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夜（三）（1 / 1）
第二天的下午，他带着自家的狗来到果园。干了一会儿活之后，他坐在果树下抽烟休息，狗就趴在他身边。突然，平时很驯服的狗爬了起来，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始吼叫。后来甚至呲牙摆出了一付进攻的架势。大儿子很奇怪，四处看看，除了自己没别人啊！他认为是狗胡闹，就大声呵斥自己的狗。但是那狗完全不听他的，反而站了起来，然后“呼”一下窜出了果园。大儿子生气了，几步追出去。他的狗正在果园外的一个土堆上刨着。大儿子把狗拉开，然后仔细看了看土堆，发现被狗刨开的地方露出一点布。他一时好奇，回果园取来铁铲，挖了几下那个土堆，挖出了一件衣服，他更好奇了，继续朝下挖。那土堆明显有人新挖过，土质比较松软。大儿子又挖了几下，竟然露出了一条人腿。把大儿子吓得扭头就跑。
村里很快报了警，经过调查，土堆下是一具无名女尸，被人奸杀后埋在土里。那时候侦破技术也落后，女尸的身份无法辨别，这个案子据说至今都没破。
经过了这件事，好一段时间，村子上下人心惶惶。夜里人们都不敢出门。大儿子更是害怕，每天去果园都小心翼翼的。然后整个人开始变的神神叨叨的，刚开始是告诉别人说果园闹鬼。说是他在果园里总有个女人偷看他。两个月后的一天，他开着拖拉机进城去卖果子，结果出了车祸，死在了路上。
这件事对周老太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白发人送黑发人，周家老两口哭的死去活来。从此以后，周老太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了收养的二儿子身上。真是把他看成了亲儿子。但是有人却想起了当年那个老中医警告周老太的话。于是，很多人纷纷传言，是二儿子克死了大儿子。这留言越传越广，最后，村里的其他人都把二儿子当成了怪物，对他恶语相向。唯有周老太坚决不信，一如既往的爱护着二儿子。此时，二儿子也已经成年了，对于这种种留言，刚开始是反驳，辩解，但是后来，他沉默了、放弃了。在一个夏天，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不顾周老太的反对，毅然地背起了自己的东西，他说的很清楚：“爸妈，我就是个祸根。别人都说是我克死了我哥。我不能在家了，你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不能害你们。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报的。”说完，给老两口磕了三个头以后就毫不犹豫地出了门。周老太追到门前，看着夕阳下儿子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第一次意识到，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儿子终于走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她拉不住，也拦不了。大儿子死了，二儿子走了，以后的日子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孤单，凄凉，悲苦，失望各种各样的感觉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坐倒在门前，望着空荡荡的村口，老泪纵横……
二儿子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广东打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但是每月都给家里写信。半年之后，他在信里说自己打工干的不错，开始每月给老两口寄钱，这一寄就是十年，从没有间断。看着每月的来信，周老太心里略有一丝慰藉。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子开始种葡萄，她也种的不多，基本上都是自己吃。我们就去偷葡萄。小孩儿不懂事嘛！老太太多不容易，要是现在，别说让我偷，给我我也不好意思吃啊。可那时候不想这么多，偷了她好几次。老太太发现了就在后面骂。但是从来不真的追我们。有一次我们顺着墙往外爬，还把老太太吓得够呛，在后面直喊：“不追了，不追了。你们慢点爬，别摔了。”那时候民风淳朴啊，哪像现在这样，一个个为了钱娘老子都不认了。
对于周老太，我是十分尊敬的，看见老人家我赶紧上前去打招呼。周老太也看见我了，连忙跟我搭话：“强子（老保安的乳名）回来了！来吃点葡萄！”说着就把手里端着的一盆葡萄递过来。我哪好意思吃啊。推让了半天，我到底也没吃。周老太有些失望。我跟她道了别就进村了。
哪知道，路过周老太他们家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家搭着灵棚！我心里一动，谁没了？我凑过去一看，供着的照片赫然就是周老太。我吓得冷汗直冒，拉住守灵的人一打听，周老太两天前就不在了。我的天，那我刚才在村口见到的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向几个乡亲讲了一遍。管事的人（就是一个通阴阳的人，这种人一般都会参与葬礼，指导亲属们办理丧事。不同于知宾）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了，没敢跟你们说。你们没发现吗？老太太眼睛一直都闭不上，她是在等二儿子啊。老太太在村口站了两天了，也哭了两天了。我看在眼里，不敢跟你们说啊。”周大爷‘唔’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三天之后，收到信的二儿子赶了回来，这是出走十年来第一次回家，如今，他已经是个奔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他衣着光艳，看来确实混得不错。进门之后，他二话不说，跪在灵前嚎啕大哭。周围的人惊讶的发现，一阵小旋风在灵前卷起，吹的盆里的纸灰旋转着到处乱飞。那旋风在灵桌前停了片刻，就转到了二儿子身上，飞舞的纸灰吹满了二儿子全身，似乎是这对母子在深情的拥抱……
祝福善良的周老太，愿她在天堂幸福快乐！
23、我的前女友
老保安的故事讲完了。其实我不是太在意他们说的故事，我真正的关心的是1204发生的事。见这是个话缝，我赶紧追问：“大哥，1204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您在这儿时间长，应该知道比较多，您给我说说呗！还有啊，1204死了人跟我们1205没什么关系啊，可是现在，我们那个房间一直不太平。”
老保安笑了一下：“没什么关系！哼！我跟你说，那关系大着呢！你们都碰见什么了？”
我简单扼要的把公司发生的几件事（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那些故事）讲给他听。老保安听完之后一脸的不屑。“就你这还叫事儿？你们没来的时候，那闹的才叫一个凶呢！以前不是个美容院吗！有一次一个做美容的女的，大白天让吓的几乎光着身体跑出来。那里面上班的人后来都让吓走了，要不那美容院怎么会不开了。”
他讲述的事情经过跟前面馨告诉我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最后他说：“1204那个老板找小三儿，这事很多人都知道。那小三是谁没人说，不过我好几次值班的时候看见那个老板跟你们1205那个美容院的老板娘说说笑笑，同出同进的。嘿嘿，别的话我不多说了。但是你想想，这1205能不闹事吗？行了，今儿说得高兴，话多了。小伙子，你也别再问了，今天我说这话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我都得挨罚。困了，我得去迷糊一会儿了。”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回值班室去了。
我看了看表，都快早上6点了，他还睡什么啊。这明显是不想再让我追问了。好吧，我也不能那么不知趣，我跟那个小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大厦，再过两个小时就该上班了，我这会儿也不困，干脆就不回家了，我顺着紫荆山路转了转，找了家早餐店慢悠悠的吃了个早餐就准备直接去办公室。
进了楼，发现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正在搬东西，看来又有公司入驻了。我进了候梯间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我的前女友静。她正忙碌地指挥着几个工人往电梯里搬东西。看见我走进来她也十分吃惊。
简单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她现在供职于一家通讯行业的公司，如今发展的不错。她们公司也搬到了这里，在1422。得知我也在这里上班后，她也觉的很巧。下电梯的时候她突然叫住我：“你这两天有空的话来一下我们单位，见一下我们总经理吧。他正有个软件想开发。你来谈谈吧！”找上门的业务我当然一口答应了。
一天后我就见到了她们公司的总经理乔总。几句寒暄之后，我们进入了正题。乔总是个很有市场前瞻性的人。他预见到了移动通讯市场的巨大商机，所以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他跟我聊了两个小时，除了讲述了软件的功能需求之外，还向我提出了他的经营思路。他的意思是我们合伙做这个生意。我把软件交给他之后，他来运营，赚了钱我们再按比例分成。
老实说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面对蓬勃发展的移动通讯市场，我确实十分动心，但是冷静地分析以后，我发现经不起推敲。按照他的提议，我们等于是一种合作关系。我来提供软件，乔总提供运营。表面看来十分公平合理，可是这其中另有玄机。软件的完成，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节点，等我软件完成，乔总方面开始运营，但是运营不像开发软件那样有一个硬性的指标——完成或者没完成。它是一个非常灵活的概念。可以运营十年也可以一天就宣布失败后结束。所以乔总应该给我完整的市场分析，运营的计划和经营目标。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合作经营，而是软件买卖。可是一切没有。
其次，双方如何合作，如果成功了如何分成。如果失败了如何分担义务，这些都应该有详细的合同约定，可是乔总不和我签订任何合同，只是水中望月式的给我描绘了一幅乐观的前景，这让我觉的对方没有合作的诚意。
其实，细想一下，既然这项业务前景如此美好，为什么乔总不肯自己购买了软件自己运营，然后独享丰厚的利润呢？为什么他一定要拉着我进来，冠以合作的名义让我来分享他的利润呢？难道他非常欣赏我吗？难道他慈悲心肠，想要带我一起发财吗？鬼都不信！这只能说明一点，乔总本身对项业务并没有充足的信心，所以他的目的是找一个人替他承担软件研发这部分成本。可想而知，我们的合作最终没有进行。但通过这件事，我和静又恢复了联系。结果我们遭遇了一次异常诡异的事件，闹出了我和女友之间最大一次误会。