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比武（1 / 1）

漫长的冬天过去之后，我们终于迎来了无幽谷的第二个春暖花开。日子以平静的流速前行，我，师姐和卡卢比，三人维持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实际上那细致微妙的改变，我明了却选择刻意忽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虽然有点晚，六月的时候我去年在院子中中下的蓝花楹开花了。虽然不若万花谷中生存多年的大树繁茂，那蓝紫色的花却依旧那么醉人心神。

我久久站在树旁，凝望着蓝花楹。耳边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师姐一早又去镇上了。

“卡卢比，你看我的蓝花楹开花了。”带着轻快的语气，我说。至少没有白费我为了折花受伤又感冒的代价。

“的确是少见的颜色。那么，蓝花楹的花语是什么？”卡卢比在我旁边站下，问道。

花语……我意外的看了卡卢比一眼，他竟然还记得我去年说过的话。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蓝花楹呀……是代表绝望中等待爱情呢。”过去的思绪又有些浮出水面的趋势，我眯起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卡卢比看向我，那眼神是无声的询问。

“只是段，并不想提起的不美好的过去。”我轻轻笑笑，现在已经并不害怕提起，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提起。“过去的……年少时候犯的错误，曾经很难过，但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无法详细的说明。我不再执着于蓝花楹的花语，即便如此，却还是换了另外一种心态爱着这种花。

他似乎是理解了的表情，但是微妙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一丝丝怜惜和同情。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急忙转换气氛。

“哎呀好了。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觉得我的过去很重要，我会告诉你的。”但是其实你的心思并不放在我身上不是么。我看了看卡卢比，突然想起去年的某个约定。“对了！上次受伤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武功不到家么！我也说等我好了咱们堂堂正正比一场，那就是现在了！”刻意用杀气腾腾的语气说道，我挑衅的看着卡卢比。

“可以。”卡卢比说着迅速退后了几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从屋中取出长剑，回想了一下平时练武的招式，在院中站定。

并未和他交过手，只知道他很厉害，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拿不准。但我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信的，不愿意过多的踟蹰，我的长剑带着流光迅速向前舞去。凌太虚，碎星辰，三环套月，万剑归宗，无我无剑，天地无极，剑飞惊天，剑冲阴阳，大道无术，人剑合一！一招一式，我演练过无数遍，纯属无比。

卡卢比并未正面迎击，他看着我的剑法，只是全数闪避着。虽然因为剑意凌厉，有时候闪躲的有点勉强，我却能感觉到，若是真的拼尽全力我是伤不了他分毫的。他的身法太快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但我并不想就这样打个平手，于是集中精力，力求出剑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这样过了近百招，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的趋势。可是他不出招，总有点被戏耍的感觉。我正想收手，不料卡卢比突然从衣袖中翻出两把匕首，速度之快，令我只看到了两道银色的流光自眼前划过。

随即他非常灵巧的转了个身位，以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攻向我空门。那里可以说是长剑无法防御到的死角，我慌忙后退，避开森冷带着杀意的攻击。然而卡卢比似乎预料到我的动作，下一秒他刚好退到我身后，匕首抵上了我的脖颈。

完败！他赢我原来只需要两招。心里虽然很不甘，但不得不佩服卡卢比的能力。我举起双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吧，我投降。”

卡卢比收回武器，看着我思索了一阵。看他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要在心里腹诽，他不会在想我怎么那么弱吧，啊，丢脸丢到家了。

“恋心，总体来说你的剑法的确不错。”半晌，卡卢比开口说道。两招完败这话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接下来就是缺点了吧，我翻了个白眼，继续等他的下文。“但是缺点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实战经验。”

我点头，这是正常的。常年在纯阳宫里面练剑，并未怎么下山历练的我，肯定是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平时和师门的师兄师姐们比划，也都是点到为止，学不到什么东西。

“所以招式虽然练得漂亮，却不会用，出招的时机和招式的配合都很机械。至于，赢不过我的原因，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你的剑，是为了剑术而练，而我的武功却是为了杀人而学。”卡卢比说着，神色晦暗不明的闪了一下。

是啊，我只不过是因为喜欢武功才练剑，而卡卢比是一个真正的杀手。比试武功和以命相搏，我们之间的差距早就注定。刚才的比试，他若认真，我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了尸体。

“那好，以后你天天陪我练招，我一定会渐渐进步的。我要把所有缺点都改掉。”我歪着头，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乐意奉陪。”卡卢比淡淡的笑了。

“嗯，那么，还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我上下打量了卡卢比一番。“你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武器？”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但是绝对不会是表面这样。

“十余把。大多是短小精悍的匕首，收在全身各处。”卡卢比也不含糊，直接把“商业机密”透漏给了我。十余把……我去，忍不住惊讶了一下。专业杀手，真是好可怕。对自己剑术的信心简直跌到谷底。不过，来日方长，我并不是没有希望啊。

自从第一次和卡卢比比试武功开始，我每天都必定空出一个时辰和他讨教。师姐一直打趣说我又变成武痴模式了，但我只是笑笑。我对于武功的执念，恐怕也到达了一个无法预料的程度。为什么这样的原因，我自己也没有自信说清楚。

卡卢比的确是个善为人师的家伙。不仅他自身的功夫很厉害，我一招一式的缺点他也总能在最短的时间洞察，然后说与我听。我一点一点改变自己的旧习，终于在几个月之间，从和他过招两招退败到了可以拆招近百的程度了。虽然最终还是会惜败于他，但我带着想要赢过他的信念，一遍一遍的向他挑战。

在无幽谷的日子，就这样平稳又快速的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