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她的怒气（1 / 1）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卡卢比在龙门附近晃荡，随意的四处走走看看，纵马扬鞭，只是大漠的景色到哪里都一样荒凉。这里距离卡卢比的故乡不远，但他对于歌多兰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是要和那段过去彻底的告别。这样也好，反正他这辈子也无法再回去那个不见光明的地下。
至于上次他离开纯阳的时候我下的那个决定……还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关于师姐的话题就像我们之间的禁忌，每次刚要触及，我们都会很有默契的绕开。谈话间，大多都是这一年半来各自的见闻和过去的事情。我一路向东，而卡卢比则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西边的明教。他说那里虽然也是大漠，但和龙门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我笑而不语，不都是沙子，能有多少不一样的嘛。
他告诉我他在这里会停留十天，然后一转眼，就是第九天的晚上。隔天卡卢比就要回明教，而我自是回纯阳。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一段时日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打算就在分开的前一天，把话挑明。
似乎他也察觉到这晚的气氛不对，蓦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我们俩就只是静静的，对月而坐。半晌，我终于打破沉默。
“卡卢比，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对于师姐，还是那样的态度么？”
“你终于还是开口了。这一年多，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我和于睿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可惜到最后，也只是觉得造化弄人。但我在等她，一直在等她。如果，她还会有明白的那一天。如果没有，大概我会一直这样等下去。”
听到了猜得到的答案，但是为何明明有过心理准备，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窒息难过。我就这样的在意他么，真是没出息。可他，真的就要这样等着师姐，等一辈子？我不要，我不想这样！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终于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是这样一般的在等你！”
“恋心？”他看着我的神色稍微有些忧虑，似乎明白我要说出来的话。
“你不用想拦我，这话我都憋了一年多，今天势必要说出来！”自顾自的撑着一股勇气，我继续说道：“卡卢比，我喜欢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说着直视他，就算从他眼中看到无奈和抱歉也不肯退缩。
“恋心，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喜欢。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这样，但是如今你既已经说出，我自然知晓。”
“谢谢有什么用呀……你这个笨蛋。师姐的态度你不明白吗，如果可以改变何必等了这么久！你真是个看不清的笨蛋！我虽然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但是你至少要考虑看看啊，我就比师姐差这么多吗！”
“于睿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她是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她给我的感觉，永生难忘。”卡卢比缓缓说道，表情虽然带了一分苦涩，但更多的却是笑意。
心里酸酸的……我努力忍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内心腹诽。什么啊，明明先发现你的是我，只是时机问题才让你先见到了师姐好吗。
“你以为师姐不喜欢你吗！我其实都知道，可是师姐她不敢！她守着自己的固执，她不敢喜欢你！可我敢说，虽然我也是不被接受的那一个，可我比她勇敢！卡卢比我敢说我喜欢你，可是她不敢！”我提高音量，也是在给自己底气，如果我不凶一点，我怕我没有继续和他说话的勇气。
“恋心……”仿佛被我现在不顾一切的样子震撼到了，卡卢比看我的眼神有些动容。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听进去多少，又能接受多少。反正我也和他一样，说出来了，做了我能做的事情了，就……没有遗憾了。
我现在是不是有点悲壮。难过还是就让他难过吧，虽然仰着头，蓄势已久的眼泪还是哗啦啦的流出了眼眶。我任由悲伤顺着眼泪流走，并不阻止。忽然，清冷的气息靠近，是卡卢比轻轻将我拥进了怀里。我知道这不代表什么，仅仅是他看见我的眼泪之后手足无措的安慰。可是，他的怀抱只会让我变得更加软弱，更加依恋他的存在。
我挣扎着推开他，收敛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你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喜欢我？”我知道这是很无聊很无理取闹的疑问，但是女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它驱使我非要这样问一下才肯罢休。
“我……”卡卢比很犹豫的看着我，我已经不想猜测他犹豫的原因是什么，伸手阻止了他的回答。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刚才真是抱歉，我有点失控。”说罢转过身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虽然，我果然还是因为他的态度有点置气。
“该说抱歉的是我。恋心，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只是……现在的我无暇顾及更多。只要她尚且安好，我的一切，不论怎样都没有关系。”卡卢比低低的声音道出他现在的心情。只是……
只是！他若不说这话还好，偏叫我听见了！许久许久不曾出现在脑海中少年的声音瞬间和那句“只要她尚且安好，我的一切，不论怎样都没有关系”重合在一起。当年，澈最后留给我的话就是这样，而如今卡卢比为了师姐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做到这样的地步？澈的悲剧的确是我一手造成，我恨自己入骨，可我也怨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丝一毫，为什么轻易就让我被宠溺惯坏……到底是他看不清，还是我看不清？
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心底油然而生，我背对着卡卢比，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到颤抖。我恨我自己的不争气，没出息，但更恨卡卢比的一厢情愿，全盘付出！我已经分不清心里是在为他不平还是为自己不平，总之这一刻我真想拔剑相向，我想把他打醒！
但我终归还是没有那么做，仅仅是忍下了心头的怒气，和卡卢比道了一声保重便离开了龙门客栈。这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下一次的见面还是个未知数。但他若执意如此，我又该如何自处？师姐的心意瞧着并未有分毫改变，反而是时间的流逝之后，渐渐变得淡然，没有那么放不下了。而我和卡卢比，却是各自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个追逐一个，究竟还有没有能够停下来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