去,挡在他前面。
“你让开!”玄骁骏说。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落音,她已经将他拉出了聚会。
她后面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向冼总请了假,又摆脱雷吉吉帮其看好队伍里的队员,虽然没什么可看的,毕竟游戏环节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都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待到她与玄骁骏出到外头吹了一阵子冷风,她原先砰砰乱跳的心平复正常后,她才问他:“玄骁骏,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看来是被她的话语激到了,双目怒瞪,“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嘛?!……他公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最后连我的女朋友都不放过,我打他这一拳,简直是便宜了他!”
“住口!”苏羽说,“他什么时候公然侮辱你?……还有,我已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麻烦你自重一点。”
“我自重?!是我自重还是你自重?你顶着我女朋友的名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和他吻得……”
他真的是气极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只差没有把她当成他狩猎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猎物,恨得咬牙切齿,是她害得他一无所获!
“请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也没有吻得,比你想象中的美好。”
“是吗?那我这样子吻你呢?”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臂,猝不及防地将他炙热如铁一样的嘴唇贴到她的唇上,急急地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不留一丝空隙,急迫地将她这只他恨到骨髓里的猎物生吞活剥。
他们的这次“热吻”,结束于苏羽将他的舌头咬出血了,本来她已经在抗议,捶打他的手臂,然而他不理,却只是将她推到墙角,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她在不得已,又将近于被他强烈的气息箍住得几乎没办法呼吸的情况下,只能发了狠地咬住他的舌头,他这才吃了痛地松口。
她本来应该哭的,毕竟被欺负的人是她,但她没有哭,可是玄骁骏竟然……像是哭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毕竟那样的事情连说起来都觉得煽情,唯一有一次,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吵完架,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先前吵得太凶了,以至于都没给对方下台阶。她趟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想到可以让他帮忙拿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小说给她看,可他却不肯,甚至没有搭理她,于是她只能自己伸手去拿。
然而那一次她自己也做得太过了,书籍明明放在书桌上,她硬是躺在床上,只伸出手去拿,没想到那书桌上的几本书一下子因为不平衡,竟然纷纷砸到了她的眼睛上。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眼睛有股热流,却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眼睛出血了,她听到他喊了一声:“该死的!”
“你终于原谅我了?”她问。
“笨蛋!”
她在这干哑的声音中,以朦胧的视角似乎看到他的眼睛泛着水雾,他令她闭嘴,急急地将她送进医院。
那个时候的他,是因为全身心都爱着她,以至于那样担心受怕她会有一点一丝的损伤,可现在呢?
现在他背对着她,肩膀有些颓然地下垂,好半天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
她知道,他即便怎么不开心、不快乐,也从来不会以“背”示人,也很少会有颓然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有好几次她因为工作的事情闷闷不乐,在向他大吐苦水,他只是好言安慰。
她有一次忍不住问他:“难道你工作上从来没有遇到不痛快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会感到沮丧呢?”
他想了想,竟然对她说:“没有。”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是以前的苏羽,而是现在的自己,她一定能够听得出来他这句“没有”话语里面的心酸,毕竟,在学校内做惯了天之骄子的他,怎么可能在初出社会的时候,就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呢?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不管是在工作上,亦或是在生活上,都有不顺心的事情,由此衍变而来的颓然是必然的。
可是现在想想,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显现出颓然的一面给她看到了,其实真的不是他没有不顺心的事,而是他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从来不敢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告诉她,害怕她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恐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这个模样的玄骁骏,难道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吗?
苏羽的心绪很乱,看着他不停地抽着烟,一支又一支,直到她忽然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们出来了一个多小时,想来聚会现在已经结束了,她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便松口说:“我走了。”
“别走——”他没有回过头,整个人仍然陷在氤氲的烟雾之下,好半天才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羽说,这样的对话仿佛令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玄骁骏坚持,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而她亦坚持:“不用了!”
“是!不用……”他恨恨地咬牙切齿,“苏羽你知道我以前最恨你哪点吗?”
她怔住,见他终于转过身来,却向她走来,仍旧是吻下去。
“我恨你对我的坚决,可却永远都执行不了!”
那含有烟草味道的气息急切地箍住她,就像是凌空在三伏天的一道闪雷,猛地往她的心口上开了一道口子,而她竟然毫无畏惧地、完全没有任何抗拒地接受了,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霸道而令人没有抗拒的机会。
如果说先前那吃痛的强吻只是前奏,这一次的强吻,却像是暴风骤雨,粗狂得令人猝不及防,但苏羽却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畅快,就像是等待了许久的味道,熟悉得令人难过。
而他那灼热得近乎烫人的体温,令她无处可躲,她不过是森林里的一只小兽,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强者的侵略,前一次,她还能够反咬他一口,但这一次,她忽然像是没有了一点力气,连反抗的意思都增加了一点欲罢不休、欲擒故纵的意味。
她落下泪来,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到底代表了多少种意思,是因为了然了自己对他的念念不忘,还是为自己的贪婪而痛苦悔恨,然而他完全没有理会,仍是吻着她,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地吻掉,完全不允许她有流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