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9章 反覆（1 / 1）
最近高学历人群自杀率高了点，高中某班级的调查显示，100%的人想到过自杀！恐怖啊！
历来周五的晚上是空巢期，不到四点各宿舍便空空如也。只有206宿舍例外，因为我们有事，就是讨论一下如何处置瑟夫的问题。将时间安排在周末的晚饭前，是我的主意。
按照欧美国家的习惯，餐桌上是不能谈论公事的，所以一定要在饭前达成共识。而且我知道如果一个人饿着肚子，自然比较容易说服。如果我们的党政会议尽皆效仿，赶超英美恐怕连十年也用不了！
首先是由我来介绍瑟夫的情形，当然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可惜大家久经国产电视剧的考验，尤其是都看过央视版的《射雕英雄传》，所以我枉费唇舌，收效甚微。
接下来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言，最后是投票，结果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最终我们全票通过给瑟夫一次机会，只要他归还偷去的钱，可以不报案，并且帮他隐瞒真相。
就在我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拉拉却突然提出附加条件，要求赔偿精神损失。如果说“网民”是一个跨世纪词汇的话，“赔偿精神损失”无疑应该当选年度最热！
按说拉拉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啊？正当我大跌眼镜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至少应该为每一个人买一支棒棒糖！”
“当然没问题。”我松了一口气。不等宣布会议结束，大家便一哄而散，周末了，谁还惦记食堂千篇一律的大锅饭？好在食堂的大师傅也心知肚明，决不至于造成大面积浪费。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告诉她们，为了给瑟夫做心理咨询，我已经联系了心理学教研室的刘老师。毕竟，心理咨询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晚上，大家陆续回到宿舍，毕竟不是男生，能熬通宵的没有几个。玩得累了，大家便都洗漱上床，可是真的躺下来，却又没了睡意，于是“卧谈会”拉开序幕。
其实，大多数女生宿舍的话题都是男生，或者某某夜话，一个关于情感和性的访谈栏目。于我们来说却是个例外，倒不是自命清高，宿舍里唯一对于情感和性最有发言权的人应该是千人迷，可是她却惜言如金，大家也莫可奈何。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昏昏欲睡。说实话，话题里少了爱情，实在很难调动肾上腺。恰在这时，豆豆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总觉得瑟夫没说实话，你说我们真的要放过他吗？”
看来她已经想了很久，无论如何，一个人想要改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对瑟夫有信心，不只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更加因为我们都年轻，都曾经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
“会不会是他在编故事啊？”拉拉也没了睡意，紧跟着问道。
“是啊是啊，在网上很多人都擅长编故事，因为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不是小强！”小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蟑螂，别看小强个头小，在很多女生眼里甚至比杀人犯更加可怕。说话的是花探长，只要她出现在网吧，就一定是在跟男生聊天，我怀疑她自己是否经常在网上编故事。
“为什么这么问呢？”我思量着说道，想下一步该怎么解释。“放在瑟夫的位置上，也许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说完全的百分之百的实话。”我一开口，大家便静了下来，对于他，当然我最有发言权。
“也许他的故事中有虚假的成分，可是瑟夫只是用它来解释原因，表达自己的感受罢了。那是一种被忽视与漠然的痛苦，像一颗地雷深深地根植在他内心深处。繁杂的社会，劳碌的父母，尽管每天衣食无缺，我们当中又有谁没有体会过不被理解、不受关注的痛苦！”
听了我的一番话，大家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可是我觉得父母还是最疼爱我的！”拉拉最先缓过神来。
“这才是悲剧所在！可怜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恰恰不是他们起早贪黑，辛苦劳作所提供的锦衣玉食！”我一壁说着，声音越来越高。回想成长的路上，坎坷而来，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的心路历历在目，甚至有些往事是不堪回首的。
“既然知道他是大二八班口腔专业的，为什么我们不能找到他，和他做朋友，帮助他走出泥潭！”哥拉斯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而且极具同情心。
“别乱说，不可能的。”豆豆急忙打断她的话头，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诧异地望向她，她禁不住低下头来，明显是心虚的样子。
“算了，别瞒她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了。”拉拉适时坦言。
……
为了瑟夫着想，我从没想过要让这件事传播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豆豆竟然会告诉了大家，结果最后弄得几乎全校皆知。第二天，我找到机会，将豆豆拉出了宿舍。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虽然我答应了你要保密，却是花了‘大价钱’的！”面对我的质疑，豆豆显得非常镇定，可见她早有准备。
“就因为这个？说，你得到多少好处？”想不到啊，平时看来是那么老实，关键时候竟然摆我一道。我把她当做知己的，想不到竟会被她出卖。
“两倍多一点，我不想太亏待自己。”豆豆悠然道，同时架起了二郎腿，简直就是在搓火。
“你敢骗我！”我感觉热血上涌，几乎失控。要知道平日我极少发火，因为我总觉得一个优秀的侦探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镇定。
“你也在骗我。”豆豆悠然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禁不住吃了一惊，刚才还活像一只斗鸡，转眼已经败下阵来。
“你当然明白我在说什么。当初我答应你不会将真相告诉任何人，可是没想到你骗我。既然你告诉我的并不是真相，我当然可以说给别人听了！”豆豆的话锋里咄咄逼人，看来我是低估了她的IQ，以为充其量也不过是一颗赛扬D，谁想到竟然是奔腾四，还是超过频的！
“没有啊？！”不得已，我只好装傻充愣。想不到抓小偷时没出纰漏，却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大二八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虽然你告诉我详情的时候，事情过了一个礼拜，我还是去查过了，你没想到吧！？”
“呵呵，你能确定？”我小心地盯着豆豆脸上的表情，口气软了下来。
“当然。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从一开始就想要保护他。”
“不错，我看得出他并不是惯偷，还有的救。只是不明白怎会被你看破？”既然被揭穿了，我只好坦白。
“其实，我并没有去大二八班追查，不过，你说的话已经破绽百出。怎么样，一诈就诈出来了吧？”豆豆洋洋自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的我牙根痒痒。
“我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过于小瞧你了，就算我死不认账，你也一样会看穿。”我转而释然，怎么说都是我骗她在先。随即故作夸张地拍了一下脑门，学着范伟的口气：“防不胜防啊！”
“呵呵，我只是想看你挫败的样子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将真相告诉其他人的。”豆豆连忙表明立场，典型的前倨后恭。
“我相信你！”我盯着豆豆的眼睛，那里清澈如水，我虽然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但却始终都没有看错她，不枉我把她当成朋友来看待。
“现在想到你哪里做错了吧？”豆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了解。你区区一个医学生，不去读医书，反而去研究犯罪心理学。”
“你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豆豆笑着接道，“不过，你再也忽悠不了我了。”
“呵呵，当然了，你也不笨嘛！”我也笑了笑，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豆豆随后解释道：“一个人既然会去偷东西，本来就是侥幸心理在作怪，觉得自己不会被抓到。如果你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推理怎么可能让他俯首认罪，而且绝不反悔呢？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说谎话，只是不确定你到底讲了多少真话而已！”
“我相信你不会眼看着一个人毁掉前程吧？我已经帮他联系去做心理咨询了。”不得已，我只得将底牌亮了出来。
“我用我的心肝脾肺肾，郑重发誓，如果我泄漏事情的真相，让我得心肌炎、肝硬化、脾破裂、肺水肿、肾衰竭，不得好死。”豆豆说的郑重其事，没有丝毫轻乎。
“哇哉，不用这么毒吧？好，我告诉你。”
……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朦胧中似有所觉。脑海里交替闪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影子，他是谁，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她又是谁，为什么印象如此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