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走着走着,就吵醒了左心房的忧伤2(1 / 1)
走到门外的时候,声音却突然停止了,我背后冷汗直冒,风一吹全身心虚的发冷。
“别怕。”
每一次司徒炼浩都有这么一句话让我安心,即使每一次都是同一句话,别怕。
“是谁?!”
屋里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想不到爸爸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我转身想跑,可是却被司徒炼浩拉回了原地。这家伙,为什么还不跑,等我爸爸出来,说不定就会有许多许多的酒瓶子往我们身上扔过来,到时候我们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叔叔,我是司徒炼浩!当年带走郭雪茹的那个人!”想不到他倒是有勇气,就这么脱口而出,我爸爸现在是痴狂状态,用正常人的方式跟他沟通,能有用吗?
屋里又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门开了,一根棍子就飞了过来,直直摔在司徒炼浩的肩膀上。我吓得叫起来,赶紧挡在他身前,怕爸爸又会扔出什么东西来。可是又没了动静。
“司徒炼浩?还敢回来?把我女儿带走了,还敢回来?!”带走?是你不要我的,怎么能说是司徒炼浩把我带走的呢?爸爸,您就算再痛苦,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不是么?如果不是你当初一直打我,还说想打死我之类的话,我至于跑出去遇见司徒炼浩吗?如果没有司徒炼浩,有我今天吗?
我不懂,是真的不懂。
接着我便看见爸爸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月光下长长的影子一直拖到了两三米外的墙壁上。
我已经哭出了声,痛哭流涕的样子估计完全无法见人,跪在爸爸面前抓着他的裤腿喊着让他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他的大腿狠狠一甩我就被甩开了。
“啊啊啊——若白,你看见没有?我们的女儿竟然这样子被外人收买了!被外人收买了!啊啊啊!为什么?!”我不知道爸爸是真的喝醉了才说这些胡话还是怎么了,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难道人的心伤无法愈合的时候,就会变得开始歇斯底里的疯狂然后以此来缓解痛苦吗?
爸爸,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若白?你配叫妈妈的名字吗?你那么对她,那么对她,全是因为你那么对她,才有了这一系列的悲剧啊!世界如此残忍,由不得我们自己安慰自己!
四周,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安静。我扶着司徒炼浩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爸爸点了一盏油灯,一边抽烟,看着油灯发呆。司徒炼浩心疼的帮我擦眼泪,眨了几下眼睛向我示意他没事,我摸着他的肩膀,明明感觉到是湿湿的,根本就是在流血!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给我滚!”爸爸横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放着油灯的茶几,茶几随即歪了一角,他瞪着油灯,像是回到了过去一般,忧伤的眼神让我的心都揪紧了。
“爸……”我犹豫地开口,看向司徒炼浩,然后他就替我开了口,“是这样的郭叔叔,因为这次期中考小茹考得不理想的关系,老师希望您明天能过去学校一趟。”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像是在给我温暖,窗外知了的叫声清晰地在耳边回旋。
“老师请家长……?小茹,已经上学了啊……真好,真好。”我抬头,阴暗中的那个中年男人,眼角已经有一滴水珠落下,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
爸爸才四十多岁,人已经苍老成这样了,跟司徒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司徒烨如今看来是事业有成年轻英俊,完全不像一个有了孩子的人。而坐在我面前的我的亲生父亲,他满脸的皱纹,头发已经有些长了,且都乱乱的,如同一个很久没吃饭的乞丐一样。知道吗?此刻我的心,正如同他的眼泪一般,滴着水珠,而那水珠,叫做血。我的心在滴血,爸爸你看见了吗?
“爸……”我的嘴里依旧只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等我我闭上嘴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抽泣了,眼泪落下的时候,我感觉这跟心里在滴血的频率是一样的。
“我会去的,我会去的。可是我有条件。”
“说。”司徒炼浩听见爸爸答应了要去学校,便急忙着答应爸爸的条件。
“去学校的一切事宜,你要帮我办好。”突然顿了顿,然后大笑出声,“明天给我送几箱酒过来!哈哈哈哈!”他的声音满是沧桑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样的笑声,觉得里面有掩饰不住的哀伤。
席蔚然跟我说过一句网上一直在流传的话,听说人有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忧伤,别笑的太大声,会吵醒隔壁的忧伤。
爸爸,是不是你笑的太声,所以吵醒了,刚好住在左心房的忧伤呢?而我,看着你的忧伤,我心里的忧伤,也跟着开始苏醒,撕扯着我全身的疼痛神经。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哀伤的,忧伤的,悲伤的。
站起身,跟司徒炼浩一起离开,我们小心翼翼地不想发出声音,怕吵到邻居,因为我们今晚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投诉的,司徒炼浩小声的说他一切会摆平,让我不要多虑。
爸爸的样子变了很多,就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我见到他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我是如此的想念他,想念我的妈妈,想念他们两个人,泪水突然开始汹涌,我蹲下身子开始肆无忌惮地哭喊着,像是全世界就只留下了我一个人一样。司徒炼浩也蹲了下来,用他已经长到一米六多的身体包裹住我,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我哭得更大声,把这些日子心里的那些压抑都哭出来,哭道精疲力尽为止。
想不到,走着走着,我们就吵醒了左心房的忧伤。或许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忧伤刚好是住在左心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